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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新镇区刚建设不久,并没有现在的繁华。老镇区也还没有现在的冷清,老七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日子宁静而安逸,直到那天的到来,改变了五个人的命运。
夜晚,灰暗的纸扎店里,几只飞蛾围着灯泡飞舞。快要五十岁的马志向正在灯光下专心致志的扎着纸人。
“马大哥,在不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店里来了一位妇女。
马志向认识她,她是住在不远处的尹丽珍。尹丽珍三十多岁,丈夫叫徐成,有一儿一女,女儿十四岁,儿子十一岁。
尹丽珍是来‘过阴’的,她的老母亲前段日子去世了,这段日子她总是梦到母亲,想要要‘过阴’见见她。
活着的人总会思念逝去的亲人。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马老头没有多想,举行了‘过阴’仪式,一切很顺利,跟以往的‘过阴’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深夜,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也成为了这场悲剧的导火索。
“马志向,你给我出来。”敲门声伴随着男人粗暴的声音,似一头怒吼的野兽。
听声音,马志向知道是尹丽珍的丈夫徐成,这人有个毛病,喝了酒就会发酒疯。
马志向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打开了店门。
“干什么呢?”马志向对着满身酒气的徐成呵斥道。
“干什么!是我问你对我媳妇做了什么?”徐成摇摇晃晃的指着马志向质问。
原来是尹丽珍回去后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而刚刚喝醉的徐成误以为是马志向在自己老婆‘过阴’时失去意识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于是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纸扎店。
徐成的大喊大叫,响彻整条街道,许多街坊邻居也都纷纷出来观看。
这个世界从不缺看热闹的。
马志向是又气又尴尬,后着脸说道:“你什么意思?”
尹丽珍拉住自己的丈夫:“你瞎闹什么!快回家,不嫌丢人是吧!”
“你才丢人!”徐成甩开了尹丽珍,继续对着马志向大大咧咧的骂着,比泼妇更胜几分。
直到徐成被街坊邻居拉走,街道才再次恢复了平静,。
徐成在马志向的心里留下了一棵仇怨的种子,种子慢慢生根发芽。今夜,马老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饭后,总有人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这似乎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但人言可畏,马志向心里更堵了。心堵了,就会偏激,受不住一点刺激。
一天,徐成的小儿子徐杰用弹弓打纸扎店里的纸人,把一个个纸人打出了大窟窿。
马志向气得破口大骂,就差动手打人了,把许杰吓得哭哭啼啼回了家。
马志向坚信,徐杰就是受到了他父亲徐成的指使,成心来报复。
徐成认为是马志向是因为上次的事故意找茬,拿孩子出气。当晚徐成就领着儿子来了纸扎店,事件进入了白热化。
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马志向心中是怒火中烧,加上之前受到的耻辱,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一把大柴刀削过徐成的脑袋,鲜血四溅,红白一片,红得是血,白的是脑浆。
徐成睁大眼睛,那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后退两步倒了下去。
徐杰目瞪口呆,这一刻没有喜怒哀乐,脑子里一片空白,魂魄已失。他的脸上是热乎乎的鲜血。
马志向没有就此住手,宣泄仇怨的感觉畅快无比,他失去了理智,他笑了,此刻,他是恶魔。
徐杰的脑袋上也开了一个大口子,砰地一声倒在了父亲的旁边。
柴刀在滴血,马志向大口大口喘着气,怒火宣泄完涌现的是恐惧。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喉结滑动,发出“咕噜”的声音。
后悔,恐惧,交织在一起,重重的压在马志向的神经上。
怎么办?马志向不断的在心里问自己,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坐牢的场景,甚至被枪毙。想到子弹从后脑勺穿过去,打出一个血窟窿,马志向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行!绝对不行!马志向把尸体拖进了卧室,抹掉了血渍,换了一套衣服,走出纸扎店。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影,这个时候还不是太晚,大多数人都会去新镇区闲逛,大概9点多的时候会回来。
尹丽珍和女儿看着电视里的黑白画面,沉迷在剧情中,却不知道恶魔正从黑暗中走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把尹丽珍从电视里拉回了现实。
马志向告诉尹丽珍,她的丈夫和儿子就在纸扎店,一番话语就将尹丽珍和她的女儿骗去了纸扎店。
去往纸扎店的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此外一片孤寂,尹丽珍心里涌起了莫名的不安。
不过她很快感觉不到了,感觉不到一切,一切都离她远去。但在这之前,是无法言语的痛苦,脑袋上是一个大窟窿,所有痛楚的根源。
尹丽珍是疼死的,眼睛睁大。死前,耳边是女儿的哀嚎,她们将在幽冥重聚。
一家四口全部丧命。
马志向并不着急处理尸体,而是都藏在卧室床底下,然后关了店门,去了新镇区,他还特意找了好几个熟悉的人打招呼,证明自己这一晚在新镇区逛街。
夜深了他才回家。
深夜,灯光灰暗的纸扎店里,马志向正忙活着,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凸起的东西,是桃木。
传闻,把桃木钉进天灵盖,就可以封住灵魂。
为了不让血渍流得到处都是,马志向用白布将尸体裹成了“木乃伊”。然后在外面糊上一层纸,做成了冰冷的纸人。
次日清晨,马志向到县里一家冥品店送货,没有人会在意他拉出去多少个纸人,也没有人知道纸人的躯壳中是什么。
半路上,马志向把四个纸人扛到了生僻的山林里。一铲一铲的挖坑。坑很大,足以埋葬四个纸人。
一铲又一铲,泥土再次回到坑里,只是多了四个纸人。
几天后,居民才发现徐成一家失踪了。警察来了,开始调查,马志向心里很紧张,每天都会喝一点酒壮胆,在脑子里排练了无数遍警察来问自己时的问答场景。
他伪装得很好,再加上当时老镇区根本没有监控摄像头,他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另一方面,落仙湖正在开发成旅游风景区,为了不受到影响,事情被压制住了。这起失踪案成为了一宗被封存的悬案。
马志向总是有意无意的散播徐成家闹鬼的传闻,大家也渐渐对这家人避而远之。
时间渐渐过去二十年,马志向变成了马老头,他以为这个秘密将会被自己永远带进坟墓,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希望是这样。但三个外地女孩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们就是王涵,刘静,杨心洁。
其实马老头对李百川他们隐瞒了一件事,王涵‘过阴’后还买走了四个纸人,当时马老头并没有在意,后来他才知道王涵她们是住进了徐成的老宅,那时马老头心里就涌起了不安。
纸扎店不再是那个平静的纸扎店,马老头知道,那几个女孩一定在荒屋里做了什么,把徐成一家的怨灵招了回来。他也知道,为什么它们回来了,却迟迟不动手复仇。并不是因为它们慈悲,而是在等待它们的忌日。
马老头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一切都如预感中的一样,他死了,就算拼尽全力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无全尸,变成了一堆灰烬。
没人埋葬他,他的骨灰飞扬在空气中,散落各地,也没人祭祀他,因为他没有亲人。不久,他就会被遗忘,被这个世界彻底抹除。
在庞大的世界中,人是渺小的,就像一粒灰尘,生与死都惊不起一点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