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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和梅儿回到自己的房中,小心翼翼地,将墨宝放在房中临窗的桌上。一路上,生怕易安居士,赐给自己的墨宝受到损坏,一直如捧着两条白色的哈达般,捧着两幅楹联。秦松用桌上的小茶杯,将墨宝的四角压住,让墨汁干透。
虽来到这大夏朝,已有一月有余,渐渐地适应了这里生活,不常想起那边,但在心底,还是希翼有一天,能够穿越回去。到时带点这边的瓷器、黄花梨木料,特别是这副易安居士亲书的墨宝,那自己将是个牛鼻轰轰的人物。
嘿嘿,独享资源,怕到时身价要用亿来计算,想着就爽。
秦松看见一旁的梅儿,正用她粉嫩的小手,在抹平纸上的一些皱褶,赶紧将梅儿一把拉开道:“小心,梅儿,这墨汁还未干透,可别弄坏了,这可是无价的宝贝咧。”
梅儿愣了一下,像是被秦松的动作和言语惊到,瞪了一眼秦松,便不在弄那纸张。
秦松看着这墨宝,是愈看愈喜欢,换着位置,从不同的角度欣赏,都觉得美仑美奂,无可挑剔。心里寻思,待墨汁干透之后,就去城里,找最好的装裱师,将墨宝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房中。
“天昭吾心。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梅儿伸着小手指,点着楹联上的字,口中说道:“少爷,这些字,是甚意思哩?”
秦松看了一眼梅儿,又看到楹联上道:“意思啊,就是做人做鬼,都很厉害很牛逼,嘿嘿。”
梅儿自然是似懂非懂,但还是“咯咯”地笑了一声。
吃过午膳后,秦松又双手撑在桌上,欣赏易安居士赐给自己的墨宝,时而摇摇头,脸带微笑,口中发出“啧啧”的感叹声。梅儿在一旁,按照他的吩咐,将撕碎的玫瑰花装进酒瓶里,然后用一支竹筷,将酒瓶中的碎片玫瑰捣烂捣糊。梅儿撅着嘴,捣几下,又看看在桌旁傻笑的秦松,然后又捣上几下。
秦松和梅儿再从房里出来,已是约是申时(下午四点至六点)。府中的房屋,挡住了太阳西晒,只是在房屋的空隙出,射进来一抹强光。秦松和梅儿绕着小湖边的亭廊走,见小湖对面的草坪里,摆了很多张木桌,空中牵了多条麻线,麻线上挂着一个个红纸糊成的小灯笼。
这是秦府,为欢迎李易安的到来,准备的露天晚宴。草地上桌旁的木椅上,已坐了一些,想来是秦木会和王婉容,请来的各界名宿。小婢女们,忙个不停,上水果瓜子、茶水。
小湖上,并没有过湖的石桥,要想去到对面,得绕着湖过去。秦松和梅儿绕着湖走,准备去对面的草地里,看番热闹。走到秦府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一个年龄,和秦松相仿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松并没在意,也不和那人打招呼,估莫是老爷和夫人请来的一位客人,正欲朝前走时,听见那人在叫唤自己。
“傲雪啊。”年轻人将他的名字叫得抑扬顿挫,然后又阴阳怪气道:“这么傲慢,见了大哥都不招呼,你名叫傲雪,不是叫傲人啊。”
秦松侧脸过来,仔细端详了这年轻人一番,容貌还算清秀,但眉宇之间,透出一股邪气,从面相上来说,属大奸之相。秦松还是不能确定,这年轻人的身份,一时也未和他打招呼。
倒是梅儿躬身作福唤道:“大少爷好。”
秦松又看了年轻人一眼,见梅儿唤他作大少爷,那便自然是自己的长兄,秦府的大公子,秦火喜秦烈焰了。秦松知道,这人是夫人的嫡出,往昔和未来,自然不会对自己好到哪里去。想着毕竟同在秦府生活,他又为长,于是拱手抱拳道:“傲雪见过大哥。”
“嗤!”秦烈焰鼻中发出一声冷笑,并不理会秦松,便朝前走去,边走边道:“不学无术之徒,却扮这番知书达理的模样,真是可笑。”
秦松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口中欲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带着梅儿,继续朝聚会的草坪走去。
秦烈焰先一步,到达聚会的草坪上。一些早来的各界名宿,还有夫人们,纷纷起身和秦烈焰打着招呼,口中盛赞着秦烈焰。无非是模样俊秀,才华风流啊,知书达理、有礼有节啊,书香门第、必中状元啊,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奉承话。
秦火喜一改方才对秦松傲慢的态度,而是谦逊和气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王婉容正在陪李易安、夫人等在打马吊牌,见秦烈焰回来,又伸手招呼他过去,想来是要将秦烈焰,介绍给李易安。
秦松带着梅儿到了草坪时,众人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秦松也不在乎,若真有人和他招呼,难免也要客套敷衍一番,作为回应。如此甚好,秦松带梅儿,走到最边远的一张桌旁坐下,吃磕瓜子,打发时间。
婢女男仆,已将饭菜端了上来,放在每张桌上。万事俱备,只等这次晚宴的做东地主,大夏朝的当朝宰相,秦木会的到来。天色黯淡,男仆将草地上的小灯笼点亮的时候,秦木会才姗姗来迟。
秦木会来到草坪,众人自然是以起身之礼迎接。秦松见众人皆起身,自己也不好意思坐着,也站了起来。
秦木会拱手,在草坪上转了一圈道:“诸位好。朝中公务繁忙,让诸位久等了。诸位能应约来到鄙府,木会很是感谢。今晚的宴会,是为易安居士的洗尘之宴,易安居士,乃我大夏朝的文界翘楚,又是贱内的表姐。对易安居士的到来,我秦某代表秦府的上下,热烈欢迎和感谢。”
“如今我大夏朝,国基未稳,四方夷族,又虎视眈眈。我大夏朝的仁人志士,皆当为国效力。努力维持这得之不易的和平局面。而不是如江湖莽汉一般,总想那些收复失地之事,又让战火烧至域内。国无根基,一切都是空谈,我大夏朝臣民,皆应做好本分之事,发展内务,对外缔结和约,和睦相处。”
“好!秦公论断精辟,乃国之栋梁也。”众人都在拍手叫好。
秦木会双手朝下压压,示意大家将掌声停下来,说道:“想来大家也饿了,晚宴正式开始,大伙儿吃好喝好。”
晚宴的座次自然是有安排的,秦松知趣地坐在边缘的位置上,同桌的几人,从模样上来看,应该都是落魄的读书人。秦松猜想,这几个人,肯定不是秦木会和王婉容邀起来的,而是从旁处得到宴会的消息,想结识秦木会,而主动前来。既然来了,秦府也不会赶了出去,这宰相的仁义品德,怕还得要这样的事情来宣扬。但也不会热情招待,供上一顿饭,对秦府不算什么。
秦木会、王婉容、李易安、秦火喜,还有几位男人坐在一桌,想来都是地位尊贵之人。与秦松同桌的几个人,地位自然是低下的,但彼此之间,又保持着一份轻视,并不相互招呼。倒是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模样的小孩,对秦松抱拳拱手道。
“在下陆游,敢问兄台大名?”
哈哈,陆游,是史上那个陆游吗。秦松感到惊奇,因为这个大夏朝很乱,在秦松的知识里又是没有的。他不敢确定,这孩童,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陆游,不禁又多看了陆游几眼,然后抱拳拱手回道。
“久仰久仰。小的秦松,字傲雪,秦傲雪。”
“岂敢岂敢。”
“应该应该。”
晚膳之后,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秦府的大小灯笼全部亮起,秦府也是富丽堂皇,加之在灯光和星光的映衬下,秦府里的阁楼亭榭,山石树木,小湖荷叶,更显出柔情和美意。草地的一旁,一个露天台面,早已搭建在那里,想来接下来,还有精彩的节目。
果不其然,秦木会走上台,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台上。
秦木会道:“诸位,今天难得易安居士光临鄙府,大家尽可吟唱胸中才华,做诗吟赋一番,让易安居士评判评判,也算是端阳诗会的一个预演。”
一些名宿大儒,像是早有准备,纷纷上台作词一番,博得下面的人阵阵叫好。这些人,大抵都是文走婉约,一些小生活小感悟小柔情,描绘得,的确细致美妙,连易安居士,都不时地浅笑,表示赞赏。
秦火喜,号称大夏朝的第一才子,一直以来的一切,都是奔状元而去的。这样的场合,当然是少不得他的参与。秦火喜跳上台,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作了一首《钗头凤》。
绿枝条,白石桥,满池碧水荷上摇。春风欢,黄雀叫,一鸣高唱,三日绕梁。好!好!好!
亭如旧,柳枝瘦,湖畔宴会乐享受。灯笼亮,阁楼望,好赋常有,佳人依旧。走!走!走!
众人掌声如雷,在口中叫着“好诗”“不愧是状元之才”“秦公子真是才华横溢,秦门无犬子”。秦火喜抱拳拱手谦逊一番,但脸上的笑容灿烂。
秦木会和王婉容,面露得意之色。王婉容还给秦木会抛了一个眉眼,意思是说,看我给你生的儿子多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易安并没有叫好,脸上只是保留着儒雅的笑容,也不对秦火喜的词,作一番评判。
秦松看着听得如痴如醉的陆游,心中说道,对不住了,小陆兄弟,大哥要剽窃你的佳作,露露脸了。
秦松上台拱手道:“各位前辈、名宿、大儒、兄弟,大哥刚才的一首《钗头凤》,的确是上好佳作,傲雪不才,在此也想献献丑,也作一首《钗头凤》,映衬大哥一番。”
台下之人,议论纷纷,有些人认识秦松,有些人不认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心里认为台上的小子会出丑。竟然敢和秦府大公子斗诗赋,怕真不晓得自己是几斤几两。
秦木会一脸疑惑,而王婉容和秦火喜,则是愠色加鄙夷了。倒是李易安,仍然淡淡地笑着,好似很期盼秦松的辞赋。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台下鸦雀无声,半天之后,李易安大声说道:“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