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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给的那一两中秋节礼银子呢?”没道理他出了还礼的东西,这节礼银钱还没到手,光是想着这事,蒋仲明就觉得心梗。
“你、你干吗?”蒋玉兰一脸防备,那可是她家的银子。
“交出来,不然就滚出去,以后别回我家。”你一回来便赶走了我五个亲人,害得我和儿子天天抱着枕头睡,早看你不顺眼了,蒋仲明垂眸掩下了各种情绪。
“你敢!”蒋玉兰蹦了起来一声娇喝。
“给你十息的考虑时间,把银子给我,然后去做事,直到你嫂子和侄媳妇回来为止,不然我就用扫鸡屎的扫帚把你打出去。”蒋仲明学着程大少那冷漠无情样子直盯着蒋玉兰。
“走就走,你以后求我,我也不会回来!”一两银子可以在镇上客栈住一个月了,凭什么给他。
“乔真去看着,只准她带走自己的东西,别的一样也不准带。”每次回趟娘家,她拿走的东西比带来的多了不知道多少,如果郭家穷困没有还好说,可那郭家比他们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娘,我回去总得要带点东西才像样子吧?不然你老人家的脸往儿搁?”蒋玉兰理所当然的讨着东西。
“你每次带走的东西真的带回郭家了么?”将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蒋玉兰,这点倒不蠢,知道老娘我爱面子。
“小姑,你每次把蒋家给郭家的礼物都拿去镇上卖掉了,自己把银钱存起来这事大家都知道。”蒋乔真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要不是祖母拿她压箱底的银钱补上中公,家里早闹翻了。
将玉兰被屋里三人的眼神看得终是红了脸,匆匆收拾了衣物便离开了蒋家,直奔禺阳镇,郭家她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那多没脸,所以现在去镇上找一个地方先住着再说。
“真儿,她回郭家了么?”蒋老太太看着回来的孙子问道,终是不放心,所以叫孙子在闺女后面悄悄跟着,这样也好,她回郭家才是正经,这样回去顶多被训一场,但她不回去,这样僵持着,到时候肯定是闺女吃亏。
“没有。”蒋乔真闷声闷气的回了声,然后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冷开水喝了,似压住心里的愤怒之火。
“她去哪里了?”心里有那么点意识,蒋老太太倒也平静,只是那握紧拐杖的手暴露她内心的情绪。
“出了我们家就直奔镇上去了,进了一个极好的客栈要了一间三十文一天的中房,把包袱放了之后就去了镇上最大的茶楼听戏去了,点的卤肉、卤鸡腿,瓜子,花生和一壶好茶,我上前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却夹了一片卤肉扔在地下,说是赏我的,让我吃了赶紧离开,别妨碍她听书,奶奶,我们这个家以后没有小姑的地,请您老记住了。”想到茶楼里的客人和小厮那异样的眼光,蒋乔真一脸的阴郁,说完就去后面的灶房里找吃的去了,饿死他了,跑了一两个时辰,又没遇上牛车。
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气得直拍桌子,那个孽障啊,她到底要哪般?想着想着便失声痛苦了起来,其音悲凉萧肃。
往后院走的蒋乔真步子一顿,随即又迈开了腿往灶房而去,小姑是纵容不得了。
自己目前虽然只有三个儿子,但他和娘子还年轻,以后再生几个也不是难是。
要是有了闺女,有这么一个小姑,她该如何在村里自立,长大了找婆家更是难了。
还有刚才在茶楼时姑母可没把他当着她的亲侄子,只怕是在她的心里他连奴隶都不如吧。
学着世家夫人的做派干着下等的事,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要不是有一丝理智尚存,蒋乔真想他会出手的吧。
“娘,您这是怎么啦?”给大哥家送碗回来便看到自己的老娘扶着椅子痛哭不已,转眼仿佛苍老了许多,蒋仲明担心地上前。
“儿啊,为娘心里难受啊,那孽障没有回郭家,她居然跑到镇上消遣去了,还那样对真儿,我这是养了一个什么闺女啊!都四十好几了,还如此作!”蒋老太太心酸极了。
“我这就去找她,拖她回来给您认错!”又是那祸害,蒋仲明的眸子阴了阴,一张脸黑沉沉的,转身打算去找她小妹蒋玉兰。
“不用了,找回来又能如何,把三个小重孙当出气桶么?那是我蒋家的未来啊,我都舍不得打一下,那孽障却像是没有心似的,有气就往他们身上撒啊,呜呜,真是气死我了。”
“娘,您悠着点,伤子身子可就不好了,我们还指望着您挑选重孙儿媳妇呢!”
“儿啊,我是心里苦啊,这么多年来我对她是把心把肝的啊,为了她能长命百岁,我不知道干了多少不道义的事,一心为她谋划一切,到头来,她却是恨上了我们一家,那个白眼狼,当初就该让你大嫂送她去妾,被人好好虐一番才知道利害!”
“娘啊,那可使不得啊,她看上的那家我们惹不起的,要是大嫂真是一个心黑的,照着她的话干了,我们一家就真的会去爹团聚了啊,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呢!”蒋仲明想到那程家,身子又开始抖了。
蒋老太太因为大悲心有郁结病倒了,蒋仲明看着有些凶险,赶紧去大哥家说了声,他自己则去请凌大夫。
一边跑一边是把自己小妹骂了一个遍,等凌大夫为老娘看诊时,他才发现家里连烧开水的人都没有,又叫儿子赶紧去他岳家把娘子几人接回来。
“没什么大碍,我先开三天的药吃着,老太太上了年纪了,切忌大喜大悲,要保持心情舒畅,少操劳。”
“是,是!”蒋仲明兄弟连连点头,心里继续骂着郭蒋氏玉兰。
“吃食上要注意一些,我这里有一份饮食搭配的单子,你们家有没有识字的?”
“乔山,乔真识字,我们这一辈只识得几个字。”蒋伯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瓜子。
他在大户家里做过工,知道识字读书的好处,所以家里男人都识得字的,只是几个后辈都没有坚持读下去,没有读书天分。
“这就好,这分单子有助于养身,从孕期到一百岁都有,但需要五十文银钱,这是我让去镇上学堂找人抄的。”
这是颜小七给他的主意,镇上学堂里大都是农家的孩子,上学困难,能帮就帮一些。
正好他和颜小七两个商量拟了一份饮食养生的册子,需要挺多的,凌杜仲便去镇上学堂找了曾经是他夫子的老夫子。
当看到老夫子一脸欣慰的眼神,凌杜仲扯了扯角,一时五味全杂。
以他做大夫的经验,这人人都是惜命的,所以便把抄书的工钱抬到了别的书不能比拟的高度。
一般抄书的像他这个册子厚度的也就一二十文的酬劳,但他给了五十文,那些学子边读书边抄书两天也能完成一本。
每天二十五文了,算得上一个成人重工的工钱了,愿意抄书的学子很欢喜,也很感动,就差没叫他凌大善人了。
凌杜仲想着这随意的一件小事就能帮到人,心里对颜小七是越来越尊敬,同时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所以变得心性冷漠,恐怕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