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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开复”的名字,男青年脸部肌肉一僵,明显露出鄙夷和惊惧的神情:“找他干什么,你是那小子的狐朋狗友?”
杨铁不由得苦笑起来,因为从男青年的神情和用词上,杨铁分明感觉到,李开复小的时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可不是他的什么朋友。”
杨铁举起手中标注有快递字样的袋子:“我是快递员,给李开复送包裹快件的。”
“原来是邮局的,单位待遇真好,还有摩托车开。”
男青年满脸艳羡的看着枭龙,朝两旁长满大槐树的一条街道一指:“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儿,就是中心小学。这个时间段是饭口,李开复应该跟他老娘一起,在学校门口卖炸糕。”
杨铁道了声谢,骑车缓缓行驶到学校门口。
一棵十几人才能环抱的大榆树下,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妇女,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正在一口大油锅前炸油糕。
浇了汽油的木柴燃烧得很旺,妇女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不断接过小学生手里的零钱,同时把油纸包着的炸糕,笑呵呵递到学生们手里:“吹凉了再吃,小心烫嘴……开复,再添把柴禾,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要去哪儿?”
稚气未脱的十五岁李开复,依稀有着年老时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不仅没有一点成功企业家的样子,看上去反而像是一个贼精的混混。
事实上,刚刚经历了动乱的年代,李开复在学校里没有学到任何知识,反而成了坏孩子中的一员,打架抽烟无所不为,最近又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扯上了关系。
“妈,你自己先卖着吧,我跟李二牛约好了去河边钓鱼,我先走了。”
李开复喊了一嗓子,就不再理会忙得不可开交的母亲,脚底抹油溜了。
没等跑出多远,李开复觉得眼前一暗,一辆硕大的火红色摩托车,挡在自己面前。
杨铁甩了甩飘逸的黑发,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十五岁的李开复面前:“李开复是吧,你的快递。”
李开复先是羡慕的看了看枭龙机车,才惊疑不定的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小楷:“千万不要听李二牛的话,去护城河里打捞那件生铁古董,切记,切记。”
李二牛是李开复的远房表哥,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没有分配到工作,聚集了一群小流氓在街上胡混,平时大多去国营工厂里偷点废铁废铜,换钱用来抽烟喝酒打台球。
前几天在护城河游泳的时候,李二牛在淤泥下踩到一个铁家伙,铁家伙形状诡异,看上去像是一只缺了脚的圆鼎,上面布满奇怪的花纹和铁锈。
李二牛认定铁家伙定然是一件古董,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于是邀请了水性最好的李开复,一起把古董打捞出来,发上一笔小财。
这件事除了李二牛的一班小兄弟,根本没有别人知道。所以李开复看到纸条,还以为是狐朋狗友们不小心走漏了消息,生怕耽误了自己的发财大计,于是愤愤揉烂了纸条,用力丢在杨铁身上:“我不识字,看不懂纸条上写的什么东西。我不认识你,你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找几个兄弟收拾你。”
看着李开复离开的背影,杨铁展开纸条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想到李开复这个老家伙小时候这么难缠,说不得只好费点力气了。”
枭龙听懂了杨铁的意思,车身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响声,很快变形成一辆不起眼的雅马哈柴油小摩托,车尾的排气管喷出一阵呛人的黑烟,尾随着李开复远远跟了上去。
李开复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兴高采烈跑到护城河边,又黑又壮的李二牛,已经带着七八个小兄弟等在河边,看见李开复按时赴约,咧开嘴笑着上前打招呼:“开复表弟,咱们这帮兄弟里面,就数你水性最好,跟评书里那个浪里白条差不多,这次有你帮忙,一定能把那个古董捞出来。到时候卖个大价钱,你论首功多拿钱!”
李开复家是民国书香家庭,父亲饱读诗书,在晚清时中过秀才。这段辉煌的经历,使得李开复的父亲在文革的时候,被当成封建余孽被关进牛棚,受不了批斗上吊自尽。
李开复自幼跟着寡母过活,生活窘迫,手里从来没有零花钱,遇到这种好机会,哪有不尽力的道理。
李开复二话不说,脱掉大窟窿小眼子的背心,只穿着一条短裤,噗通一声扎进水里,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很快将那个铁家伙,费力的搬上岸来。
用水盆冲去铁家伙身上的淤泥后,铁家伙终于露出了原来的面目,居然不是什么古董大鼎,而是铸铁打造的一个空心圆球,足有磨盘大小,约莫有百十来斤重,铁球下焊接着几条钢筋,免得安放铁球时来回滚动。
看着铁球上的焊点,李二牛看出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一阵垂头丧气。不过随即想到这个铁家伙也能卖出两盒万宝路的钱,丢回河里还是可惜了,于是让一个伙伴回家把木板车推来,把这块废铁送去废品回收站,换成香烟大伙分着抽,也算没百忙活一个中午。
李开复见到铁球上面,露出一个磨得锃亮的铜环,另一端似乎连着一条铁链,好奇的拉住铜环,双臂较劲,用力朝外一拉。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起,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消息,铁球居然缓缓裂开了一道小口。
杨铁正好骑着机车赶到河边,枭龙伪装成迈速表的液晶显示屏,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前方出现不明物体,内含强烈放射性物质,请注意防护。”
杨铁暗暗咒骂一声:“玛德,看来受到这个铁家伙里藏有的放射性物质沾染,才导致了李开复晚年患上癌症,这个老狐狸让我来送这样一单危险的快递,是为他自己逆天改命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铁是一名十分看重职业道德的快递员,见到铁球上的裂缝里,已经隐隐射出一道莹莹绿光,杨铁油门拧到底冲了上去,一把捞起惊呆了的李开复,连人带车冲进了护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