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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肃用马车运载着董卓给的黄金白银,牵着赤兔马,前往吕布驻扎的营地。半途中被岗哨拦下,“快去通知吕将军,有故人来访。”
不一会,岗哨得了命令让行。李肃驾车走了五里地才看到吕布的驻地,迎面有一辆公车从营地内使出,朝着雒阳的方向而去。
稍后,吕布走到营地门口,满脸笑容的迎接李肃。
李肃下马行礼,“贤弟别来无恙。”
吕布大笑作揖道:“好久不见,兄台如今在何处高就?”
李肃道:“在朝中任虎贲中郎将一职,听闻贤弟来雒阳匡扶设计,特来拜访。”
“哦?”吕布的脸色露出一丝苦涩,但随即又恢复爽朗的笑容,问道:“兄台今日来访,有何见教?”
李肃笑着说:“我近日得了一匹良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为:‘赤兔’,我一介书生,无需良马,故此来献给贤弟。”
“快让我看看。”吕布听说有好马,眼神热切了起来。他多年来一直苦于没有好马,以至于征战时总是差了口气,心中对此愤懑已久。
兵卒牵过赤兔马,吕布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迈着小碎步走到赤兔身侧,一手死死的抓着马缰,一手激动的在马背上抚摸,嘴中连身念叨,“好马,好马。”
李肃眉开眼笑,道:“贤弟何不骑乘一番?”
“对!”吕布心急火燎的抓着马鞍,迅速翻身上马,朝着营帐外疾驰而去。赤兔奔如闪电,不过转眼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肃留在营地内等待,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听到营地外传来马蹄声,刚刚放下酒杯起身,吕布已经到了眼前。
他春风满面的环顾四周,享受着士兵们惊艳的表情。自我陶醉了片刻才下马,兴冲冲拉着李肃的手,“兄台赐我龙驹,我该何以为报?”
李肃笑着摆摆手,朗声道:“我为义气而来,哪里需要你报答什么。”
“兄台如此厚爱,布不胜感激。”吕布笑的合不拢嘴,以他现在的地位,实在也帮不上李肃什么忙,对方是朝廷官吏,自己不过是丁原帐下的一介主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来人,备酒。”
两人开怀畅饮,几杯酒下肚便都有了醉意。
李肃感慨道:“我与你虽然见面少,但与你父亲见面多,对贤弟的近况多有了解,今日可算是与贤弟相聚了。”
吕布呵呵一笑,奇怪道:“我父亲已经离世多年,兄台如何得见?”
李肃闻言大喜,心里对招降之事又有了几分把握,便道:“我所说的非你生父,而是执金吾丁原。”
“哦。”吕布脸色黯淡了下去,眼神中有愤懑之色,仰天长叹道:“我在丁建阳手下做事,实在身不由己。这父子之义,不提也罢。兄台如今在朝中高就,就不要取笑我了。”
李肃故作大惊,一脸不解的追问,“贤弟有擎天架海之才,天下间谁人不钦佩贤弟?以我在朝中所观,贤弟大才取功名利禄如探囊取物,怎么能自惭形秽?天下间岂有贤弟这等人迫于无奈寄居他人之下?”
吕布听了奉承,脸色好看不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半响才叹息道:“人各有命,我不遇良主,难以出人头地。”
李肃哈哈大笑,大喝一杯酒,朗声道:“贤弟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若是为了丁建阳犹豫了,错过了时机,可是悔之晚矣。”
吕布闷着头,低声问,“兄台久在朝廷,可知天下英雄?”
李肃一本正经的放下酒杯,肃然道:“我在朝廷荒唐半生,倒也确实见过不少龙凤。但今时今日,我看这天下间,能成大事者,唯有董卓一人而已。”
吕布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讥讽道:“兄台眼力不够。董卓乃是乱臣贼子,又贪财好色,残暴不仁,迟早为人所诛,岂能成大事?”
“哈哈哈哈!”李肃仰天大笑,嘲讽道:“难怪贤弟屈居于丁建阳这等庸碌之辈手下,就贤弟这一番见教,倒是让我开了眼界。贤弟果然高明!”
被他这么嘲讽一番,吕布脸上有了怒意,站起身就准备一套叫骂打发他走,却看到门口的赤兔马,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散了。又老老实实的坐下来,敬了李肃一杯酒,“布不通事故,还请兄台多多包涵。”
李肃不以为意,先喝了这杯酒,低声说:“贤弟愚钝了!大丈夫生逢乱世,就该龙腾虎跃一番,说什么仁义道德,实在迂腐。我在朝中多年,这天底下的英雄豪杰,哪个心里会有半点忠臣之念?贤弟可不要被腐儒误了前程。”
“唉,兄台所言极是。”吕布听了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这世道可不就是这样么?天下的英雄豪杰,都是嘴上说着匡君辅国,实际上都是拥兵自重。
“我常夜不能寐,思虑郭太傅之事。其人不过草莽出身,年纪不过二八,却靠着讨伐黄巾贼的功绩,短短三年功夫,就到了太傅之位。如今又龙盘虎踞于扬州,功业为天下所羡。可惜我生长于并州,却并不知赵夫人故里,难以结交,投效无门。若不然,我何至于此?”
吕布所提的赵夫人,就是赵柔。全天下知道郭翼名号的人,必然知道赵柔的存在。一介商人遗孀,却把郭翼迷的神魂颠倒,为她拒绝了数次名门婚事。世人也是一边笑话郭翼没有礼仪教化,一边叹他有宋弘遗风。
作为并州人士,自然想通过同乡之谊,让赵柔帮忙引荐,在郭翼手下谋个前程。可惜赵柔来历不清,根本查不到她父母所在。而赵柔似乎也从未有返乡之念。前些日子代表郭翼出席葬礼,那一个叫做尊荣无比,在常山国响当当的人物,却也不见半个娘家人在。
“郭太傅远在扬州,此事不可为也。”李肃赶紧开口打消他的这种想法,真要比个人魅力,郭翼还是稍强于董卓的。他个人崛起的历程也是天下有志之士梦寐以求的,他的崇拜者不可胜数,寒门子弟皆以他为榜样。
“董卓就在眼前,贤弟何不投效?”顿了顿,又说:“董卓虽有不轨之举,但对待臣下却是慷慨大方。他赏罚分明,手下能人极多,有了这等靠山,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吕布随口道:“我也想啊,可惜没门路啊。”
李肃命左右退下,取金银珠宝放在吕布面前,“贤弟糊涂了。”
吕布大惊失色,“兄台这是干什么?”
“为董公当说客也。”李肃也不再遮遮掩掩,话说到这个份上,该摊牌了。“董公仰慕将军威名,特命我携金玉来献给将军。实不相瞒,赤兔马也是董公坐骑,特赠与将军的。”
吕布惊讶道:“董公如此厚爱?”
李肃道:“我不过碌碌之辈,也能当虎贲中郎将,将军若投,必然贵不可言。”
“哈哈哈!”吕布大笑,问道:“可有贵于执金吾者?”
李肃大惊,急忙问:“贤弟何出此言?”
吕布淡然一笑,全然没有了刚才那一副走投无路,郁郁不得志的表情,笑着说:“兄台来时,可曾见到袁本初的车驾?”
“袁绍?!”李肃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