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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姑姑一进到家里,姑姑就对景珍说道:“把我的东西都放在你奶奶的房间吧!或许,你奶奶的灵魂还在等着我……”
景珍没有说话,黯然的提着姑姑的行李,一件件的搬进了奶奶的房间。
姑姑随着也走了进来。她冷静的看着景珍默默不语挂着冷漠的模样,唉叹了一声道:“你气我不回来为你奶奶送葬,我不怪你……就连我自己都恨自己不能回来为母亲尽孝,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景珍抬头望望姑姑,终归是忍不住,她冷冷的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奶奶最后一面你都不见?奶奶就你这一个女儿,你叫奶奶如何走的心安?”
姑姑忍不住悲怆的心痛,哭出了声:“我如何不想回?我连做梦都是回家的情景呀!可是,我的护照,我的孩子被你姑父给藏起来……..那段日子我们…….很麻烦,我就要和他离婚了……..”
景珍擦擦早已经流了一脸的泪水,诧异的问道:“离婚?你和姑父要离婚?为什么?”
姑姑仿佛虚脱一般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她缓慢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的,断断续续地说道:“当初嫁给你姑父时,我并不爱他,但是他能叫我离开中国,离开这个伤心的国界…….”
景珍接话道:“是因为我的出生吧!在你的潜意识里,我是你的耻辱,是吗?”
姑姑惊颤的抖抖身子:“你都知道了?是奶奶告诉你的?”
景珍漠然的摇摇头:“不是,奶奶至死都没有告诉我,她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
姑姑露出恍然的表情:“是小梅和你说的?应该是她。景珍,对不起,姑姑……不,妈妈我…….”
景珍摆摆手,很淡然地样子:“姑姑,一直叫你姑姑很顺口的,没必要改口的,还是叫姑姑方便……”
姑姑悲凉的眼神掠在景珍的脸上,足足停留了几分钟,最终,她低叹着点点头:“好,就依你……你告诉我,你奶奶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
听姑姑问起奶奶的死因,景珍的心神顿时不安起来,她遮掩着说道:“是车祸……奶奶出门撞到了一个轿车……送进医院后,抢救无效…..就去了。”景珍说完,矛盾夹杂着自责的苦闷,引得眼泪又纷纷的落下。
姑姑哀叹着,也是泪水涟涟:“明天带我去见见你奶奶吧!?
景珍颔首,继而又问道:“姑姑,你和姑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姑姑垂下了头,很凄楚的说道:“当初为了出国,为了逃避……就没有过多的考虑,匆促间就和他结了婚…….初始,应该说还是很好的。他的家庭不算富贵,可也称得上殷实,后来,我们就有了两个孩子…….但是,他因为一次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连最起码的男人功能都失去了…….他慢慢的开始堕落,也开始折磨我……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怀疑我的任何举动…….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我早就提出和他离婚了。”
景珍蹙着眉头,狠狠地问道:“我上次去英国时,他已经很不正常了…..他既是失去了功能,怎么还欲要**我?”
姑姑烦恼而憎恶的说道:“这正是他的可恨之处,他唯恐别人知道他的隐患,欲盖弥彰的故意调戏别人,就为了制造假象,叫别人以为他没有那方面的问题。为此,他已被投诉了几次,仅赔偿费就高达几千英镑…….我对他厌恶极了。”
景珍道:“可是,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为何现在要离婚?”
姑姑难言的叹息着:“他杀人了…….他怀疑一个经常来买东西的香港人与我关系暧昧,就把人家给杀了…….他为了阻止我离开把我的护照藏起来,还把两个孩子送到一个乡村里躲起来…….”
景珍有些模糊听不明白:“他既是杀人了,怎么没有伏法?还那么嚣张跋扈?”
姑姑叹息一声道:“开始哪想到是他杀了那个香港人?警方来调查时,我根本就没有介意…….是他做贼心虚狗急跳墙……..他担心我离开他,害怕我和他离婚,就企图拿孩子威胁我,这才暴露了行径。”
景珍也叹叹气:“那他现在被抓了吗?你们离了吗?”
姑姑苦恼而无奈的摇摇头:“他已经被拘押起来了……我当时回不来,也是警方不允许回来。直到昨天才免除了禁令,我这才匆匆的回来,哪里顾得上办离婚的事?不过,我是肯定要和他离婚的。”
景珍心痛的上前搂住了姑姑,这个生自己的女人,和自己有着真切血脉的女人,她的命运,真是不幸。原来姑姑不回来,中间有这么多不得已的不可告人的为难和苦衷。
景珍哀怜的搂着姑姑的腰际,柔和的语调已没了刚才的冷漠:“姑姑,那你还回英国吗?要不你也回来吧?奶奶买了房子,还是你给的钱……..”
“不,不是我给的钱,买房子的钱,与我无关,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姑姑忽然激动地解释道。
景珍脱离了姑姑的身边,惊异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索:“姑姑,你说什么?奶奶明明说是你给的钱……..”
姑姑冷厉的态度显得很失常,她反复的再次说道:“都说了不是我给的钱……..不过,房子既然你奶奶已经给你买了,你就住吧!你就当是你奶奶给你买的,别的什么都别想!”
景珍沉默了。她的眼睛直盯着姑姑,仿佛姑姑矛盾而异端的表情里,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姑姑看景珍一直看着她,就拘谨的平复着不自然的表情。等了一会儿,她上前拉起了景珍的手,语音平静地说道:“景珍,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有很多想问的话。可是,现在姑姑还不想告诉你……这样,我答应你,等你结婚,等你结婚后,我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你,好吗?”
景珍看着姑姑的悲伤和忧戚,以及她流露出的深深的无奈和无助,她的心,不由得软化下来。景珍垂下了头,不问就不问,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一直以来,自己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景珍故意的岔开话题道:“对了,奶奶买了房子后,一直说找人在装修,也不知道装修的怎么样了?要不明天祭奠完奶奶,我带你去看看?”
姑姑即刻拒绝道:“不用了……”等了一会儿。迟疑了少许,姑姑又道:“也好吧!那我明天就陪你去看看房子?这次回来,能帮你安顿好家,我也算是安心了。”
景珍安慰的笑了。
姑姑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奶奶的钱……还有存折…….你都知道吗?”
景珍愣愣:“知道,奶奶的存折都在柜子里……我都知道密码的,姑姑需要钱的话,就拿去用吧!”
姑姑温暖的一笑:“不是我要用钱,我怕你不会理财……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银行,帮你把钱全部取出来,然后再用你的名字存起来,你以后用起来,也方便……”
景珍点点头:“可是,我都不知道奶奶有多少钱?反正奶奶说钱都是你给的,要不明天取出来给你吧!你要是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会很难的。我现在已经有工作了,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姑姑严肃而郑重的摇摇头:“你奶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的,都留给你……想必应该是够你花的。以后,你都是一个人过活……我不能在你身边,对不起……”
景珍抚慰的劝着姑姑:“没事的,我会过得很好的,你就放心吧!”
姑姑欣慰的望着景珍,眼上又蒙上了泪花:“会的,我会祝福你的,你一定要幸福,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景珍点点头,不断地“嗯嗯嗯”着,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命运才会好似的。她如果知道,此去经年,历经磨难波折的她,不仅不幸,甚至她的不幸命运更加悲催哀戚,不知她可否还会追忆此刻?
景珍正在和姑姑缅怀诉着衷肠。电话此时响叫起来:“甜蜜蜜……”
一看手机,是春青,景珍犹豫了一下,对姑姑展示一个害羞的笑容:“姑姑,我接个电话?”
姑姑满含深意的笑着颔首:“去吧!快接吧!是男朋友的?”
景珍扭捏的应付着:“不是,不是的。”然后,跑到了卫生间,关起门来。
一摁接过来,春青急切的声音就传来:“珍儿,我想你了,你来我这儿吧!我都快想死你了……”
景珍拒绝道:“不行,我姑姑从英国回来了,我这几天都要陪她,不能见你了。这样,等我姑姑走了,我就去找你,好了,就这样吧!”
春青不依不饶的:“那你姑姑什么时候走?我真的想你嘛!不管,我今晚要见你,一定要见你…..我想要你嘛!”
景珍烦躁的发了火:“又闹?都说了先忍忍,等我姑姑走了就去找你,啊!我挂了。”
“啪”景珍不由分说,一下子挂断了手机,然后直接又关了机,省得春青这个缠死人的家伙再来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