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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庙门前跪着的二人,师父名叫蔡棋,徒弟叫薛哲凯,是归一大师,同门师弟元明的徒孙。
两人心里其实是非常憋闷得,平时在宗门内他们都是属于辈分高,天资高的精英,一直备受尊崇,性子里难免有些高人一等的傲慢,一直以来下跪行礼都是对长辈的敬重与例行规矩,二人只以为行完礼就能起身,顺利见到归一大师,却没想到这一跪就是四个小时,所以情绪上很是愤懑。
可他们又绝不是愚笨之人,刚刚院内那人呼叫小和尚的一嗓子,内力浑厚,高深莫测,根本不是两人能够比拟的,虽然内心愤愤不平,但骨子里却是敬畏的很,不敢贸然的顶撞出声。
眼看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夏日里蚊虫多,更何况又是在植被茂密的山林里,衣服又穿的单薄,根本抵御不了蚊虫的叮咬,师徒二人可谓是苦不堪言。
当野儿圆滚滚的小脑袋从庙门里探出来的时候,就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师徒二人焦灼难耐的内心,那声音直觉得清亮悦耳:“起来吧!爷爷让你们进来呢!”
蔡棋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同意见面了,真要是让他们跪上一整夜,自己功力深厚,还可以支撑,但小凯就要受些罪了,毕竟才十来岁的小孩子,性子又有些傲气,这份委屈恐怕是受不住的。
薛哲凯抿着嘴唇,努力平息着自己快要爆发的小情绪,这次前来寻找师叔祖,以他的天资,本以为能得到老人家的赏识,能够在功夫上有所指点,成就一份不错的机缘,可万万没想到遭罪不说,还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的家庭富庶,又是家中独子,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拜师学艺,师父师祖也都特别的疼爱他,再加上他勤奋好学,功力进展迅速,在同门师兄弟中一直拔尖,所以性子就难免有点桀骜不驯。
薛哲凯好不容易拖着近乎麻木的双腿进了寺院,又要按照祖规在师父的示意下,一一叩拜过庙堂内的大小佛陀,别看归一寺占地面积不大,但俗话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一圈拜下来,直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在一旁安静等待的野儿,看见薛哲凯惨白的俊脸,被汗水浸透了背的上衣,有些怜悯起他来,想她自己从记事起就要每日坚持参拜佛祖,那会儿可吃了很多苦头呢!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脸不红心不跳的完成整个流程了,看来这位小哥哥还要多加练习啊!
等着师徒二人终于得以见到归一大师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归一微笑的挥了挥衣袖,阻止了他们又即将弯曲的腿,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免礼!不知师弟叫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蔡棋感受到一股柔劲传来,这膝盖就怎么也跪不下去了,知道这回真的是遇到正主了,忙清了清自己干涩发哑的嗓子恭敬的说道:“徒侄蔡棋回师叔的话,师父他老人家这次武林大会,虽如往年一般拔得头筹,但是没曾想到,对手的功力强劲异常,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不小的内创,所以恳请师叔能够出山,助师父他老人家度过难关。”
归一闻言,眉毛微挑,缓缓说道:“师弟这一辈子太过注重名利得失了,一直坚守着武林盟主的地位,舍不得撒手,如若他能够放下这些虚名,潜心修炼,以他的资质,功力绝不会比我差,只可惜这份执念,已经成了他心中一道不可逾越的魔障,无法逾越啊!”
蔡棋听罢心惊不已,颤声说道:“临来之前,师父也曾说过差不多的话,但是他说他不后悔自己的这份执念,虽说佛家讲究无欲无求,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如今的武林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武林了,他必须要将宗门的遗志传承下去,让它能够继续发扬光大。”
归一了然的点点头说道:“哎!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师弟有师弟的执念,而我也有我的执念,因缘际会,不得强求,一切追随本心方是正途,十年前师弟曾亲自前来寻我,那会儿跟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你师兄吧!好像法号叫明空是吗?”
“大师兄现在已经是归元宗的掌门主持了!我是师傅的俗家弟子,旁边这位是我的徒弟薛哲凯。”蔡棋恭敬的介绍道。
“找个蒲团坐下说话吧!你们一路赶到这里也累了,不用站着了。”归一指了指身前的位置说道。
“爷爷我去拿些清凉膏给他们擦擦吧!这外面蚊虫多,身上应该被叮咬的很厉害。”野儿看着边上一直抓耳捞腮的薛哲凯说道。
“去吧!把晚上做的葱油饼也拿些过来,他们还饿着肚子呢!我们边吃边谈!”归一捻着佛珠说道。
“多谢师叔(多谢师叔祖)!”二人闻言连忙齐声道谢。
清凉膏是野儿依照爷爷给的医药手札,配置出来的,能驱蚊虫,解湿毒,醒脑提神,薛哲凯闻着有淡淡的青草香,不像市面上卖的风油精,味道刺鼻难闻,他用小指取出一点抹在患处,没有任何刺激感,清凉舒爽,原本的瘙痒感立时减退,功效让他惊奇不已。
师徒二人确实是饿的狠了,十几张葱油饼很快就见了底,仍然显得意犹未尽,野儿见状摊摊手说道:“只剩这些了,要不我给你们再下点面条过来?”
“不必劳烦了!这饼确实做的可口美味,我们只是贪嘴了些,其实已经很饱了!”蔡棋不好意思的说道。
薛哲凯偷偷对着自己师父翻了个白眼,本来午饭就没吃,晚饭还不管饱,是个什么道理?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可又不敢顶撞了师叔祖与师父,他眼眸微眯,计上心来。
“师父,徒儿有些内急!”薛哲凯低着头轻轻的嘟喃道。
声音虽刻意放低了些,但在坐的都是功力深厚之人,个个都听进了耳中。
野儿在一边也觉得有些拘束,正巴不得有借口离开呢!忙接口说道:“爷爷,我带这位小哥哥到外面方便去,您们慢慢聊。”
蔡棋看了看薛哲凯,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小心思,想着他与师叔谈的事情,与他们也没多大干系,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就随他吧!
不过还是嘱咐道:“去吧!但不可顽皮胡闹!”
“知道了,师父!”薛哲凯高兴的抬头,目光一扫刚刚的阴霾,兴奋而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