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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的发迹,起始于姜幼聪的爷爷,泥腿子出身,反过蒋家王朝,打过扶桑鬼子,和联合国军干过仗,与红色北俄对过峙,战争时期铁铮铮一条好汉,因功成了将军,后来改任文职,也算是改变了姜家运道。
没想到开国一代陆续归天,内部纷争骤起,国际又风云变幻,各方纠缠之下,走上了特色道路。
老爷子和反对派同僚们拍过桌子骂过娘,毕竟,走特色路没问题,平反老革命也没问题,可尼玛把那帮沉渣平反个蛋?哦,当初老子们反封建、反剥削、反压迫,还特么反错了?那些个剥了人皮制阿姐鼓,拿着经书肆意镇压信众的垃圾,居然还堂而皇之坐到大礼堂当代表了?
脑子瓦特了。
可惜没用,革命的热情一旦熄灭,共同奋斗的目标涣散,人性的自私必然泛起,被开国一代保护了几十年的人们已经更替了一代人,新生代许多都没有人吃人社会的恐怖记忆,一个个以为新时代自己就是主角,所形成的洪流之下,让一切都混沌起来。
那个时期是混乱的,也是痛苦的,许多人的信念在崩塌,许多人的三观在重塑,姜家老爷子心痛过,愤怒过,但他面对自己老来才得到的儿子姜之冲,终究屈服在了时代浪潮之下,子嗣,子嗣,最是自私的心尖肉,既然这个国家不可避免将重新回到阶级社会的轮回,至少,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最终沦落为被人欺压的底层,他是尝尽过泥腿子味道的,不希望后人也有这种体验。
于是,姜之冲被他默许加入了瓜分大潮,也为姜家今天的资产和地位奠定了基础。
然而比起许多人,姜老爷子还是实诚,虽然这么做的目的是自保,是为后代铺路,却终究有违坚持了一辈子的原则,并且觉得对不起那些倒在革命道路上的同志,也对不起创造这些财富的劳动者,被“原罪”拷问良心之下,心中始终敞亮不起来,终究在几年前郁郁而终。
姜老爷子的去世,对姜家是一大打击,没有了这棵遮阳大树,姜之冲算是尝到了阶级社会的各种“好处”,这些年来麻烦不断,有商场上的,有官面上的,都快被整出神经质了,自然也愈发极端、独断和敏感。
现在,姜幼聪带着季初和令璎珞来到姜家重要的枢纽之地,还口口声声对方能治疗自己的怪病,本来就因为一些事心情极度恶劣的姜之冲,更加暴躁起来,已经将两人打入“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这类范畴之中,他的语气自然也就极度不善。
“胡闹!”
被自家父亲的怒吼吓了一跳,素来畏惧父亲权威的姜幼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很有些结结巴巴:“爸,我,我怎么胡闹了?”
姜之冲哼了一声,斥责道:“你的怪病连世界各国的专家都看不好,各路奇人异士也没办法,就这么两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小年轻,说能治就能治?他们骗你呢!我看你还是缺历练,这么简单就被人给骗了,以后怎么接我的班?”
那边的令璎珞已经柳眉倒竖,这姜之冲虽然是临海名人,可这么说话也太不尊重人了,事实还没弄清楚就下定论,就是在侮辱别人的人格啊!
季初轻轻拉住她,摇摇头,没让她上前理论,只是风轻云淡地看着姜之冲发火。
而他的态度让姜之冲愈发不爽,对旁边的老人说道:“麟叔,把他们赶出去!”
“爸,你不能这么做!”姜幼聪见状,赶紧横身插入双方中间,阻隔双方冲突:“别人都还没试,你怎么知道不行?更何况,这位季初与我从无交集,却只是见我一面,便对我的病情洞悉明细,我信他,你让他试试难道不行吗?”
姜之冲愈发恼火,他怒喝道:“试什么试?我已经为你找来了真正掌握神奇力量的人,他们可是传承了一千多年的神秘存在,绝对能解决你的毛病了,至于这两个不知所谓的骗子,让他们滚!麟叔!”
“爸……”
姜幼聪还要说些什么,那位麟叔已经如同鬼魅一般从他身侧越过,一伸手就要锁拿季初,看着枯干的手掌,却割裂了空气,拳风如针,刺得人隐隐生痛。
“你敢!”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从拳风来看,便知道下手不轻,令璎珞惊怒交集,她还当季初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急急忙忙下想要拆解敌招,却怎么也来不及了,这时候她不由后悔,自己和父亲学武时老是马马虎虎,只当强身健体和好玩,现在碰上真正的高手,立刻就不够看了。
看着即将及身的劲招,季初微微一挑眉,却一点儿也不慌。
魔力解放,人体强化!
“啪!”
一声闷响,反应稍慢一拍的众人这才看到,那位叫做麟叔的老者虽然出手如风,却终究被季初挡了下来,而且看他模样还很轻松,甚至连身子都只是应力之下稍稍颤动,脚步却没有移开一步。
“还可以,看得出,这功夫至少也练了几十年了,无论是发力还是寻找角度,都非常精到,即便是强壮的汉子,这一下也得被你绞住手臂,趴下喊投降,只可惜人老了,气血衰竭,力道上面还是差了。”
麟叔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旋即却是连连展开了攻势,招式连贯,如舟顺水,并且招招盯着人体要害、软肋。
“不折不扣的杀人拳,经过千锤百炼,没有一丝花哨,嗯,看起来应该是在军中磨砺出来的杀伐拳法,老人家是退伍精锐吧?”面对攻势,季初却是游刃有余,几乎不曾被麟叔沾身,而且还有空评点一番,让人知道他的轻松自在。
老人皱起了眉头,但眼眸中更多的是惊疑,然后……他果断收手,定定看着季初:“后生可畏,我到是有些相信小聪的判断了,你这个人的确不简单。”
姜之冲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麟叔的老底他当然知道,这位本是当年革命战争时期,果党某个军阀的贴身侍从,武艺高强,师承名宿,和自家老爷子不打不相识,后来在老爷子的感召下投靠红党,并成为老爷子贴身警卫员,当年也是打遍全军少有敌手的人物,即便老了,那身手依旧可怕。
可现在,麟叔居然认可了那个叫季初的小伙子?他才多大,骗人的吧?
“麟叔……”
不等姜之冲说什么,麟叔摆摆手:“这位小兄弟的确不简单,你这次可是看走眼了,我同意让他给小聪治疗试试,”
“可是,麟叔……”姜之冲还想反驳,之前还质疑季初是骗子,这会儿就要承认对方是特异人士了?这自打脸的速度太快,临海名流表示自己的脸皮有点经不住。
但看到老人威严的目光,终究是低下了头,这位老者在姜家地位特殊,说是他的长辈也万万没错,无奈下只好说道:“是。”
然后不想看季初,转向自己儿子:“小聪,那就让他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