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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朝庆历元年,皇帝昭告天下,施行变法,史称庆历新政。丹阳学政范责己奉令回京,授枢密副使,又擢拔丹阳太守欧阳伦为谏官。范责己上书朝廷‘明黜陟、抑侥幸”等十件事。仪朝皇帝采纳,诏书统一颁布,以示天下。
朝廷的风向变了,即便是身在江宁的宁泽,也依稀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其中与他关系最密切的,当是新政之中,对于科举考试的改革。
之前仪朝科考,以礼字诗词为要,如今改为重策论,增设明经科,要求阐述经史子集中的意义与道理。其实这一条之前在礼上面相差不多,只不过如今增加了几本经史而已。
不得不说,宁泽还是有一些先见之明的,所以在前一段时间里,他是看了不少的书籍,如今说起来,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庆历元年三月,新政施行后的第一场省试,正式开始。
省试与县试不同,考试地点设在金陵府,人数也远远超过了江宁县试的人数,并且质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给宁泽的感觉,就仿佛高考一般,至于考试的方式,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个考生一个单独的小木房子,中间木板隔开,只不过由于人数的问题,所以里面的陈设倒是比县试还简单了一些,只有两块大大的木板。一块作为考试的桌子,一块用作睡觉休息之用。
由于范责己已经回京,所以这次考试,是由新升任的丹阳学政孔正主持。
宁泽对这个白胡子老头有些印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官场人特有的钻营劲儿还是有的,但总体说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礼字诗词依然是考试的内容,只是增加了一项策论而已,这一点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经过这么久的学习,加上与柳雪竹的探讨,对于仪朝如今的一些政策之类已经有了了解。
这次考试整整进行了三天时间,等出考场的时候,他都有些腰酸背痛的感觉。
没办法,单凭一个硬木板,连睡两天,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再加上如今刚刚开春,天气还有些寒冷,所以对于宁泽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人数太多的原因,加上宁泽平日里本身对这些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参考的学子虽多,但是基本上他都不认识。江宁县试上遇到的崔行方,杜义等人,也没有见到,不知道是不是没参加的缘故。
由于金陵离江宁不过半天路程,所以在考试完之后,就打算四处逛逛。如今也不怎么缺钱,身上的银两自然是带得足足的,想着来一趟金陵府,怎么也得给柳雪竹带点礼物回去才是,于是出了考场之后,先寻了一个客栈,要了个上房之后,将所带东西放下,这才出门。
金陵比江宁要大,又是府衙所在地,相比江宁,更显繁华。不过仪朝的城市,大体布局构造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路走走停停,四处看看,遇到未曾见过的吃食,也会买才尝尝,好不惬意。
省试的结果如何,反正还需要十多天才能知道,他自认为策论答题还不错。礼字诗词都算得上中规中矩,不像县试之上投机取巧了,对于这个时代的所谓才子,他也没见过,更多的,还是与孩子,父母,柳雪竹打交道。
街道两旁酒楼林立,茶舍、书坊、字画店、粮油店应有尽有,当他进入一间布坊的时候,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柳记制造出来的东西。
“老板,这花露水怎么卖的?”他随手拿起摆放着的一瓶花露水,问起价来。如今柳记虽然已经完全放弃了花露水这一项,但是毕竟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他还是想了解一下。
“哟,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来参加省试的吧?这花露水,您可真是识货,这可是江宁柳记产的东西,货真价实,只要两吊钱。“
答话的是布坊的活计,一脸精明模样,见到宁泽穿着不错,狮子大开口说道。
“两吊?”宁泽愣了一下,他可没想到会卖这么贵,之前在江宁的时候,一般也就卖八百文而已。即便这样,其中的利润可就已经很高了,难道金陵就比江宁发达那么多,人人都是冤大头不成。
他笑了笑,也不回答,拿起之后又放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伙计见他如此,直接道:“公子,这可是正宗柳记产的,柳记您知道吧?”
“哦?我是外地来参考的,柳记倒是并未听说。“宁泽假装不知道,说道。
“这柳记啊,如今可是江宁县最大的商户,他们造的东西,别家可没有。”伙计做出神神秘秘的表情,示意说道。
“是么?”宁泽一脸质疑。
那伙计不由急了,说道:“公子您初来乍到,想必还不了解。这柳记可不单是花露水做得好,如今啊,铁皮炉子,松花蛋,还有那个柳记串串卤,也都是他们家的。您四处瞧瞧,看看咱金陵城,有多少地方再卖?”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宁泽表情,又继续道:“好教公子知道,这柳记不但生意做得好,听说其背后的,可是本朝的枢密副使大人。”
“嗯?”这半年来,虽然知道柳记的生意很好,如今也让阿贵招了一批忠实可靠的人,但这背后,当然是自己和柳雪竹在统筹安排。当然,由于与柳家的关系,他还是给自己那个岳父大人柳仲才留了三成的股份,所以招的人,大部分也都是宁柳两家信得过的一些亲族子弟。
可是,即便连他这个幕后掌舵者,也不知道自己后面什么时候有枢密副使大人了。
他有些奇怪。
那伙计压低了声音,道:”枢密副使大人,那可是如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次的新政,可都是他老人家最先提出的,您想想,背后有这么大个人物撑着,这柳记会是什么样?“
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从哪里最开始传出来,再说就算背后是枢密副使范责己,与自己买不买这花露水有什么关系?
宁泽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样的事情,由得他去好了,虽然自己不趋炎附势,但被人说自己背后的靠山是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想想好像也并无坏处。
其实那花露水根本就不是柳记生产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江宁的哪家在造假,不过反正也没什么危害,由他去吧。
“呵呵,这不是宁泽宁公子吗?”
他刚走出布坊,迎面走近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