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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承乾宫是一番惊涛骇浪,那么对于储秀宫而言,无疑是四海升平,喜气连连,偎红倚翠更是自作主张,涨了储秀宫阖宫上下一个月的月钱。
等到杏贞回到储秀宫时,依然是天色将亮,一夜过去,按着宫中规矩,新晋妃嫔侍寝之后却是应当去给正宫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再等新进宫嫔尽数侍寝之后由皇后领着去给皇太后见礼。
不过如今宫中尚无正宫皇后,贞贵妃便是代理六宫事物,到底不是皇后,也不是位比副后的皇贵妃,杏贞倒是得了个好,能够在宫中安睡,否则寻常女子若是经过这一夜疲乏,怕是早就身子酸软,疼痛难忍了。
一回到宫中,杏贞便被偎红倚翠侍奉安睡,直到午时将近,宫内传膳之时方才醒来,倚翠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杏贞,脸上带着一丝羞红,却也认真的看着杏贞,温声道:“小主身子可还好,奴婢专门给小主去御膳房取了点食材,做了一碗行血益气的汤羹,小主要不要用点。”
杏贞闻言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方才用下汤羹不久,便见偎红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启禀小主,昨个儿是小主的大日子,奴婢却是擅自做主,赏了阖宫上下一个月的月钱,小主以为如何?”
“一个月?”杏贞挑了挑眉,“你做的不错,不过一个月的月钱罢了,发下去也能收拢一下人心,倒也不错了。”
正说话间,只见安从云满脸含笑的走了进来,“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昨个儿侍寝,阖宫上下一并有赏,奴婢先行谢过小主恩典了。”
杏贞闻言轻笑一声,抬了抬手,“安姑姑客气了,不过一个月的月钱,着实算不得什么,还劳烦姑姑专门走一趟,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不管多少,到底是小主的一番心意,奴婢便是过来请安谢恩也是应当的,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是,这二来,却是乾清宫大总管黄芪黄总管带来了万岁爷的口谕,此刻正在宫门外侯着,奴婢特意来看看小主是否起了,方不方便见黄总管?”安从云笑道。
“黄芪?黄总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杏贞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色,一旁的偎红倚翠也是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虽然当日在杏贞的提点之下知道黄芪的身份应该不仅仅只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黄芪居然是咸丰帝身边最得用的奴才,顿时为当时交好黄芪感到高兴。
不过这么诧异在杏贞眼中也只是一闪而逝,只见她勾了勾唇角,越发的笑的灿烂起来,霎时间却是满屋生香,宛如蕊宫仙子下凡尘一般,轻声道:“既然是万岁爷身边的人,又带来了万岁爷的旨意,又怎么能让黄谙达在门外等候,还请姑姑去将黄谙达请进来,待我换一身衣服就去见他。”
“是,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不叨扰小主换衣服了。”安从云当即笑笑,一脸从容的转身离去。
储秀宫正殿之中,一身赤红色太监总管服制的黄芪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盏不算珍贵的青瓷茶碗微微的品着,好似这杯中之茶是何等珍贵的贡品一般,只有这储秀宫的宫人才知道那不过是宫内最常见的六安瓜片罢了。
“早就听闻黄谙达乃是宫内一等一的好茶之人,不说是陆羽在世,也算得上是卢七再生了,只是黄谙达精通茶道也就罢了,只是怎么从来未曾听过黄谙达还精通名伶艺伎之巧,莫不是埋没才华了?”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黄芪听到这话脸上惬意的模样顿时全无,整个人肃然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恭恭敬敬的朝着主位上打了个千儿,笑道:“奴才黄芪见过兰贵人小主,小主万福金安,他日诸多掩饰乃是另有缘由,欺瞒小主实乃权宜之计,冒犯小主之事,还请小主见谅。”
杏贞闻言抬抬手,笑道:“起磕吧,黄谙达不必如此多礼,当日我便看出谙达非是寻常传旨内监,只是不曾想过谙达居然还是万岁爷身边得用的人,真真是失敬了,早知道谙达要来,应当给谙达上些昨日贞贵妃娘娘赠与我的君山银叶才是,这寻常六安茶,多少有些慢待了呢?”
“谢小主恩典,小主的心意奴才心领了,不过奴才区区一介奴仆,能够喝上一口热茶已经是万岁爷和小主莫大的恩典了,那里还敢恃宠而骄,要求颇多,至于什么陆羽卢七之流,奴才更是比不上,小主还是不要折煞奴才才是。”黄芪拱了拱手,越发的谦恭起来。
“说来我和谙达也算是旧相识了,既然谙达这么说,我也不与谙达客气了,方才安姑姑说谙达乃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前来,不知道万岁爷有何玉旨示下。”杏贞点点头笑道。
听到这话,黄芪的脸色顿时一凛,却是站直了身子,格外肃然的说道:“储秀宫兰贵人叶赫那拉氏接旨。”
杏贞闻言也是连忙站起身子,偎红倚翠也是伸出手来,扶着杏贞下拜福身,黄芪见状当即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储秀宫兰贵人叶赫那拉氏,性情淑均,甚得朕心,素有蕙质兰心之特质,温良恭顺之职分,朕仰承康慈皇贵太妃之慈喻,感念其温柔贤善,体和居中,尚能不争特赐其封号为懿,着为懿贵人,钦此!”
“懿小主,快快接旨吧,这可是大喜,懿字可是好封号,本朝也就圣祖皇上的孝懿仁皇后曾有过这等封号,可见万岁爷对您的看重啊。”黄芪笑道。
杏贞闻言脸上也是扬起一个笑容,昨日刚刚点了这兰字封号,这咸丰今日便这般行事,可见杏贞在其心中地位,当即柔声下拜:“婢妾多谢万岁爷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消息传至各宫,也不知道又要咬碎多少银牙,砸碎多少瓷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