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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自从安欣让精品男们纷纷躺枪之后,她的生活平静了许多。她母亲也不再自寻烦恼为她安排相亲了。生活平静了,她的心里却不平静,那里还是被岳海鹏占据着,她又是想念这个人,又是为他担心。她已经明显感到岳海鹏在疏远她了,她给岳海鹏打过几次电话,要么就是长时间无人接听,要么就是被很快挂断。她不再怀疑田苗,因为郭庆来电话告诉她,他在岳海鹏的帮助下,已经跟田苗透露了心迹,田苗虽没明确答应,却也没有拒绝,二人正处于又朦胧又有戏的状态。而她和岳海鹏却是既不朦胧也没有戏了,极度自尊的岳海鹏,已经被生活碾轧得极度自卑了。她听郭庆说岳海鹏正在往超市推销他的卤蹄,她盼着岳海鹏快点打开局面,恢复自信,只有那样,才能拯救她和岳海鹏奄奄一息的爱情。
岳海鹏接受乔桥的建议,决定再做一桶卤蹄,让乔桥带上两桶卤蹄去夜市上卖。乔桥主动留下来帮忙,岳海鹏就让乔桥给他打下手。好在乔桥是干惯了的,二人配合默契。岳海鹏把淖过水的猪蹄一一放入卤桶中,用长柄勺搅动着卤蹄桶,乔桥在一旁切葱、姜。
岳海鹏放在厨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乔桥离手机近,就凑过去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安欣的名字。
“安欣的电话。”乔桥提醒岳海鹏。
“你不用管。”岳海鹏说,他也没有去接,任手机响着。
乔桥看看岳海鹏,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乔桥一看,又是安欣打来的,他放下手中的刀,“我来看着桶,你去接电话吧,都响了好几次了。”
岳海鹏没有动,“让它响,你别管。”
“安欣找你可能有事。”乔桥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岳海鹏。
岳海鹏接过手机就挂断了,并关了机。
乔桥想劝劝岳海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说:“海鹏,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唉!也没个女孩子给我打电话!”
岳海鹏情绪变得焦躁起来,“乔哥,你别傻愣着了,快切葱姜,我还等着用呢!”
傍晚时分,岳海鹏帮乔桥把两大桶卤蹄搬到三轮车上。
“乔哥你记住,一是不准喊卤蹄得了金奖,二是不准涨价。”
“你是老板,我听你的。”乔桥说,“你如果不相信我,就跟我去看看。”
“既然在一起干事了,我当然会相信你。”岳海鹏看看两大桶卤蹄,“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最好能跟我一起去,帮我收收钱。”乔桥说完又怕岳海鹏不高兴,“你不愿意去就算了。”
岳海鹏沉吟了一会儿,“你先走吧,我把我爸的事安顿一下就过去找你。”
乔桥高兴地蹬车走了。
岳海鹏回到家,帮父亲做了个全身按摩,翻了翻身,换上尿不湿。父亲一到这个时间就要睡一会儿,岳海鹏等父亲睡着,就骑车到夜市来找乔桥了。
乔桥的三轮车旁又围满了人,岳海鹏掏出口罩来戴上,这口罩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他不愿意让别人认出自己,戴上口罩会让他感到安全一些。他费力挤进去,开始帮乔桥收钱。
这个夜市离百润公司不远,在铁道边上,是自然形成的一处夜市。这里汇集了各种小吃、水果、蔬菜和熟食。
郭庆和田苗远远地走过来。郭庆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往田苗嘴里送着,田苗吃了,郭庆再吃,两个人有说有笑,边走边吃,一副甜甜美美的样子。
田苗突然停下脚步,捅了捅郭庆,指指前边说:“你看那个戴口罩的高个子,是不是岳海鹏?”
郭庆顺着田苗的手看过去,他认出了岳海鹏,也认出了岳海鹏旁边的乔桥。
“是岳海鹏和乔桥,他们在干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他们俩在摆摊儿!”
郭庆往前走了两步,扬起手来要打招呼,被田苗制止了。
“岳海鹏这个样子,肯定不想见咱俩,咱们走吧。”
郭庆点点头,跟着田苗往回走了。
郭庆和田苗没走多远,小贩们就开始骚动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收着摊,一边惊慌地四下张望着。
“城管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小贩们四散逃开。围住乔桥三轮车的人们也走散了大半。
城管队员开着车冲了过来,岳海鹏一下子就吓懵了,他从来见过这种架势,扔下乔桥就跑,他从郭庆和田苗身边跑了过去,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郭庆和田苗。
郭庆和田苗看着逃走的岳海鹏,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心情沉重地低下了头。
岳海鹏跑出好远,才躲在一旁,回头观察动静。岳海鹏看见他们的三轮车正被一个城管队员推着,乔桥低着头跟在后面。
岳海鹏问旁边一个逃出来的小贩,“让他们逮着会怎样处理?”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摆摊儿!”
岳海鹏指指乔桥,“我哥儿们摆摊卖卤蹄,让他们带走了。”
“那要看你哥儿们是个什么人了,他要是听话的话,就没收东西拉倒;不听话的话就不好说了,罚款是它,交到公安局拘留也是它。你哥儿们听话吗?”
岳海鹏想起了乔桥跳桥的事,“他不听话,他不光不听话,还爱跟人作对。”
“完了,你哥儿们完了!城管专爱收拾这种人!呵呵!”小贩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岳海鹏担忧地看着远处的乔桥,他后悔当时自己扔下乔桥跑了,一点担当也没有。如果他和乔桥一起被城管抓去,他对城管说些软话,城管或许会从轻发落的。
郭庆、田苗在大街上走着。郭庆把冰糖葫芦又送到田苗嘴边,田苗推开。郭庆自己吃起来。
“看到岳海鹏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田苗说。
“我也难受。”郭庆说。
“难受你还吃冰糖葫芦?你说岳海鹏这以后可怎么办?”
郭庆把冰糖葫芦扔到垃圾箱里,“我爸给岳海鹏安排过工作,他嫌工资低,不去。”
“你让你爸给岳海鹏多发点工资不就行了?”
郭庆苦笑了一下,“我爸不可能听我的。再说每个岗位上的工资都是固定的,不能专门为岳海鹏涨工资。”
“谁能想到,岳海鹏竟然成了一个摆地摊儿的!”田苗感慨着。
“这地摊儿他恐怕也摆不成了,你没看让城管追得鸡飞狗跳的!”
“这可怎么办?”田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