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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完活吃完饭,白蔻就回文菱院了,本想洗了衣服再午休,结果才进门,就听美轮美奂告诉她,针线房上午来人把她的新衣裳都送来了,但因当时她去东厨房了,所以衣裳要是哪里不合身只能自己缝两针。
白蔻立刻跑回屋里试新衣,不光是箭袖,后面赏的三等丫头的新衣也一并送来了,虽都是素面料子,色彩并不那么鲜亮,但真的都是顶好的质地,比院里这四个小丫头穿的还要好,白蔻随便换了一身走出去给大家看,都说像老爷夫人身边的丫头。
穿着这么好的衣裳进厨房接受烟熏火燎白蔻可舍不得,她全部试穿一遍美了一会儿之后就一起抱去杂事院子过水。
小睡片刻后起来,小厨房里开始忙碌进来,庞妈妈却领着一位比她要年老几岁的陌生妈妈过来文菱院找白蔻。
“白蔻,这位是三老太太身边的文妈妈,过来看看小厨房,素宴的试菜打算借这里用用。”
白蔻福了一礼,浅笑着轻唤了一声“文妈妈”,然后先走进厨房让大家停下手,用菜罩子把桌子罩起来,其他人都出去,她再迎文妈妈进去参观。
文妈妈一走进去,就掏出一块纯白的帕子,专在犄角旮旯里擦拭检查有没有灰尘油渍,灶台边缘来来回回擦了几遍,放油盐酱醋的调料柜都打开来检查用的是什么。
跟在文妈妈身后的庞妈妈嘴角抽筋不止,但对方是客,只得继续客气着。
幸亏这小厨房才正式启用不到半个月,白蔻又是爱干净的,严格按照餐饮厨房的卫生标准每日打扫,瓶瓶罐罐不用的时候都收在柜子里,要用才摆出来,没有杂物侵占的各处台面都光可照人。
文妈妈如此挑剔的检查法,最终只在灶台边缘找到了一点点油星,这还是先前丫头们从油罐里打油时滴落的,文妈妈抖着帕子,大声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这可不行呢,我们老太太是一点油星都不沾的,这厨房可算不上多洁净,我看呐,为了出孝宴那天不落了面子,最好再砌个新厨房专门给我们老太太烧菜。”
白蔻脑门上难得地冒出一根青筋,心里狂吐槽,这哪里冒出来的精神病老太太。
庞妈妈笑呵呵地点点头,“好呀,一定遵照三老太太的意思办理,但请三老太太先预支五百两纹银,多退少补,出孝宴结束后,新厨房一砖一瓦一锅一盆,悉数都送三老太太府上去,绝不占老太太半点便宜。”
文妈妈顿时被噎了一嘴,“国公府看着这么气派的府邸,敢情穷得连五百两都没有?”
“那是啊,从年头穷到年尾,家大业大花销也大,每笔钱都要先列计划,有点额外开支就要想办法四处挤钱,三老太太想必不在乎这点小钱,先谢谢你家老太太支援了。”
文妈妈嘴巴一撇,没接这话茬,目光一转,落到了白蔻身上。
“这么小的女孩子就是你们重用的大厨?那素宴单子真是她写的?”
“是她写的,我们老太太还在斟酌最终菜单呢,看着哪样菜都觉得好。”
“是干净丫头么?我们老太太爱干净可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她这未及笄的年纪,自然是干净的。”
白蔻听明白了两个妈妈对话的意思,脸上不动声色,保持着一个婢子应有的素质,但在心里破口大骂,有病看大夫好不好,什么变态的老太太!吃素吃久了吃成了老年痴呆是怎么着!
“让她一个人操持一桌素宴行不行啊?”
“她是掌勺,再安排几个打杂的丫头就是了。”
“那些丫头也要干净的才好。”
“都是和她一般年纪的小女孩子,保证干净。”
“干活麻利不?”
“厨房从鸭池坊新买的小女孩子,手脚都麻利的。”
“哦?那叫过来看看呗,我不看仔细了,回去不好向我们老太太交差。”
“难道文妈妈还想给女孩子验身?”庞妈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文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打着哈哈连连摆手,“你说哪去了,真是笑话,我就看看人,侍候我们老太太的厨娘都是标致的人儿,丑人烧的饭菜她吃不下。”
“我们府里挑厨子厨娘只挑手艺不挑长相,要是一会儿丫头们过来长得不合你意我在这里先说一声抱歉。”
庞妈妈不想再和对方浪费口舌,三老太太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还来国公府里耍长辈威风,先国公是不在了,可老太君还在呢,轮得着她在这装老祖宗么。
“白蔻,你和美轮跑一趟,带人过来。”
“是,庞妈妈。”
白蔻福了一礼,走到门外在丫头们的帮助下迅速脱了身上的罩裙,和美轮赶紧走了。
“这小丫头岁数不大,架子不小,脱件衣裳都要人帮忙。”文妈妈不屑地啧了一声。
庞妈妈不想和她说话,她觉得对方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在三老太太那边八成是个天天到处扇风点火的。
美奂走进来请二位妈妈到正房喝茶休息,文妈妈一边客气,脚下却是走得飞快,而等奉上少爷日常喝的茶水时,文妈妈又故意炫耀了一下三老太太的日常茶水。
白蔻和美轮脚步匆匆地进了东厨房,众人这会儿都在忙着制作下午点心,见文菱院大丫头过来,一起停下手里的活围上前来。
美轮去跟温谷山说话,白蔻直接点了鲁豆豆、宛秋和红素,让她们洗手跟她去一趟文菱院。
她们三人连忙脱了罩裙,洗了手走向白蔻,美轮也正好与温谷山说完话,从管事手上接过三个人的对牌,见白蔻把人点齐了,点点头。
“这三个就是今年的新人吧?”
“嗯,她们三个够了。”
“行,跟我们走一趟吧,赶紧的。”
“等一下!”梦梅大力地排开众人挤了过来,“我是今年的新人比试第一,白蔻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记得你,你叫梦梅。”美轮立时入戏,假装不解地转头,“白蔻,你为什么不叫她?”
“美轮姐,她身上不方便。”白蔻故意一脸为难地小声道。
“我没有!”梦梅就在她俩面前,听得一清二楚,连忙为自己辩白。
温谷山上前一脚把梦梅踹开,“明天要给老太君试菜,梦梅要留下做事,你们赶紧走吧,别让客人久等。”
美轮也就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