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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因为想说却没有说出口,颖娘心里反而保留了这么一份念想。
何况在她心里,一直都还记挂着要给阿芒同丫头赚够盘缠的事儿,甚至于还想过要给他们成家立业,再加上果娘的情况只能慢慢来,赚钱就成了仅次于果娘的生活重心。
同阿芒、丫头商量,虽然丫头确实有些迟疑,希望等果娘彻底痊愈之后再来计较钱的事儿,可或是阿芒心里还惦记着舒执事的治疗费用的缘故,所以他是赞成颖娘择日不如撞日的提议,同意从今天起就开始实行之前因着种种事端被他们暂且搁置的计划。
就问颖娘:“咱们就做‘芙蓉显小阳,葭草吐绿头’吗?”
颖娘却有些迟疑:“我现在也只拿得出这么一味茶食来,不过‘芙蓉显小阳’已经过了时令了,我在想,要不要把它拿掉。”
按说人之一生,别说一味茶食了,就连出穿住行都得跟着时令走。既是过时了,自然就要落令,可再一想到那味小阳春时节还在“咕嘟咕嘟”的菊花锅子,颖娘又有些犹豫。
欲言又止的丫头听着瞬间眼前一亮,不住地颔首:“姐,我也觉得拿掉比较好,崇塘人在吃食上头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讲究,甚的辰光吃甚的,那都是有数儿的,要是一不留神给他们留下一个不讲究的印象,咱们往后的买卖可就难做了!”
阿芒就看了越发迟疑的颖娘一眼,又看了眼理直气壮的丫头,哭笑不得。
颖娘或是根本没往这上头想,可他却是知道丫头的心思的,不过是觉得相较于“葭草吐绿头”,“芙蓉显小阳”在制作工艺上太过繁琐罢了。
可这个傻子,就算颖娘被他说服了,决定把“芙蓉显小阳”从中拿掉,可她接下来不就得继续钻研十二月份的茶食了么!
研发必然比制作更费心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不过阿芒倒是没想要说破,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必然的事儿。就算加上“芙蓉显小阳”,颖娘还是会继续钻研下去,毕竟以她的性子来说,思考同钻研,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没有就去掉还是保留发表任何的意见,径直同颖娘商量:“那我看这样,看看家里头还缺甚的原料,咱们今天就抽空补上,颖娘辛苦些,做两匣子样品出来,我拿到‘楼外楼’去登记过审。”
“好!”颖娘赞成,略一思量:“如果不做‘芙蓉显小阳’的话儿,那家里的食材是足够制作‘葭草吐绿头’的,暂且不必添置。”
说着已是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一壁往厨房去,一壁喊果娘:“果儿,要不要同姐姐一起做好吃的?”
“要要要!”趴在竹凳上同小金鱼们说话的果娘一听这话立马蹦了起来,同“小伙伴们”打了个招呼,就蹦蹦跳跳的过来找姐姐:“姐姐,我要帮你。”
阿芒同丫头也赶忙过来打下手
就像阿芒之前所想的那般,相较颖娘手下的其余两味茶食,“葭草吐绿头”的制作工艺确实要来的容易许多,再加上颖娘的手法素来干净利落,不到黄昏,几组茶食就制作完成了。
阿芒更是雷厉风行,当即决定带着“葭草吐绿头”出门。
只有一则,从阿芒提出由他去“楼外楼”登记过审之后,自始至终,阿芒都没有提及颖娘。而颖娘出于对阿芒的信任,也没有想过要跟着一道去。
唯有丫头一会儿忧虑一会儿窃喜的,直到送了阿芒出门,虚掩上院门,方才松了一口气。
抛头露面的事儿,还是交给他们好了。
只是再一想到他们总有一天要离开,还是得靠颖娘撑起这一摊事儿,撑起这一个家,就不免沮丧了起来。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头一回觉得,若是颖娘肯与“钱德隆”合作,似乎也不错,安安顿顿的就把钱给挣了……当然,若是他们能不走,这就更好了……起心动念,丫头整个人仿佛踩在了云端,登时愣在了那里。
“丫头?丫头!”直到听到颖娘唤他,方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儿吧!”颖娘关切地望着他。
丫头嘴角翕翕,却说不出话儿来。
他不知道该怎的说。
就见仰着小脸望着他的果娘一壁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来,一壁伸出一根手指来。
唬的一蹦三尺高,赶忙握着果娘的手指解释道:“我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有些晃神。”
虽然不是全部,却也没有扯谎。
颖娘点了点头,相信了他,她也常有这样的辰光。
又蹲了下来,屈着手指头,笑着问果娘:“咱们果儿这是想做甚的呢?”
果娘歪了歪脑袋,告诉颖娘:“姨姨也这样。”又蹙着小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解释道:“姨姨这样的时候,果儿就能想起想不起来的事儿了。”
“是吗?可果儿也说了是姨姨对不对?这样的事儿,只有姨姨做才有用,咱们做可是没有用的哦!”或是有过一次惊吓的缘故,再次面对果娘的异样,颖娘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但如此,还决定解开果娘对于眼球运动的误解。
“真的吗?”果娘自然相信姐姐的话儿,不过到底难掩失望。
夜里头又悄悄同颖娘咬耳朵:“果儿也想学……”
颖娘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就问她:“咱们果儿也想同姨姨一样厉害吗?”
果娘就一个翻身,趴在了枕头上,重重点头:“果儿也想像姨姨一样厉害,摇一摇手,就能让人不害怕。”
颖娘笑了起来,她没想到果娘是这样看待这件事儿的,不过却支持果娘的决定,即便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
应了下来:“可以啊!”不过又趁机灌输给她一个概念:“果儿想像姨姨一样厉害,就得先上学,只有念书识字,才有机会变得同姨姨一样厉害……”
话音未落,果娘已是一拍枕头,双手一撑,趴着的小身子跪了起来,半个身子都露在了被子外头,冲着颖娘直点头:“果儿要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