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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白云飘飘。
许清菡坐在屋檐下,无聊得托着腮看着天空的白云,看着偶尔掠过的飞鸟,觉得这些飞鸟好可怜啊,这么热的天,这么毒的阳光下,还得出来觅食。
天很热,她觉得身上很难受,她很想洗个澡。可是没有热水啊。恶人吩咐了不能生火,否则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她觉得很对,而且她也不会生火,但总不能不洗澡的呀。
怎么办呢?想要洗澡必须得趁恶人不在的时候洗。于是她又拖着脚去了厨房,发现坛子里还有些水,是温的。她想了想,将水倒在了木盆里,然后端回了房间。
没有毛巾,不过她找到了恶人先前给她擦背的衣裳上的一块布,那便凑合着用吧,虽然不能泡澡,但能擦一擦总是好的。
她像做贼似得迅速擦了擦身子,幸好恶人没有回来。要是再被看一次……
咳咳,她不敢想下去。
将肚兜与亵裤都洗了洗,然后穿上了外衣。想了想后,又把恶人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大了许多,很滑稽,跟个戏子似的。
好在这个天气晾在阳光下的肚兜和亵裤很快就会干,而且恶人说了,会给她带两身换身衣裳。她忽然觉得,此时倒是盼望恶人尽快回来,她实在太不方便,恶人很细心,什么都会为她考虑好。她一个人就不同了,什么都要自己做,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洗过衣裳,还没有自己打过水。
跟自己的狗玩了一会,她觉得实在无聊,而且昏昏沉沉的。于是将已经干了的内衣又穿上了身,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可是她转了一圈,发现恶人仍旧没有回来。
再次吃了些水果,她已经只能干躺在床上发呆以及揉脚了,因为这个时候的蚊子太多,嗡嗡叫着就等吸血。幸好有蚊帐,说起来若不是恶人细心,想到带蚊帐,这罪可真够受得了。
此时除了有些虚弱以及脚还痛之外,她已经不再有什么不适。
又过了一会,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没有蜡烛,没有油灯。偏偏她还睡不着。
恶人怎么还不回来?
她终于开始有了丝心慌,有了丝担心。
恶人不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吧?他一个人……
还是他跑了,将她一个人扔下不管了?
她摇了摇头,恶人先前说,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跑的,他不是说了,那群人不仅为了她而来,也是为了他来的么?
那就是碰上危险了?
她忽然开始想到了一个让她极其纠结的问题。
如果他碰上危险了,她希不希望他死呢?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得她将来麻烦。可他若死了,她怎么办?她能活着逃回家吗?
她嘟着嘴,找不到答案。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整个天地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幸好今晚的天气不错,天上有月有星,只要有光线便能让人稍安些心。
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慌。
恶人走之前说,这里就像是一个鬼村,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此时此刻,她一个女儿家身处这等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的荒郊野外,怎由得她不怕?
她唤着狗,却得不到回应。这才意识到,先前跟狗玩了一会,把绳子给解开了,这只狗许是饿了,跳出院子找吃的去了。
空荡荡的院子,阴森森的房间,惨淡淡的月光。
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她想起了张大被她打开瓢的脑袋,想起了闪电下的血肉模糊,以及溅出来的脑浆和鲜血,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浑身颤抖。
她怕,她好怕。
她重新回到了房间,坐在蚊帐里,开始瞪着眼胡思乱想,自己吓着自己。
越想越害怕,她很想拿被子盖住自己,但却没有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接近于崩溃。
她睁开眼,总觉得血肉模糊的张大似乎站在她的面前来向她索命。她闭上眼,总觉得耳边嗡嗡响着,似乎是张大在她耳边吹着气。
她被吓得只想大声哭喊,可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喊出来,若是引来了人,那就全完了。
此时她终于开始思念恶人的好,万般思念。
如果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怕,在这里,他就是她的依靠。
可是,他到现在仍旧未回来,想必是永远回不来了。没有了他,她能往哪里逃?莫说逃,这一夜光是吓也得把她吓死了。
我错了,我不该咒你死的啊……
起风了,有一阵风吹过,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在这个夜里是那么明显。可在已经草木皆兵的她的耳朵里,这声音就像是恶鬼的哭泣。
她终于崩溃了,开始哭喊起来,捂着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这大概可以算作她人生中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刻。她甚至开始呼喊着娘亲,她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见到自己死去多年的娘亲。
她闭着眼捂着耳朵,拼命的摇着头。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人抱住了。这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恶鬼真的来了。来了也好,早死早解脱。
“别怕,我回来了。”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泪如泉涌。
不是恶鬼,而是恶人,恶人没有死,也没有扔下他,他终于回来了,她有依靠了,她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她被他温柔的拥着,她的头靠着他的胸膛,她觉得好厚实啊。然后她睁开婆娑的泪眼,发现房间里有光亮,是他带回来的蜡烛。
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是很不好的,竟然埋在他的胸膛里好一会了,这让她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像是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
于是她啜泣着推开了他,然后蜷缩着睡了下来,用后背对着他。
不看他,不理他。她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至于不理他,这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以及维持她最后自尊的方式。
“你先休息,我一会来跟你说,情况有些复杂,比我想象的更加的不妙。”
说完后,他下了床走了。他前脚才迈出房间的门,她便翻过了身,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背影。
她还是有些怕的,想让他再呆一会,可是她开不了口。不过他回来了,想到他就到屋外不远的地方,她总算安下了心,情绪也开始渐渐的平息。
情况复杂?很不妙?她有些诧异,都这等境地了,还能不妙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