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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希罗多德的记载,塔的上下各有一座天神马尔杜克的神庙,分别称上庙和下庙。下庙供有神像。上庙位于塔顶,里面没有神像但金碧辉煌,由深蓝色的琉璃砖制成并饰以黄金。巴比伦人按照世俗生活的理想来侍奉他们的神灵。大殿内只有一张大床,床上“铺设十分豪华”(如同希腊和罗马贵族一样,美索不达米亚贵族也是躺着进食),床边有一张饰金的桌子。
庙里只住着一位专门挑选出来陪马尔杜克寻欢作乐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僧侣们使人们相信,天神不时地来到庙里并躺在这张床上休息。只有国王和僧侣才能进入神殿,为马尔杜克服务和听取他的教诲;这种超级神圣的东西是同老百姓无缘的,他们只能远远地敬拜心目中的神灵,因为如果近在咫尺,普通人经受不起天神的目光。
而孙珲回忆起刚刚在“全知之眼”的作用下见到的景象,联想起历史上关于巴比伦通天塔的相关信息,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那些“天神”其实是……
就在他们沉浸于重逢的喜悦和对新谜题的破解猜想之时,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原来的时空,正上演着一幕关于回到过去的悲喜剧。
墙上的牌子仿佛在一层飘忽不定的热气后颤动,牌子上的字迹闪烁着:时间狩猎公司到过去任何时代狩猎,只要您说出想打的猎物,我们带您去猎杀。
咽下喉咙里涌上的一口热痰。他嘴边的肌肉挤出一个微笑,同时伸出手去,向桌后坐着的那个人摇着一张带着好多零的支票。
“这次狩猎能保证我活着回来吗?”
“我们什么也不能保证,”职员说,“除了恐龙。”他转过脸去,“您在过去时代的狩猎向导,他会告诉你射什么,向哪儿开枪。要是他说不要射,就不要射。要是你不服从命令,回来后会有高额罚款,政府还可能起诉你。”
他的视线掠过这间宽大的办公室,望着那堆乱糟糟的、弯弯曲曲的、嗡嗡作响的线路和合金箱,望着那条变幻着橘色、银色和蓝色的闪烁不定的光带。只需用手一触,这燃烧着的东西即刻就会美妙地倒转。他一字不差地想起了广告上的话:从炭与灰中,从尘与煤中,古老的岁月、黛绿的年华将会像金色的火蜥蜴般跃起;玫瑰在风中再吐芬芳,白发变得乌黑,皱纹消踪敛迹;一切都飞回芽胚,逃离了死亡,冲回它们的起点,太阳从西天升起,落向灿烂的东方,月亮也完全颠倒了盈亏的方向。一切都像中国魔盒一样层层相套,像兔子回到魔术帽子里一样,一切都返回到那充满活力、生机勃发的绿色的涅磐状态,返回到起始之前的时刻。用手一触就能做到这些,只需用手一触。
“天哪,天哪,”他喃喃道,机器的光照在他的瘦脸上,“一台真正的时间机器。”
“您的猎物是一头霸王龙,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巨兽。请签上这个。您遇到的任何事,我们都无法担保。那些恐龙都饿着呢。”
他一下子气红了脸:“你想吓唬我么?”
“老实说,是的,我们不想让任何一个打第一枪就会发慌的人去。去年有六个狩猎向导和一打猎人送了命。我们会给您一个真正猎人所需的最大鼓励,您将回到六千万年前去打那有史以来最大的猎物。您的私人支票在这儿,不去就撕了它。”
他久久看着支票,手指颤抖着。
“祝好运。”桌后的那个人说。
他们沉默地穿过房间,带着枪,走向那台机器,走向那银色的金属与闪耀的光带。
先是一个白昼,一个夜晚,一个白昼,一个夜晚,接着是昼——夜——昼——夜迅速更替,一星期,一月,一年,十年!
时光飞逝!机器在轰鸣着。
他们戴上氧气头盔,测试内部通话设备。
他在软椅上摇晃着,他脸色苍白,牙关紧闭。他感到手臂在颤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里紧攥着崭新的猎枪。机舱里还有四个人,两个狩猎向导和另外两个猎人。
“这些枪能撂倒恐龙吗?”他开口问道。
“只要你打得准。”大个子向导在头盔话筒里说,“有些恐龙有两个大脑,一个在脑袋里,另一个在脊柱下部。我们得避开它们,不然就太冒险了。头两枪先射眼睛,要是你做得到的话,射瞎它们,再射穿大脑。”
机器轰鸣着。时光像一部倒放的影片。
机器慢下来,尖啸声变成了喃喃低语,机器停住了。
烈日当空。
笼罩着机器的雾气散开了。三个猎人、两个狩猎向导和他们横在腿上的枪,他们正处在一个古老的时代,一个确实非常古老的时代。
“基督尚未降生,”大个子向导说,“摩西还没有上山去与上帝交谈。建金字塔的石头仍在泥土里,等着被切割和堆砌。‘回忆’一下,亚历山大、恺撒、拿破仑、希特勒——一个都还不存在呢。”
人们笑着点着头。
他又指着一条在巨大的蕨类植物与棕榈树之间,在蒸腾的沼泽之上伸进荒野的金属小径。
“而这里是走道,是时间狩猎公司专门铺设供你们使用的。它悬浮在地面上,没有碰到一片草叶、一朵花或一棵树。这是一种反重力金属,其目的是防止你们以任何方式接触这个过去的世界。留在走道上,不许离开。我重复一遍,不许离开,不论什么理由!倘若你们跳下去,就会受到处罚。未经我们同意不要射杀任何动物。”
“为什么?”他疑惑的问。
他们坐在远古的荒野中。风中传来远处的鸟鸣以及盐海、潮湿的草地和血红的花朵的气息。
“我们不想改变未来,在过去的时代里我们并不属于这儿。政府不喜欢我们在这儿,我们得付出巨额贿赂才能保住我们的许可证。时间机器可是个麻烦透顶的该死营生,我们可能在无意中杀死一头重要的动物,一只小鸟,一条鱼,甚至践踏了一朵花儿,从而毁掉一个物种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