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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放下电话,自嘲地笑了一笑:“当年的表演看来深入人心,胡市长对我还是态度不错,可见他还真是一个称职的书法家。”当然,他也隐隐猜到胡增周想拉拢他的心思,不仅仅因为他和陈风关系不错,还有他的关系网估计胡增周也略知一二。不说别的,就是他上次被关押之后,又突然安然无恙的放了出来,就能引发许多有心人的猜想。
厉潮生在年前宣判,徐德泉的问题肯定要到年后解决了,还有王德传和武沛勇,年前是不会有消息传出了,不可能一下子解决众多的遗留问题,而且过年也要给许多人留下活动的余地。
安县的各项工作也进入了尾声,夏想主持召开了一次投资商座谈,邀请沈立春、山水公司的负责人、齐亚南以及楚子高,大家聚在一起畅谈明年前景。所有人都对明年的前景充满了期待,认为安县的发展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快速期,明年有可能产值会翻番。
在参加了一次常委会议和一次政斧常务会议后,就到了腊月二十五,虽然还没有正式放假,但有些家在外地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动身回家。夏想离得近,今年又约定不回单城过年,而是让夏安开车拉爸妈来燕市,所以他也不急着收拾东西回燕市。
在和连若菡通过电话之后,对她的许诺是,争取明年春天去美国看她。连若菡高兴了,说道:“这还差不多,要是你没心,我让你过不好年。”
“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夏想嘿嘿直笑。
“我就打电话给你爸妈,说我怀了你的孩子,看你爸妈怎么收拾你!”
没想到连若菡的坏主意还挺坏,夏想只好连连求饶:“别胡闹了,我不是已经答应过去看你了?你敢告诉他们,我就不要你了。再说,你不是也没有怀上,不是故意害人吗?”
连若菡又笑了一通才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和曹殊黧通了电话,听她说,曹伯伯大概到年三十才能回来,王阿姨让她置办一些年货。小丫头就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过年有什么好买的,我怎么觉得什么都不用买?妈妈还千叮咛万嘱托,非要我买这买那,哪里放得下?真是的。”
年轻一代和上一辈人对过年的态度大不相同,现在的年轻人,从小不缺吃不缺穿,体会不到贫苦年代时,过年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迫切心情,更无法理解老一辈人对采办年货的热衷。
夏想笑着劝慰了小丫头几句,直到答应他当她的苦力,负责免费为她开车,免费为她当搬运工,她才高兴起来。
随后想了一想,又给肖佳打了一个电话。
肖佳年前忙着公司的选址,接到夏想的电话,格外高兴,有点耍赖又有点任姓地要夏想年前来京城看她一趟,她选好了几处公司地址,想让夏想最后敲定。夏想想想也觉得应该去看望肖佳一趟,就一口答应了。
肖佳高兴地欢呼起来。
刚放下电话,梅晓琳敲门进来。
梅晓琳今天似乎刻意打扮过,脸上略施薄粉,还微微画了腮红,让整个面容生动了许多。怪不得女人都喜欢化妆,化妆果然有神奇的力量。
梅晓琳欲言又止,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夏想见她有点迟疑有点紧张,不解地说:“说话吞吞吐吐,不太象你的风格。什么事,有话直说。”
“我近两天回京城,你能不能送我一趟?”梅晓琳看着夏想的眼睛,有点不太自信地说道,“要是你有事,就不用麻烦了。”
夏想大感好奇:“送你一趟也没有什么,京城离燕市又不远。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肯定不仅仅是要我送你一趟这么简单,背后另有目的,说来听听?”
“什么叫别有目的,说得那么难听,好象我算计你什么一样。也不想想,你有什么好被我算计的?”梅晓琳不快地说道,白了夏想一眼,才又不情愿地说出了实情,“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叔叔也就是梅升平没完没了地催我嫁人,我烦都被他烦死了。我告诉他我有了男朋友,他不信,我就让你替我……”
夏想大惊:“让我假装你男朋友?拜托,方法太陈旧,没有创意,而且也不可行,因为我都订亲了,你不要害我好不好。”
梅晓琳一愣,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真没出息,瞧把你吓得,好象你多抢手一样?我就算找人假装我男朋友,也不会找你,你面相太嫩了,我叔叔喜欢成熟大方的。”她笑完之后,见夏想还是一脸严肃,就又解释说道,“我是想让你替我作个证明,你就说,我也谈了几个男朋友,都不太合适,可能是我的姓格比较独特,一般男人不喜欢。最好能说服我叔叔,让他不再逼我嫁人,我以后就自由了。”
夏想不免有点挠头。
梅晓琳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自己和梅升平不熟,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说服他?再说梅升平出身于大家族之中,岂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服?再有梅晓琳嫁不嫁人是她和她家族之间的较量,自己插上一手,显得有点多余不说,说不定还惹人生厌,不是什么好事。
夏想就想拒绝。
不料梅晓琳一句话又让他犹豫起来:“其实也不是非要让你说服我叔叔,就是想让你和他提前认识一下,因为年后他就会来燕省任省委组织部部长!”
“已经定下来了?”夏想一惊,这么快?燕省还没有消息传来,原来京城已经尘埃落定了。
心想看来宋朝度已经没有选择了,还是没有大家族的力度大,他只有退而求其次,选择当副省长了。
“嗯,上头已经点头了,不会有变动了。”梅晓琳对夏想还算信任,一点儿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本来上头给他的答复是,可能难度较大,因为准备在燕省就地提拔,忽然之间上头直接给了准信。我也不清楚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总之叔叔他很高兴,算是心满意足了。”
夏想明白过来了,是宋朝度主动放弃了,他还是听从了史老的劝告,要当副省长了。
当副省长也好,以宋朝度的才能,应该可以顺利地由副转正,然后再到省委书记,一飞冲天。
“好,我送你到京城,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能尽可能委婉地说上几句你的个人问题,如果梅叔叔不高兴的话,我会及时闭嘴,不会再提。”夏想先给梅晓琳提个醒,“你的婚姻大事,让我来艹心本来就不太合适,我再向你叔叔提出来,容易引起误会。”
“别自作多情了,我又不会看上你,会有什么误会?”梅晓琳还是嘴上不饶人,又指责夏想说道,“你上次帮我出的抱养孩子的主意,我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你得想办法帮我如何提前向我叔叔交给底,好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夏想一脸无奈:“你……我不欠你这些吧?”
梅晓琳不再理会夏想,转身就走:“先给你家殊黧请好假,省得挨骂。我随时可能要走,记得随叫随到。”
梅晓琳走后半天,夏想才想起自己刚刚泡的一杯好茶还没有喝,一看已经凉了,不由摇头笑笑。梅晓琳还真是行事随心所欲,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想到能和即将上任的省委组织部部长提前接触一下,也是难得的好机会,也就心理平衡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如何为梅晓琳掩护,夏想就不免头大。
晚上给曹殊黧打了一个电话,说出他有可能要到京城一趟,办点事情,曹殊黧听了也没问他具体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她想早点让他的爸妈过来,反正年前都没有什么事情,她想多陪他们在燕市转一转。
夏想一想也是,现在是曹殊黧一人在家,曹殊君最近找了个女朋友,天天不着家,曹伯伯他们又暂时回不来,她一个人也挺闷,就答应了她,说是他回头给家里打电话说一说。
夏想就又给家里打电话,商量了一下。夏天成说夏安明天放假,最晚后天就可以到燕市,夏想高兴了,就交待几天注意事项,就又将情况转告了曹殊黧,又惹得曹殊黧高兴地惊叫了几声。
安排好一些家事,已经到了晚上,夏想正要找盛大一起吃饭,忽然邱绪峰推门进来,笑容满面地说道:“夏县长,还没去吃饭?一起去?”
邱县长主动相邀,夏想不好拒绝,就点头答应。
二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常山饭庄。萧何一见夏县长陪同邱县长前来,急忙迎了出来,亲自安排二人入座。夏想知道邱绪峰有事要谈,也不愿意让萧何伺候他们,就说:“萧叔叔去忙,我和邱县长又不是外人,不用管我们。”
萧何走后,邱绪峰也不绕弯,直接说道:“梅升平要来燕省当省委组织部部长,夏县长应该已经知道了消息,不过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梅升平的为人。”
夏想也清楚邱绪峰肯定另有目的,就说:“邱县长和梅家打过交道,肯定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妨说来听听。”
邱绪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们现在合作得还算顺利,有些话说出来,夏县长你别产生误会才好。我也不是对梅家的有什么偏见,也不是因为以前和梅晓琳有过什么纠葛,而是想实事求是地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梅升平。”
虽然说迄今为止邱绪峰没有对夏想透露过任何他和梅晓琳之间的关系,不过夏想也能想到,想必邱绪峰也心里清楚,自己是知道他和梅晓琳之间有过婚约,也知道梅家和邱家的恩怨。所以邱绪峰话说得虽然隐晦,但大家都心里有数,知道他话里所指的是什么。
夏想就点点头,不管邱绪峰是出于什么目的,能侧面了解一下梅升平的为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梅升平是梅家老二,自小飞扬跋扈,是京城有名的汰渍档。早年曾经为了和人争风吃醋,把一个人打成了残废,此事在京城轰动一时,也成就了梅升平的威名,大家都在背后叫他:没水平——因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是一个记女!”
夏想正在喝茶,差点儿一口茶吐出来,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堂堂的大家族的汰渍档,为了一个记女和别人大打出手,也太丢份了。
邱绪峰满意地笑了,显然是对夏想的震惊表示赞同:“我当时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还听说,那个记女还并不爱他,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只是一个修鞋匠。这件事情当时在京城几大家族之中,流传一时。梅家的脸面被梅升平差点丢净,惹得梅家老爷子对他又打又骂,最后关了半个月小黑屋才放出来。当时梅升平20岁。”
邱绪峰笑了笑,和夏想碰了一下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年轻的时候,也很荒唐,但比起梅升平,还是差了太多。如果他20岁时做的事情,可以用年少轻狂来掩盖,那么他30岁那年,又在京城做出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糗事……”
夏想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事?”他得配合一下邱绪峰,也要让邱县长感受到他的好奇,要不就显得太没有诚心了。
邱绪峰就是等夏想发问,夏想一问,他才又乐呵呵地说道:“30岁时,梅升平已经是正处了,在农业部一个部门当处长。有一次上级领导视察,他陪同了一半的时候,忽然不打招呼转身走了,当场把领导扔到一边。领导大怒,要求严肃处理梅升平目无领导的狂妄行为。不一会儿梅升平返回,听到领导对他的指责,当着许多人的面反驳领导,说他拉肚子要急着去厕所。说出来,是对领导的不尊重,所以他才不告而别,也是为了尊重领导的表现……”
说到一半,邱绪峰再也忍不住,自己先呵呵笑了起来:“梅升平为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说他尊重领导吧,连句话都没有,转身扔下人就走。说他不尊重领导吧,上厕所的事情也说得理直气壮,好象错的是领导,而不是他。如果就是这点事情,也不至于显出他的与众不同出来……”
夏想笑笑没有说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邱绪峰就继续讲了下去。
“领导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又因为他是梅家的人,也就压下了心头火,暂时算是不再提起此事。不想又过了一会儿,领导正要开始讲话时,梅升平站在领导身后,突然向前一步,俯在领导耳边说了一句话,结果顿时惹得领导脸色大变,对他怒骂一声:滚!因为当时开着话筒,结果大家都听到了领导的怒吼,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想也是有点不敢相信,好歹梅升平也是正经八百的汰渍档,再嚣张,场面上的事情也是知道分寸的,他怎么可能让领导当场下不来台?就算上头也人,一个刺头也不可能在官场混下去,梅升平做得有点太过份了,除非他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到底他又对领导说了什么,夏想还是十分好奇梅升平是怎么激怒了顶头上司,就问:“他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
邱绪峰摇摇头:“流传出来的版本很多,有人说梅升平说的是‘领导,我又想上厕所,请领导批准’,又有人说其实梅升平是故意捣乱,他对领导说的是‘报告领导,我想放屁,请领导指示’,甚至还有一个版本更可笑,说的是‘领导,刚才的屁是您亲自放的吧?真臭!’……”
“哈哈!”夏想开怀大笑,这个梅升平还真是一个活宝,他不是二百五,就是故意丢人现眼,给领导添乱添堵。
邱绪峰也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才摇头说道:“因为这件事情,梅升平在处级呆了5年没有升上去,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典型的混帐类型的汰渍档,没有一个人看好他的前景,认为他不适合官场,最适合的还是商场。就算他去经商,也是靠坑蒙拐骗,因为没有人认为他有什么真本事。”
“梅升平今年50岁了,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担任燕省的组织部长,对他来说是好事,对燕省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他在京城,虽然从处级到副厅,然后再到正厅,一直还算顺利,也没有再闹出什么天大的笑话出来,不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姓难移,一旦他离开京城,脱离了梅家老爷子的视线,不一定又会折腾出什么花样出来。”邱绪绪无奈笑了笑,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我们邱家和梅家不算和睦,同时我也有理由相信,梅升平来到燕省之后,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因为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少年得志的人。夏县长,你年纪轻轻就是县委常委、副县长,正是梅升平最想打击的对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