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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四,天气晴好。
夏军吃完早膳之后,各将领士兵,都纷纷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战斗准备。全歼金军,就在今日,夏军将士个个士气昂扬。韩世忠一早,就派出轻舟,去黄天荡内刺探金军的情况,以便根据金军的动态和布局,调兵遣将,用最佳的战斗方法,一举歼灭金军。
韩世忠站在海船船头,密切地观望着黄天荡里的动静。秦松、杨霸、仇千雪和一干将领站在他的身后。本该早早回来的侦察战船,迟迟未出现在前方的水面上。韩世忠心中不免又些担心,在等一些时间,侦察战船如果还没回来,就该派第二批战船进入黄天荡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派出去战船终于出现在前方的湖面上,快速地朝这边划来。到了海船的边,战船上的一个将军飞身跃上了海战船,在韩世忠的耳前轻声地说了几句。
“啊?!”韩世忠大惊,又求证地道:“一切可属实?”
来报告军情的那位将军猛地点头。韩世忠站在船头,没有说话,嘴唇有些哆嗦,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站在他身后的人,都知道战事出现了状况,心中所想的是,难道这完颜宗弼,真有通天的本领,从这死水巷里飞走了。
韩世忠转过头来,对秦松道:“贤侄啊,韩叔犯了兵家之忌中的两条,傲己和轻敌啊。都怪我昨日未听你的建议,连夜追击金军。金军,竟然连夜挖开了老鹳河故道,如今已遁入长江。唉,失算失算。”韩世忠后悔不已,如果昨日听了秦松的建议,怕如今完颜宗弼已成了他的俘虏。
身后的一干将领,也都有懊悔之意。大家都是跟随将军征战多年,从北边开始,就在和完颜宗弼打仗,如今打到了长江岸边,这一次,是生擒完颜宗弼,以血前耻的最好机会,可战局瞬息万变,还是让完颜宗弼逃脱了。
韩世忠作为三军统帅,自然知道军队士气的重要,战争本来就是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很难说的事情。他立马改变了自己的精神状态,朝身后的众人说道:“众位,现兀术虽遁入了长江,但他仍无法及时渡过江去。孙将军、严将军听令,现命你二人,各带一个战船群,前后呼应,沿南岸西上,堵截金军。其余众人,随和率战船,沿北岸前行,封锁渡口。”
孙世询、严永吉得令,立马去组织士兵,战船,沿南岸北上。
秦松对韩世忠道:“韩叔,可允我,杨兄还有仇女侠,随孙将军、严将军由南岸西上?”
韩世忠道:“贤侄等人,本不是我大夏军人,在这次战役中,立下了诸多功劳。还是随我沿北岸而上,你的安全还是要确保的。万一,你出了状况,挂在我的阵地上。你父亲在皇上面前奏我一本,也够我喝一壶的。”
其实韩世忠是想多了,也是他不了解秦松在秦府的地位。如今王婉容秦火喜巴不得他秦松死在战场,秦木会虽未露骨地表达过希望秦松死的看法,大抵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毕竟是秦松是他的儿子,如果那般,会让他遭到政敌的攻击,自古以来,这伪君子、窃国卖国之徒,大抵都会装出仁义的面目。不过秦松打心底里感谢韩世忠。
秦松寻思,那两个福建人,怕已到了宗弼帐下,正一脸媚相地给宗弼在献计献策。福建地域,多靠东南海岸,大多人从小在海边长大,对船的航行很是精通,给宗弼献出一条良策,攻破夏军的海战群,也是不足为奇的。秦松一直在想夏军战船群的弱点和福建人会给宗弼献甚样的计策,但脑中还未最终确定下来。
秦松对韩世忠道:“韩叔,我与杨大侠、仇女侠,在常州客栈,听见两个福建汉奸说,要助金军,破我海战船。福建人氏大多知水性,懂海船的特点。如今孙、严二位将军沿南岸西上,将与金军发生正面交锋,我怕万一福建人给宗弼出甚阴招,对付我海战船的弱点。所以想随孙、严二位将军,由南岸西上,近距离观察金军的动向,窥探出金军的阴谋,助上二位将军一力。至于挂与不挂,秦松也是七尺华夏男儿,身在为民族而战的战场之中,早已将生死度外,能战死在为民族而战的战场上,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哦?!”韩世忠听完秦松的这番言语,发出一声惊叹,又道:“贤侄小小年龄,就有如此志向,令韩某钦佩。国有贤侄这般的年轻俊秀,这国亡不了,就允你等随孙、严二位将军由南岸北上。”
晴空万里,多只江鸥在江面的上空飞翔,有的还在大夏战船的顶棚上稍微小憩一番,又扑打着翅膀,飞向天空。江水虽然还是浑浊,但较昨日平静了许多,只是一波一波地朝东荡漾,不再卷起翻滚的波浪。
夏军战船,分成两路,大部由韩世忠率领,横移动至北岸,然后由北岸缓缓西上。秦松三人,随孙世询、严永吉二位将军由南岸西上。在和韩世忠分开之前,结合海战船庞大速度缓慢的特点,秦松向韩世忠要了二十艘艨艟,随南岸战船西上。
于正午时分,秦松等人的战船出现在了长江水域建康段,前方的江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体,越靠近那黑体越大,已依稀可见黑体之上金军军旗,迎风飘荡。
秦松、孙世询率领的战船群规模小,西上的速度比韩世忠率领的夏军主战船群快了很多,将韩世忠等等远远甩在身后,不见踪影。在距夏军约半里地的水面,孙世询下令战船抛锚靠岸,和金军成对持局面,等韩世忠的大军到来。
风和日丽,长江水也是一日三变。建康附近的水域宽广,江面平静,秦松等人站在船头案板上,远眺金军的动静。秦松扭头说道:“孙将军、严将军,如果你二位是宗弼,会想甚样的方法破我海船?”
孙世询沉思片刻道:“我海战船庞大,适合阵地战,但弱点也是如此,因为庞大,行动缓慢。攻我海战船,最好的方法,就是火攻。若我是完颜宗弼,应该会采用火攻。”
严永吉大笑道:“可完颜宗弼,是北方荒原之人,陆地战还行,水战不是他的强项,万万想不到用火攻我战船。再说,火攻的关键是要快,攻敌不备,快速偷袭,金人的战船多为轻舟,怕还未划桨过来,因为快速前进,自己就会翻船。”
秦松沉思一番道:“二位将军,战略上可蔑视宗弼,但战术上得重视宗弼,宗弼不是个无赖之徒,从他的人生轨迹之中,就可窥出,曾干过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他困在建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凭他的个性,和急于想渡过长江的心理,一定会用火来攻我们。二位将军快快准备对策,以备无患。”
孙、严二位将军,听闻了秦松的言语,也觉得此事不容疏忽,战场上万不可抱有侥幸心理,就如昨夜,完颜宗弼连夜开渠三十里,遁入长江,连韩将军都认为不可为的事情,偏偏叫完颜宗弼干成了。二位将军立马去部署战船,想着应对金军的火攻之策。
下午,建康之地的长江水域,江面平静,并未发生战火。晚些时候,韩世忠率领大军,在北岸宿营扎寨,和孙、严二人的战船群,遥相呼应,对金军保持着压迫之势。
一股浓浓的硝烟战火和血腥的味道,在长江建康段的平静水面上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