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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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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戒送走了“贵客”,顿时浑身有如筛糠,哆嗦个不停。哎呦妈呀,这面相,居然给他看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个小丫头可没说过这个啊,唐公子也没说过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刘铮下山返回,一直有些不真切的感觉。恍恍惚惚,云里雾里一般。直到马车回城,耳边充斥着人流的嘈杂,刘铮猛然想起来,自己去山上把原本要做的事给忘了。不过算了,这鉴戒确实不是一般人。李家小丫头说的应该是真的。

    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严淑仪出嫁了。秦荫身着吉服,坐在高头大马上,志得意满的抱拳向沿途百姓致意。只是夏末的天气毕竟还有些炎热,路程过半,汗水便已湿透了一层里衣。难得秦荫面不改色,面带笑意走完全程。迎亲队伍走过之后,路边百姓忍不住议论纷纷。这时节成亲可不太好,太热不好穿衣是一方面,为酒席准备的菜肴容易变质,必须当天准备亦是个难题。若是冬日,便是提前两三天存上也无碍。所以百姓们猜测,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刻不容缓的变故,比如……

    严淑仪可不知道外人是怎么想的,她坐在闷热的轿子里,汗水几乎要冲化了妆容,还好有盖头覆面,即便真花了妆也没关系,大不了进了新房再描画一遍。心里,是三分喜,七分盼,终于要离开自己那空有世家之名却处处拮据的家了,秦家名声不显,却也是出过两任四品官的,这个秦荫也是有功名在身,又是长子,自己过去便是当家少夫人了……严淑仪满心向往,今日这点闷热之苦,早已忽略了。

    鞭炮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很不真切,可是李媛知道。她被禁在家中,无所事事,想着今日便是秦荫的大喜之日,估摸着时辰趴在窗边聆听,果然便听到了。

    这个秦荫,跟她没有关系。记忆中的所有,都不会再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吧,阿弥陀佛……

    红缨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木盒:“小姐,这是大师叫人送来的。”

    李媛打开,还是佛经,下面露出一角银票。李媛心中一动,差点忘记一件事。“上次的信,是你亲手交给大师的吗?”

    红缨道:“不是啊,是交给了盘松啊,向来都是给他的。”

    “是我给你的那一封吗,有没有什么不妥?”

    红缨摇摇头,就是小姐给她的啊,有什么不对?突然,“啊我想起来了,”红缨叫着,“那日送信上山,有点不顺,被人撞了两次,哼,拜佛而已,急匆匆的干什么!”

    撞了两次,李媛了然。第一次偷了信快速抄录一份,第二次再把信偷偷还给红缨。傻傻的红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算了,遇上那些人,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他不会去找大师求证吧?

    应该没什么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李媛心里惴惴不安,想叫红缨去问个究竟,又怕去的太过频繁惹人怀疑,心里七上八下的,连摆脱秦荫阴影的喜悦都减弱了。

    但愿大师随机应变骗过了他。

    夜色下来了,宾客尽散。秦母终于得以松口气,靠在自己最喜欢的软榻上,舒展着身子让丫鬟捶腿。管事妈妈侧身站在下首,垂首说着什么。

    “什么!”秦母不知是惊是怒,陡然坐直了身子,捶腿的丫鬟给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跪在一旁。“就只有这些,那可是整整六十四抬嫁妆,就这么点东西!”

    管事妈妈不得不抬头,左右看看,为难道:“夫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毕竟婆婆打听儿媳妇的嫁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秦母也是一时急了,说话声音大了一些。经心腹手下提醒硬是压下一半怒气,急道:“看清楚了吗?”

    妈妈也是别扭:“昨日抬了进来,客人太多,人多眼杂的奴婢也顾不上看,便使了个小丫头盯着。刚刚得了闲询问,才知道那所谓六十四抬的嫁妆,大多都装了一半。家具什么大件的都是实在的,让街坊能看到,其余净是凑数的。至于什么铺子庄子一个都没有,只有薄田几十亩。压箱钱有多少不好说,毕竟银票不占地方,看不出多少。”

    “呸,银票?银锭子能有几百两就不错了!”秦母一肚子气闷。虽然儿媳的嫁妆她动不得,但儿子或许可以用上啊!早知如此,那贱商的东西就不该给他送回去!

    唉,早知严家清贫,没想到落魄至此,娶这个儿媳,亏了。

    严淑仪和秦荫一夜夫妻恩爱,次日随秦荫给婆母敬茶。秦母为着昨日嫁妆的事,一晚上没睡好。今早一见儿媳,但见她褪去了昨日红妆,今日虽也是盛装而来,然脸上没有二两肉,几乎看不出新人的喜气。又或许是没睡好,即便涂了脂粉也难掩脸上倦意,身旁秦荫却是神采奕奕。两相对照一比,越发觉得严淑仪配不上自家儿子,心中更加不喜。

    “娘,喝茶。”二人具都跪下,严淑仪先端起一杯,举过头顶。

    严家带来的下人有几个跟了进来,站在严淑仪身后。罢了,暂且不跟她计较!秦母端起来喝了。随后是秦荫敬茶,秦母接在手中,道:“为准备成婚事宜,你向上官请了数日的假,明日回门之后,尽快回衙门做事吧。”

    “母亲教训的是。”

    秦母看向严淑仪,道:“快都起来吧,来,坐娘身边。淑仪啊,你们新婚燕尔,本该休息几天多相处相处,可是这官场中事马虎不得,容不得人懈怠啊,你不会怪娘多事吧?”

    严淑仪挤出笑脸:“怎么会,娘也是为夫君着想,儿媳明白。”

    “好孩子。”秦母拉过严淑仪的手,拍了拍,褪下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帮她戴上。

    严淑仪脸上笑着道谢,心里已经骂过数遍“老虔婆”,这镯子成色如此普通,拿来给新妇当见面礼,居然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