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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贸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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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明显敷衍的态度,可以哄哄小孩,但问题是袁文弼不是小孩,他当然看出来了,这件事,对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根本就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儿逗着玩呢,说不定这一去,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心里明白这一点,他还没有什么办法,人家不可能因为你的装痴卖萌,就万里迢迢的赶来跟你做生意,不拿出点真金白银,根本不抵事。

    他心中一阵悲哀,可惜啊,为什么相逢太晚,哦不,相逢太早了啊。

    李华梅逗弄了袁文弼一阵,便没有再理会他了,转而又去对罗文定道:“罗员外,我们的船不幸刚刚遇到风暴,有点损坏,需要在这里修整几日,另外补充一些淡水食物,还要请罗员外多多关照了。”

    罗文定笑道:“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贵船尽可在这里停泊修整,我们也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李华梅欢喜道:“多谢员外了!”

    袁文弼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看来对方一时不会走,还要在这里修整几天,这么说自己还有机会,大眼珠不由骨碌转动,飞快的寻思起来。

    随后罗文定邀请对方到庄子里作客,李华梅愉快的接受了邀请,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庄子里行去。

    袁文弼也跟在人群后面往回走,没走多远,就见到袁若华迎面走了过来,一上来就拧住他耳朵,叱道:“臭小子,不听姐姐的话不是!”

    袁文弼赶紧哎哟求饶,碰上这么一个野蛮姐姐,他算是彻底认栽了,什么英明神武的形象,彻底不报念想了。

    袁若华这才罢手,同时也好奇的朝着来的这些南洋朝贡使者打量了起来,目光在那位走在前头的南洋女提督的身上停留许久,目光明显带着几丝崇拜,羡慕。

    “为什么在南洋蕞尔小邦,女子还能当大官,驾大舟泛海远航,乘风破浪,在我天朝上国,女子却只能闭门描红刺绣,哪里也去不了,这一点我天朝上国反而比不上蕞尔小邦……”她口中喃喃自语的道。

    袁文弼听到了,便小声道:“谁说的,当年我大周则天大圣皇帝不也是一个女子……”

    袁若华狠狠白了他一眼,袁文弼就闭口不说了。

    一行人进了庄,在庄堡的中间,有一片齐整高大的府邸,宅子占地很广,有四进,前面是正堂,议事厅,中间是罗文定,孙康达这些袁府旧人居所,以及一些库房,工坊,最后面则是袁文弼家人居所。

    罗文定引着李华梅等一行人进了府邸的正堂议事厅,分宾主落下,奉茶,其他看热闹的渔民们则各自散去了。

    袁若华去了后院,袁文弼则是大剌剌的走进了议事厅,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想要听听罗文定和李华梅这些南洋使者的谈话。

    罗文定和李华梅谈的,也只是一些不着轻重海阔天空的话,袁文弼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寻思琢磨着,没有再插话,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还是要拿出点真东西,才能让对方记住他,愿意以后来这里贸易。

    李华梅跟罗文定泛泛聊了一些,这时转过头,看到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袁文弼,俏脸上不由又露出几丝笑意,当即就朝罗文定问道:“这位可是罗员外的小公子?”

    她觉得对方能够大剌剌的坐在这里,定然有点身份,说不定就是罗文定的小儿子。

    罗文定朝袁文弼扫了一眼,道:“这是罗某的少东家,名唤袁文弼。”

    李华梅听了,有点意外,原来这个很逗的小男孩,才是这里的小主人?她先前一直以为,罗文定是这里的主人,不过她依旧可以看出,在这里,罗文定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而这个很逗的小男孩,只是个挂名的小主人而已。

    “咦,有了!”这时一直在那里寻思琢磨的袁文弼突然跳了起来,喜形于色,倒是把罗文定和李华梅两人都吓了一跳。

    “大姐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给你看一件好东西,你看到之后,一定会感兴趣的,然后就会愿意跟我做生意了!”丢下这番话,袁文弼就一阵风似的出了大厅而去了。

    罗文定和李华梅两人听到了,都哭笑不得,原来这小子还在琢磨着做生意的事?罗文定觉得袁文弼这几天很是不正常,今天更是满口的胡话,不知所云,这让他十分担忧起来。

    李华梅则根本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作纯粹小孩子的玩闹,这样一个小孩童,能够弄出什么好东西,即使弄出来,也是小孩子的玩意,能有贸易的价值就见鬼了。

    “小孩子顽劣,让提督见笑了。”罗文定讪笑一下道。

    李华梅道:“罗员外言重了,我倒是觉得,这位小公子十分聪颖可爱,以后必成大器啊!”

    罗文定又是呵呵一笑了之了。

    袁文弼出了正堂大厅,就往后面而来,过了二堂,又往西边的厨房方向而来,那里有他现在需要做的东西的材料,刚刚没走出几步,迎面就看到袁若华走了过来,一看到他,立即就招手道:“文弼,你快跟我来,去见娘。”

    袁文弼顺口就回了一句道:“我现在没空!”

    “嗯?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是吧,你现在有什么要忙的,我看这几天你都闲的慌,整天没事往外面跑,连功课都落下了,这事我得跟望山叔好好说说,非得给你加重功课不可!”袁若华当即就摆出长姐的派头,瞪眼训斥道。

    袁文弼只得投降了,不投降,对方还不知整出什么事来,还是依着对方的话去走一趟省事,当即就随着对方前往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进了东边的一个屋子,一位荆钗布裙的中年妇人在缝补衣物,正是袁文弼的母亲罗氏,名叫罗素云。

    罗氏找袁文弼也没什么事,只是先前听说外面来了倭寇,后来又说是一场误会,来的不是倭寇,而是南洋的朝贡使者,她心中还是不放心,叫来袁文弼,数落一番,大意就是让他不要再随便出去闲玩,好生待在家中念书之类的,袁文弼诺诺应是,应付了一番,罗氏才让他离开了。

    袁文弼从母亲房中出来,正要去干自己的正事,走不多远,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回头一看,不是阴魂不散的袁若华是谁。

    “姐,你跟着我干什么?”他无奈问道。

    袁若华哼道:“我还要问你呢,书房可不在这边,你来这西边干什么?”

    袁文弼知道瞒不过这位,便带着点神秘的道:“我是要做一点东西,一件好东西。”

    “什么东西?你能做什么好东西?”袁若华不信的问道。

    袁文弼卖着关子道:“等下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行,现在你就告诉我,否则立刻就去书房读书念字,你刚才还在娘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袁若华一副毫不通融的姿态。

    袁文弼没有办法,便道:“姐,你觉不觉得,家中吃的盐,太难吃了吗?”

    “盐,难吃?我不觉得啊,盐不都是这么吃的么,有什么好吃难吃的?”袁若华不解的问。

    袁文弼摇头,道:“那是你没吃过好的盐,现在家中的盐,实在太难吃了!”说着皱眉撇嘴露出一副食不下咽的苦楚表情,把袁若华给逗乐了。

    “瞧你说的,莫非你吃过好盐不成,这天底下的盐不都是一样的,除了咸的,还能吃出什么味?”袁若华感到好笑的道。

    “你难道不觉得,家中吃的盐,除了咸,还有点苦涩味,腥涩味?”袁文弼问道。

    “没有啊,大家都吃的好好的,哪有你说的什么苦涩味,腥涩味?”袁若华道。

    明明就有苦涩味,腥涩味嘛,这么明显都吃不出来?袁文弼连翻白眼,前时还特地去厨房找那盐罐看了一下,发现家中吃的盐,都是结块的颜色褐黄,甚至发黑的粗盐,放入嘴中咀嚼,明显有苦涩味,腥涩味,海盐就是这样,在他看来,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也许井盐,池盐可能好点,但这里显然吃不到,既然是靠海,自然只有吃海盐了。

    而他突然明白,袁若华或许不是故意跟他抬杠,之所以吃不出这苦涩味,腥涩味,无外就是没有吃过好盐,粗盐吃习惯了,感觉不到了。

    这真是悲哀啊,他摇摇头,说道:“姐,你这是没吃过好盐了,等你吃过好盐之后,包你再也不想吃现在的粗盐了!”

    “好盐在哪?你能买来?”对方现在的神态语气,让袁若华有一种被鄙视的不舒服的感觉。

    袁文弼道:“不是买,是做,你看我做出好盐来就知道了。”

    “你还能制盐?你就吹吧。”袁若华并不相信他的话。

    袁文弼懒得争辩,事实胜于雄辩,当即就扭头往厨房那边行去,袁若华见了,半信半疑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好,我今天就看你怎么制出好盐来,你若是胡吹大气,我等下就去告诉娘,说你不务正业,罚你抄写论语一百遍!”袁若华一边走,一边恶狠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