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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张通差遣了众人出去,独留下自己,杨然心中不免疑惑,可是张通良久不说话,于是发问道:“丞相可是心中在思虑京中应有人居中谋划?”
“杨长史知孤!”张通回复了一句,后继续说道:“这帮郡守虽然同是秩比两千石,但是久在朝外,不可能伸手想要谋废孤王,因此孤料定有人坐镇京中谋划此事。”
杨然所言被张通肯定后,旋即说道:“然,有一话可能比较诛心,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只有你我,但说无妨。”张通看着杨然,示意其继续说道。
杨然顿了顿,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一郡太守可是两千石之要员,且远在郡外,不参与朝内政务,若无天子右符,郡守无权征发民力。而朝中能使两千石之要员与之为谋的,屈指可数。”说完,杨然看了张通一眼,毕竟杨然只是丞相佐贰,秩比千石,妄议两千石要员,稍有不慎可是大罪。
“继续说下去。”张通示意道。
得到了张通的首肯,杨然才继续分析道:“既然如此,那么依然所见,有此能为者也只有朝中的三公九卿了,除去相王和帝师席少府,还有一些与相王私交较好之人,然觉得常太尉、曹御史都有可能参与其中。还有边郡有假的赤白囊发入京师,廷尉的绣衣司竟然没有发现,可能廷尉里也有人参与了,甚至张廷尉也参与其中。”说着说着,杨然停顿思索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嗯,若有诸侯王参与此事,那么宗正令的姜歆也有嫌疑。”
杨然在分析的时候,张通一直没有发声。当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蹦出来,张通觉得有些玩味了。常起早年久在军中,积威日久,曹敏三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声望,若此二人趁着自己根基未稳,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自己胜算渺茫。
“这样,你点三百相府卫士去请诸公前来相府议事,即便有推托不来的,也必须给孤拉过来。去吧。”思索了一番,张通决定还是把诸公给请到相府里这样才能掌控他们的行迹,避免京师内部有人作乱。
“喏。”得了命令的杨然没有停留,行了礼后也退下去办事了,独留张通一人失神的坐在主座上,到现在他还是不大愿意相信这帮自诩为忠臣的人会在国丧期间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话分两头,此时相府内黄安被杀的消息还人传出来,因此相府内各路办事人马依旧是来来往往。
但是前一秒还热闹的相府,下一秒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关门”,然后就有侍卫关起了相府的大小门。来办事的各地郡丞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何事,只看见了相府大门一关,立刻有相府兵尉领着百来人把他们通通围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不止发生在相府。代郡兵马再过一日就兵临城下了,而且城外还很有可能潜伏着万余诸王私兵,形势十分危急,容不得张通系人马有任何耽误的时间了。
杨然率着相府三百卫士首站就直扑太尉府衙,但是常起没有在府中当值,直接扑了个空。随即上马前往御史大夫府衙,同样扑了个空。气得杨然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当即分三路,一路继续去廷尉府和大鸿胪府,然后一路去曹敏私宅,自己则率百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常起的私宅扑去。
不过当杨然来到常起私宅的时候,依旧扑了空,得到府中仆人的答复是:常太尉与司马太常出城去渝陵祭祀孝恭皇帝和戾太子了。
无奈之下杨然只能引兵回到丞相府,这一次扑空使他心里的猜测愈发得到肯定了。
回了相府,用符令唤开了府门,径直入内的杨然看到场内有几十名身着黑底白边郡县制服的郡丞一个个在府内的曹所走廊处逗留,并且不断的私下议论着,场面十分嘈杂。还没等杨然开口,就看见张通手扶佩剑,快速的走到了众人面前。
离张通比较近的几个人眼尖看到张通到来,连忙小步趋上前见礼说道:“见过相王。”
张通打量了他们一番,应了一声“嗯。”便没有其它多言,几人直到拍到了马蹄子上,才悻悻退下去。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人看到张通出来,便有一人走出人群对着张通见礼后问道:“相王手下关闭相府,卫士持刀对着我等,不让我等出这相府大门,此举何意?”
“此举何意?看着就知道了。”说罢张通便没有理会此人,而是朗声对着众人说道:“雁郡、上阳、西河、北地四郡郡丞可在?”
刚才那个从人群中出来询问张通此举何意的人闻言后立刻说道:“北地郡丞夏旸见过相王。”
“哦?你是北地郡丞?倒是颇有勇气。”张通听到夏旸上来直接说自己是北地郡丞,转头又看了他一眼,但是旋即又看对着人群中说道:“还有三个呢?”
看到张通又问了一次,三人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打礼说道:“见过相王!不知相王所唤何事?”
张通看到四人齐全了,方才说道:“问孤何事?那么代郡兵马经过你们四郡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问问孤是不是有事啊!”
“什么?”“代郡兵马?”“发生什么事了?”张通说完,场内立刻议论纷纷,只有四郡的郡丞皆不发一言。
张通看到四人都不说话,顿时怒了,大声呵斥道:“说啊,怎么又要像代郡兵马过境一般不发言语了。别以为你们不说话孤就不知道,代郡守拿着孤王发出的兵符调兵要来诛我是吧?”
“看你们一个个,自诩为忠臣赤子。可是如今太后丧期未过,天子还在守孝。你们竟然妄兴刀兵,还杀到京城来了。这就是忠臣赤子所为吗,你们根本就是乱臣贼子!来人,把这几个乱臣贼子,带下去斩了。”
大喝之下,场内众人都噤声不敢言语,只剩下刀兵进来拖人的声音。
眼看刀兵要把自己拖走了,夏旸立刻大喝:“你张通才是贼子。太祖立夏时异姓诸侯王连番作乱,遂与众臣盟誓非姜氏不得为王。如今你非姜氏却称王,视太祖之言为草木而?”说罢拔出佩剑冲向张通。
见夏旸要行刺张通,身边的卫士赶紧拔刀要制服夏旸。
大夏尚武,基本每个有官职在身的官员都有点武力在身,因此急切之间制服不了夏旸。看到张通形势危急,一旁进了相府的杨然见状连忙抽出佩剑,往夏旸扔了过去。夏旸一个没主意,从侧面被杨然扔出的佩剑刺进了胳膊,而两边侍卫的刀锋砍了下来,当场身首异处。
转眼间夏旸就落败了下来,另外三郡郡丞此时哪里还敢动手,都伏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求饶,声言不关自己的事。但是张通却没有放过他们,直接示意身边的侍卫拉下去杀了。然后转身朝杨然走了过来,走之前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这些人先关在相府里,叛逆没平定下来,一个都不许走脱了。”
“喏。”四周百来人的侍卫立刻上前把这些人的佩剑都下了,然后押到了相府牢狱看管了起来。
“杨长史只身归来了,想来是常起等人悉数走脱了?”张通走向杨然后看到杨然没有带着三公九卿中任何一人到场,疑惑的发问道。
杨然看到张通发问,赶紧上前请罪道:“然率人在城中饶了一圈,常太尉和曹御史都不在城中,据常太尉府内所言是去先帝渝陵处祭拜了。”
张通听到杨然的上报,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看着杨然,良久才开口说道:“看来还是走脱了。这次的主谋定是常起无误。”
一旁杨然也觉得是如此,赶紧附和到:“依然所见,能无令调动李信等人也只有常太尉了,此人之前就是在边关为将,积威多年,一路爬到的太尉一职,现在的边郡多人都是常太尉提拔起来的。”
“杨长史现在有急策教孤吗?”知晓了主谋,那么接下来张通最关心的就是应对之策了。
杨然思虑了一番后答道:“既然常太尉走脱,料来是不会再进这安夏城了。此刻要紧在关闭城门,控制尚在城内的百官,然觉得相王应该入宫去面见陛下禀告原由,最好是守在宫内。”
“杨长史所想与孤所差无几。孤已派张骁控制执金吾帐下北军兵马和紧闭各城门,禁止出入了!现在孤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立刻去办。”张通此时探身向前,一把抓住杨然右手,拉到一旁。
“相王尽管吩咐,然必定万死不辞!”杨然见状受宠若惊,张通对他有知遇之恩,使其从布衣之身成为现在的丞相长史,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虽然张通称王时杨然曾经劝说过,张通没有听劝,但是杨然还是对张通忠心耿耿的。
张通把杨然拉到一旁后,轻声说道:“你且亲自挑选几名心腹中的心腹,拿我的贴身令符前往苍山郡,辅佐王太子据城固守,倘若京中传出孤王身败的消息,寻机领王太子隐姓埋名,不要再出来了。”
“相王……”知晓张通把最重要的后事交代给他,杨然顿时热泪盈眶。杨然走到张通身前,伏地便拜,说道:“然,定不负重托。”
张通见如此,从腰间摸出贴身令符交给了杨然,叮嘱道:“一路小心,切记,事不可为的话,不要让王太子再出来了,隐姓埋名过一生。”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