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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火石瞬间,火蟒蜥的巨齿已经咬穿了盾牌。
“啊!救我!啊!”
凯博的惨呼让所有人惊慌失措,惊慌之余用尽一切攻击手段袭向火蟒蜥。
趴在高处的莫平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有自己的判断,“这些人还是低估了魔兽残暴的实力。”
火蟒蜥感受到了齿间传来的血腥,它已经咬穿了凯博的左臂,血腥更激起了它的凶性,摇晃着头颅使劲砸向地面,伴随着凯博的惨呼,他整个人被甩出了七八丈远,而他整个左臂连同盾牌仍旧血淋淋地叼在火蟒蜥的嘴里。
莫平觉得凯博仅仅失去一条手臂是幸运的,火蟒蜥伤重将死,似乎这一切都将结束。他下意识将目光转向谷口希敏的隐匿处,这一眼让莫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另外一只火蟒蜥正快速扑向希敏。
摇头摆尾爬行的火蟒蜥速度是惊人的,它距离希敏已经不足十丈!
刚才连发冰箭,让希敏的魔法力消耗了很多,她浑身感到疲惫,凯博的遭遇让她更是伤心,毕竟是在一起这么久的伙伴,她暗自决定将自己这次狩猎所得全部送给凯博,让他能在有生的日子里尽量过得体面。
谢廷正在照料负伤的凯博,清理伤口并给他包扎。另外几个人正在肢解伤重毙命的火蟒蜥,魔核、牙齿,趾甲、鳞片都是好东西。收获战利品永远是最快乐的事情,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他们已经忘记了刚刚受伤的凯博,还有在谷口守护的希敏。
就在莫平发现火蟒蜥的下一刻,火蟒蜥喷出的火舌已经包裹住了希敏,她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就被烧成几截焦炭。
莫平用手狠狠捶了一下身前的山石。
这只火蟒蜥的体型更加硕大,足足超过了六丈,鳞甲的颜色更是深暗。它没有片刻停顿直接冲进山谷,它孩子临死前的惨嚎还在它单纯的头脑里回荡,这时就是撕碎所有的异类也不能平息它的怒火!
火蟒蜥看到已经被肢解的孩子,它的速度更快了,它不再控制自己的足音,爪掌每一次落下都会溅起蓬蓬的沙土,咚咚的闷声一下子回荡在山谷。
就在众人错愕的眼神凝固的瞬间,一排火浪已经席卷到了谢廷和凯博的身边,谢廷就势一滚就躲开了,烧着的衣服只是冒出了几缕青烟,而受伤的凯博直接被火浪吞噬。火浪过处一片焦土,凯博嚎叫着,翻滚着,健壮的身躯刹那在火影里变得遥不可及。
火蟒蜥的前爪踏了上去,结束了他的绝望,随后一抬黑钩般地爪子就带起一大块焦黑混着鲜红,被烤得半生不熟的骨肉。
“快跑!”
齐峰大喊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由不得他有其他的想法,守候在谷口的希敏一定是遭遇了不测,要不一定会给大家发出危险的信号。他随手向火蟒蜥掷出两把梭枪,一扭身就向谷口方向飞奔。
火蟒蜥一扭身,两只前爪就隔开了两把梭枪,三丈长的尾巴狠狠地抽击在齐峰的腰部,不待齐峰飞出去,尾巴如一把梭枪刺进他的腹部。
另外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喊道:“头儿!”
“不——”齐峰也在惊恐地嘶吼着。
那巨大的火蟒蜥的长尾一抖,被卷住的齐峰就直接飞入了的它的口中,牙齿和骨肉的摩擦声混着齐峰临死前一声痛苦的嚎叫在寂静的山谷里一同回荡着。
在火蟒蜥如同锯子一样的密集的牙齿下,齐峰整个人直接被咬碎了,他的一截猩红的大腿还从火蟒蜥的嘴角跌落了下来,森森白骨是那样的刺眼。
看到这一切的莫平胸口如同压上千钧巨石,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仍旧翻滚着刚才齐峰被活活咬碎的情景。
那破开的肚子,断裂的脾脏肠胃,咬碎的脑袋,掉落的半截大腿!
火蟒蜥无法斩尽杀绝,只能目送余下的三人落荒而逃。它将满腔的怨气发泄到齐峰的尸体上,撕碎咬烂却没有咽下一口,横飞的血肉伴随着它的哀嚎在山谷里飘荡。
火蟒蜥发泄一通过后,又突兀地向莫平藏匿的高坡大吼了一声,莫平真切看到它眼中的冰冷,他没有停留,随即一转身形从山谷的另一侧下得山来。
人类在和魔兽直接对抗中全面被碾压,脆弱得似乎让人不能相信他们刚才曾亲手屠戮了另一只实力相当的魔兽。结论或许只有一个,没有策略,无法形成合力的人类是孱弱的。眼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莫平的认知,他原来只是为了生存,现在则是对力量的渴望。他伸手摸了一下在怀中捂得温热的魔核,吞噬这颗魔核一定会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但他没有准备好,贸然吞噬无异于自寻死路。
莫平对于希敏的死有些悲痛,而对于其他人则很淡漠,要说有,也只是一点儿惋惜。在他眼中人并不高贵,魔兽也不是天生就应该任人宰割。他们不过是过于贪婪和自不量力,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魔兽,在这场竞争中败下阵来。
不过,希敏对他说的一句话让他增添了走出魔兽森林的希望:
顺着河流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这仿佛也印证着一句话:一个好人,就是一条生路。莫平决定去践行这句话,尝试走出魔兽森林,回到人类的世界。
在之后的日子里莫平变得更加谨慎,找到溪流,来到河边,方向不再重要,但他不知道蜿蜒的水道通向哪里,只能顺流而下。
这一日,莫平又来到了一处所在,他四下里扫视了一下,这里应该以前没有来过。但令他比较惊喜的是这里树木的叶子不是以往那样死寂的褐绿色,而是微微泛出青绿,“应该到了魔兽森林的边缘地带!”他自语判断着,眼中不由泛出一抹光彩。
他抡起右腿朝着周围的树木一顿连环侧踢来发泄自己的喜悦,树叶簌簌地飘落下来像是在应和着他。这时一道黑影混杂在树叶里向着莫平的颈部袭来,莫平听到了风声中的危险,身子向前一弹,右手向中黑影的中部一砍。黑影在空中遇袭无法着力从半空坠落下来,莫平闪身一看,攻击自己的是一条绿色间有黑色条纹的蛇,这蛇足有小臂粗细,长可过丈。
蛇身受到攻击吃痛一软,蛇头和蛇尾乱摆试图保持平衡。莫平没有再给它这个机会,伸出右脚向蛇身弹踢,蛇一下子又腾空而起。莫平右脚收回,左脚发力一纵而起,左手一下子抓住蛇的七寸。待落到地面,他把蛇头狠狠向地面一顿乱捣,蛇头顿时血肉模糊了。
他把蛇头一拧,已经变形的蛇头就断了,他接下来顺着断茬就把整张蛇皮一扯而下,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嫩肉。
莫天把蛇内脏掏了出来,张口就大嚼起来。他已经习惯了生食血肉而不会厌恶血腥气,有的只是嚼劲和鲜美。吃完他又喝了几口河水,把蛇皮往身上一系,剩下的蛇肉搭在左肩上,抬头看了一下树叶的颜色,选定方向就大步离开。
这样又走了一日,在蛇肉全部吃光的时候,他走出了魔兽森林。看着眼前青绿色的树叶,恍若隔世。他只是不知道走出这片丛林,是否能看到大片的苜蓿和自己母亲兄弟。
莫平看到了一条路,弯曲的小径上杂草不是很多,他能闻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那是人的味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淡褐色的森林,有种说不出的眷恋涌上心头。三年!不短的日子,对谁而言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用手拉了拉已经破旧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斗篷,斗篷上大小不一的窟窿翻卷着毛茬,再往下就是一直赤着的脚,上面留着颜色不一、新旧不一、深浅不一的各式划痕。他笑了笑,第一次感到自己装束的狼狈。脚边有不少石子,他用脚趾夹住一块小石子摆弄了一番,一颠两颠,石子就跳进了手心里。
“嗖”地一声,莫平将石子掷了出去,“噗!”,嵌入十丈外的树干。他拍了拍手,比较满意自己刚才的力度和准度。
“终于离开了。”他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悲喜。
他走出这片丛林就进入一座山谷,转过一个山坳,发现了另一条蜿蜒模糊的小径,这是不是回家的路?
莫平怀念家乡那成片的苜蓿,怀念和母亲弟弟一起吃饭时的温馨,但现在他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人?因为他知道,夫人十之七八已经死于非命,想到这里他也只能无奈自语,“还是等以后吧,以后总有相见的那一天。”
他这一生很多时候都是在无可奈何中徘徊,他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或许是他的宿命,笼罩他的始终有那么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