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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高的山顶,云三叔带着寨民开始摆放祭桌和贡品,云婆婆庄重的登上了最高处的祭台,开始抛撒招龙米并开始念祭语。
待云婆婆念完招龙词,三个寨子的寨民便在下面开始焚香祭拜,不少一边上香火的时候,一边嘴上还念念叨叨的,似是许着来年的愿望。
待完成了祭拜仪式,寨民将贡品收好,开始了回家的归途,一路上,云婆婆抛撒着招龙米,每过一个山头的时候,云婆婆让我插上一个招龙的白纸钱。
当招龙的队伍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迎龙坪时,寨上的男女老少早已在此等候了,供桌上摆好了祭品,这次祭拜是二次拜,意思是将龙请回来到家门口,想要将它挽留。
云婆婆这时又将各家各户聚集的招龙米和寨民们在附近的龙脉上挖来的龙土,连同贡品上的一起分发给寨子里的各家各户,待寨民们将东西带回家中之后,便表明已经将龙引进了各家各户,得到了龙的护佑。
做完这一切之后,接下来的流程寨民们回去还要将吊脚楼边上披上杉树、楠竹、芭蕉树,房顶插上了神圣的牯旗,屋脚竖起了缀满白色羽毛的牯杆,到这里,招龙仪式便算是圆满完成,牯藏节进入尾声。
但是怪异的事情便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正到云婆婆给各家各户派发贡品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吹的祭坛上的蜡烛熄灭,香火纷纷被吹熄。
云婆婆见状赶忙让我再点三炷香,我不敢耽搁,赶忙点了三炷香,但是香火刚刚插上香炉,瞬间就断了。
两短一长,不详!
一时间,整个云家寨被黑云压下,阴森无比。
云婆婆抬头望了望天,脸色大变。忙让牯藏头云三叔组织人遣送老人妇女还有孩童先回去,众人见这天说变就变,也不敢多问,带着人迅速撤了,招龙仪式无奈被终止。
“云月,你和高远也回去,记住…;…;若是我到傍晚还未回来,你就让族长在组织人迁离云家寨,你也跟着他们走,走的越远越好,千万别再回来,知道吗?”说罢,云婆婆狠狠地退了我一把,挥挥手,让我和高远立即离开。
我察觉到她言语中的不对劲,带着决意,仿佛这次是一去无回,对我说的话似是在安排一件后事,我扑上前死死的抱着云婆婆,怎么也不肯松手,婆婆不走,我也不走。
高远道:“婆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一起度过,我虽然是一个普通的人,有时候我会胆小,会懦弱,但我高远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是不会逃避的。”
“傻孩子,都是傻孩子!”云婆婆老眼落泪,摸了摸我们两个人的头说道:“他们…;…;要来了,你们不晓得他们的厉害呀,我个老婆子活到这个岁数,也活够了,倒是你们…;…;还是孩子,快走吧,要听话,走的越远越好,走…;…;”
婆婆说完,反手又是将我狠狠的一推,她背上东西,朝着一个方向离去,背影孤独,脚步坚决。
我觉得有可能这次一别就是永别,我好怕这个慈祥善良的老婆婆就这么一去不回,就这么离我而去,我哭着就要追上去,高远却在这个时候将我死死的抱住,仍由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待我哭的累了乏了,高远便将我背回了竹林。
回去之后,高远将云婆婆留下来的话传达了给族长他们,其他两个寨子的寨民听到这个消息如获大赦,马不停蹄回到自己本身的寨子去,但是云家寨的寨民却依旧不肯离开。
这里是他们的根,他们的一切。
我坐在大门前,魂不守舍的倚靠在门边,眼睛却时不时的望向外面,希望云婆婆在在一刻就可以出现。
到了黄昏,太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我等回来的却不是婆婆,而是高远。
我很讶异他居然没跟着高山寨的人回去,我问他怎么还不走。
高远说:“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之前你保护了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我看着他一张稚嫩的脸,说话的表情却是极其的认真,一时却也忘了我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儿。
夜幕落下,沉闷阴森的云家寨迎来了瓢泼的大雨。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我的心揪地更紧,高远将饭端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半点胃口,扒了几口饭之后,便将筷子放下。
砰砰砰…;…;
正这时,大门被人粗暴的敲响,我顿时来了精神,以为是云婆婆回来了,忙去开门,一打开门发现是云三叔和几个寨名,披着蓑衣戴着兜里,全身都被雨水打湿。
看到不是婆婆,我心里一阵失落。
云三叔一见我开门,上来就说:“云月,大事不好,云建夫妇被东西给咬了,现在整个人和中了羊癫疯似得…;…;”
闻言我一愣,云建是我父亲的名字,之前六姐被咬伤,现在又是父亲和母亲俩人,不难猜测,应该是三姐回来了,婆婆曾说过,喜神走煞之后,最先一开始要害死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可笑的是父亲他们至今都以为是我的鬼魂在作祟。
见我无动于衷,云三叔着急的拉过我的胳膊,焦急万分的说着话,让我万不能无能为力。
我摇摇头告诉他们,父亲他们被那脏东西咬了,用糯米敷上即可驱毒,如今婆婆不在,我学艺尚浅,怕是去了也无济于事,帮不了他们。
听我这么一说,云三叔更是急的抓耳挠腮,道:“哎呀,用糯米我们知道,已经试过了,不管用啊,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想到虽然父亲和母亲虽然对我别有用心,只是把我当个替嫁的工具我心中就一阵酸楚,但转念一想,他们也算是抚养我成人,要是能救父亲他们,就算是还他他们一命吧,从此两不相欠,各走各的。
“三叔,你们先回去吧,我准备一下。”我回了一句道。
“哎哎…;…;那你可要快一点,我怕云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说完,云三叔他们戴上斗笠又重新冲进了雨幕之中。
我将门关上,立马跑到婆婆的房间里,对付那些脏东西婆婆并没有教我太多,我懂得有限,如果连糯米都没有效果,我真不晓得怎么去对付。
进了婆婆的房间,发现柜子上正安安静静的放着一本古朴发旧却没有名字的书,书不厚,但是翻开来一看,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婆婆曾和我说过苗疆巫医的疑难杂症破解之法和驱邪避害之术,只不过这上面学的更加详细,而且里头正好有对付尸毒的办法。
上面记载道:一般的走尸的尸毒用白糯米敷上一刻钟即可解毒,若有余毒事后再服一碗淘糯米水,待尿尽之后便可将余毒清尽。但若是被更厉害的尸煞所伤中毒,则需雄黄酒方能解。
雄黄善能杀百毒、辟百邪、制蛊毒,人佩之,入山林而虎狼伏,入川水而百毒避,制香包以药物之味,经口鼻吸入,使经脉大通,祛邪扶正,祛病强身之功效,取一碗雄黄酒温热之后,涂抹在尸毒伤口处,再将之涂到耳、鼻、额头、手、足等处,便可驱毒。
看后我将书藏起,心想这本书被放在这么显眼,定是婆婆故意为之,想来婆婆应该是早算到会有今天这一劫,所以才早早把这本书放在这里,意图将之传给我。
知道解毒的办法之后,我便披上蓑衣和斗笠准备赶去,临走前高远也想跟来,我摇摇头让他别离开,在这个家看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婆婆就回来了。
待我赶到,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叫声,踏进屋的时候才看到是父母和母亲俩人坐在椅子上,身上被五花大绑,俩个人即使被捆住,却依旧挣扎咆哮不停,面目狰狞可怕,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
见我来,其他人一个劲涌了上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我忙让一个嫂子去取一碗雄黄酒来温热,雄黄酒在云家寨都是家家户户必备的,每年端午前家里的女人都会开始酿酒。
我上前观察,发现父亲和母亲都是在后脑勺以下的脖子后处被咬到,定是一不小心被咬的,此刻那伤口处正汩汩的流出黑色液体,以至于他们的伤口周围都被感染上了黑色。
取雄黄酒的嫂子很快就端着上来,我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在父亲母亲俩人的被咬伤的地方涂了上去,又按照那本书上说的,将雄黄酒涂到他们的涂到耳、鼻、额头、手、足地方。
不多时,他们有了反应,嘴上到底咆哮停了下来,整个人不断的抽搐,嘴边还同时吐出白沫,双眼一翻,俩人齐齐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正当众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死了的时候,父亲俩人却开始悠悠转醒,俩人一清醒过来就双双呕吐出了一口黑色腥臭的呕吐物。
我让人将之扶下去歇息,不出一个钟就可以恢复,看来那本书所言不假,记载的法子是真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我抬眼看去,是寨民们抬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人,定睛一看,是云大伯和云婶母夫妇,也就是云鹊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