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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时,看到新闻里面报导清流市剥皮杀人的案件,想来这件事已经传开来,我想梁警官的压力应该很大。
吃完饭回到店铺,没过多久,梁警官就打电话过来了,我把电话接起来,只听他说:“小旭,我有点线索,你晚上和我去趟十里沟。”
他说话时有些焦急,我心想,现在都这么晚了,就劝他说:“梁警官,你也不要太拼命……”
“不是,白天我们去的时候搜获无果,我想晚上偷偷去,应该会抓个正着。我知道你小子没钱不会动的,破案奖金有两万块,你能拿两千。”
我刚刚赚了三十万,对这两千块有点不看在眼里了,便有点不想去了。
“梁警官,这几天事情多,我现在实在有点累。”我找了个借口,准备推掉业务。
“好吧,你小子真是……”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想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我的店门就让人敲响。我打开门,见几名警察围在门口,我不明所以,但认识其中的一名警察,是梁警官的手下,叫做张伟。
我看了看张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他不理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这时候,走上来一位女警察,脸蛋长得很漂亮,但脸色很冰冷,看着我说:“李旭同志,请问昨天梁警官来找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我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说了句;“什么?”
“今早,十里沟有人报案,在街口牌坊有具剥皮尸体,经确认是梁修身,我们得知,他昨晚离开警局,说是要来找你,所以想要问问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
我的睡意一下子没了,“你说梁警官他……”
我回忆起来,昨天梁警官打电话给我,让我陪他去趟十里沟,说是找到凶手的线索了,那时候他应该开车在往我这里赶,但我拒绝后,他应该自己一个人去了十里沟。
“请回答我的问题!”女警一脸严肃,看着我说。
我把昨天梁警官打电话找我的事情如实说了。
我觉得很难受,如果昨晚我答应和梁警官一起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女警听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开口说:“小刘,你把他带回去,问问其他的线索。”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如果说除了师傅外,还有个人值得我去尊敬,那么这个人就是梁警官了。
我是个孤儿,因为这个身份,日常的生活,还有上学都受到了很大影响,当时全靠梁警官帮忙,解决了我的身份问题,在之后跟着师傅做事时,若是碰到梁警官,他也总是会告诫我道理,态度非常和蔼端正,没有其他人那种怪异的眼神。
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我有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我心想自己要为他报仇,开口说:“带我去现场看看。”
那个女警看了我一眼,大概被我的阴沉气氛吓到,她楞了一下,才开口说:“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你……”
我瞪了她一眼,她吓得停住了嘴,我想大概当时我的表情很恐怖,才会把她吓成那样。
一旁的张伟忙出来,解释道:“白警官,李旭他在以前就是梁警官的帮手,帮忙破了很多悬案的。”
听他这么说,女警点了点头,然后说:“好,那你带上他,这起凶案性质恶劣,影响太大,我们要速战速决。”
在车上,张伟说:“昨天我本来想梁哥一起去的,谁知道他说他要找你去,让我不用去了。”
我看了张伟一眼,他接着说道:“他说这次破案有奖金,说是要让你拿点奖金的。”
听到这里,我鼻子一酸,差点没落下眼泪,只好扭过头,看着窗外。
张伟问道:“昨晚你怎么没和老梁一起去啊?”
我不知如何回答,喉咙里像是给胶水塞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见我这样,张伟也知道气氛不对,就不再问我。
来到十里沟,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早有警察将现场隔离了起来,我跟着他们进入现场,看到了尸体。
和古宅的剥皮尸一样,尸体也被从头到脚剥了皮,露出血色的组织。
张伟露出悲戚的神色,默默低着头,现场的法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和古宅的剥皮凶案一样,凶手的手法非常诡异,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想,也许正是我把梁警官引向了死亡,我告诉了他关于调门的事,却没有陪同他去,同为八门中人,这个凶残的人,一定有着诡异的手段,普通人是斗不过他的。
我愈发悔恨,听着现场他们的讨论,我问张伟,梁警官不在,现在谁管事?
他指了指那个女警,说:“她叫白唐,来调查并且接替梁警官位置的人,你要想做什么事,都要她同意。”
我走向她,她正在给其余人安排工作,见我走过来,就挥手示意他们出发。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
似乎是不高兴我的语气,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我有办法找到凶手。”她面露怀疑看着我。“但我需要你们配合。”
我把请神的事情简单说给她听,听我说完,她一脸荒唐,说;“我知道梁警官死了你很伤心,这里每个人都一样,都想要和你一样尽快找到凶手。”
我看了张伟一眼,他算是除了梁警官外,最熟悉我的人了。
他上前劝道:“白警官,李旭他没在开玩笑。”
我直勾勾看着她,眼神没有半步的退让,她终于是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让人拿顶帐篷过来。
她打完电话后,看了我一眼说:“这是不得已时候,我就信你一次。”
请神在八闽大地是个极为有名的法术,能够召唤回死者的魂魄,进入活人的体内,在农村,年老的老人,随时都会去世,很多时候话没交代完就咽气了,就会有神婆请神,将老人家的魂魄请回来,把老人的遗言交代完。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人的魂魄离开身体,会发生变化,你强硬的要把它再招到人身上,想要再请他离开,就很困难了。
因此,这些年来,有这方面需求的客人,但我没有接他们的业务,因为我深知其中的危险性。
帐篷来了,是军用帐篷,空间不小,足够容纳我做事情了。
装着梁警官尸体的尸袋躺在帐篷中央,我解开裹尸袋,尸体发出淡淡的腥臭味,失去了眼皮的双眼,直瞪瞪看着上方。
从听到梁警官的死讯时,我就决定了要请神,所以把该带的东西都带来了。
我点燃魂香,对着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拿出杯珓,默念祷文。
过程中,白警官和张伟也都在帐篷内。
我将杯珓绕着魂香,香烟飘飘如龙,我将杯珓摔在地上,是个吉祥卦。
我面无表情把招魂旗摆好,又点了两根大蜡烛,然后再点上三支香,摆好一碗清水。
这才转身说:“可以了,张伟你来吧。”
请神需要对象,张伟和我和梁警官都比较熟悉,所以准备让他来。
一旁的白警官突然开口,说:“你刚才不是说,请神对象和死者的关系越亲近越好吗?”
我瞥了她一眼,说;“这是当然,不过请神对象意志力也要够强,因为很难可能面对常人无法面临的恐惧,要综合考虑。”
她听了后,说:“让我来吧,我是梁警官的侄女,应该比张伟要亲近吧。”
侄女?
我怎么没听说过,但这种时候,她应当不会开玩笑,就点了点头。
我告诉她:“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她点了点头,表情有点恐惧,但还是按要求坐到木凳上,因为没有长凳,所以我临时找了个小木凳,让他坐在梁警官尸首旁边。
请神最好需要大木桌,长木凳,烛台香炉龙角铜铃,并且身披闾山法袍,法袍上须有天尊图,最好在死者屋堂进行。
但此时也没办法做到那么齐全,我披上天尊法袍,走到白警官身边,看了她一眼。
帐篷内很热,点了两根蜡烛,更是闷热的像是火炉,可以看到她额头已经渗出汗珠来了。
她朝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摇了摇手中的铜铃,反诵安魂祷文,没有龙角的情况下(龙角是特殊的法器,据说吹奏出特殊的音调,能够吸引魂魄),请神的仪式像是少了点什么。
但是我对于祷文记忆的非常熟,我只会这几篇祷文,所以也是背到滚瓜烂熟的地步。
铜铃摇到第三响,帐篷内的空气突然变冷了起来,那是很明显的温度下降,摆在四周的招魂旗无风自摆,烛火也跳跃不息,突然缩小到豆丁大小,像是要熄灭一样。
我看到坐在板凳上的白警官神色有些恐惧,她可能也感觉到了帐篷内气氛的变化。
这时候,我紧盯着那三根香,能否成功就看这三根香了。
只见香突然剧烈燃烧,红星变得极为炽烈,本来可以燃烧十多分钟的香,一下子见了底。
我赶忙跪下,磕了几个头,端着清水碗,去接掉下来的香灰。
香灰落进碗中,我端过去,示意她喝掉,她接过碗,把混着香灰的清水喝下。
紧接着,她的身体弓了起来,缩在小板凳上,像是怕冷,又好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暗道不好,被请神者,需端坐木凳上,体态端正,这样瑟瑟缩缩不成体统。
我跪在她面前,按住她的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只见她满脸的恐惧,眼神对着我,却好像能穿透我,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浑身发软倒在我身上,嘴里也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我捏住她下颚,让她张开嘴,她似乎失去身体的控制,舌头居然后翻,堵住了呼吸的咽喉。
我伸进她嘴里,把她的舌头捋直,她身体不断摆动,我只能用手夹住她的身体,保证她不倒下。
阴风阵阵,那真的是很冷的风,大热天都让人好像刮寒风一样,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