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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是治标又治本的法子?
高桢张口就能回答出来:“绝了晋阳王夺位的路就好了。只要他不生事,换谁去做京西大营统领都是一样的,他娶谁家女儿做正妃,都没什么差别。”
赵琇一时无语了。这种法子谁不知道?问题是晋阳王能这么老实吗?他本来就是亲王的身份,皇帝待他虽然不是很优厚,但也没猜疑,他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却一见皇帝受伤就跳出来刷存在感。明明皇帝都立了皇长子当储君,他还不死心,非要争一争那把椅子。这样的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野心?赵琇都有些怀疑,先帝到底是什么基因,生下来的儿子几乎个个都对龙椅有执念?象广平王这种可以果断放弃权势的,反倒是兄弟当中的异类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太|祖皇帝才会看中他,选他做孙子这一辈的皇储吧?可惜阴差阳错,事情落了空,才会导致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
赵琇叹了口气,对高桢说:“晋阳王会放弃争位吗?你有法子说服他?”
高桢摇头:“我与晋阳王叔不是很熟,他年纪比我父王与皇上都要小得多,又比我年长好几岁。他生母去世的时候,我父王已经出宫建府,等他长到可以出宫建府的年纪,我父王又入主东宫了,因此他们兄弟来往不多,也就是逢年过节,在宫里遇上的时候说几句话。我父王待兄弟倒还和气,只是晋阳王叔一惯脾气古怪。我父王纵着就是了,遇到看不惯的就说两句,其他时候。一般是不过问晋阳王叔私事的。”
赵琇也能理解,先帝去世前,晋阳王还有父皇管着,广平王既不是长兄,又与晋阳王隔母,一向关系淡,没事管他的闲事干什么?广平王还要参与政事。要孝顺生母,要照应妻儿与弟弟,他忙着呢。
但高桢既然与晋阳王不熟。那就是没把握说服他了?赵琇都有些糊涂了,他要怎么让晋阳王放弃争位?
高桢的答案很简单:“在皇上面前提醒一句就是了,也正好让皇上知道,我们父子还是很贴心的。让他盯住该提防的人。别把我们当成是贼一般看待。”
赵琇有些迟疑:“要是把这件事直接告诉皇上,会不会……给胡家惹麻烦?她倒不在乎胡将军会不会倒霉,但胡姑娘特地托郑姑娘来向她求助,就是相信她的意思。若是连累了胡姑娘,哪怕对方早就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高桢笑着对她说:“不妨事,我们只要先跟胡将军对好说辞,他家不但不会被皇上厌弃。反而还有机会得重用呢。”
赵琇眉头一挑,不由得笑了:“原来如此。你们想要说服的,其实是胡将军才对。”反正晋阳王已经跟胡将军搭上了关系,就让胡将军做一回无间道吗?胡将军这事儿本来就是不能为外人所知,如今站在皇帝一方的广平王世子找上门来,直言他与晋阳王的约定,胡将军只要不傻,就该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琇想了想,道:“他严格来说也算是我祖父的旧部,若叫我哥哥以自己的名义约见他,应该可以搪塞一下外人,免得叫晋阳王知道自己露了馅,打草惊蛇。”她也很快就进入了状况。
高桢同意了,他无端去接触手握兵权的武将,也是件引人疑虑的事呢,叫皇帝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多想。若是赵玮成功约到了胡将军,他大可以微服随行。
不过,要让赵玮去约见胡将军,那就得先等他从温柔乡里脱身出来。想到至今还未起身过来见礼的赵玮,高桢与赵琇对视一眼,都不由得苦笑了。
高桢已经先一步向张氏告辞,没办法死皮赖脸地留到赵玮夫妻过来的时候,只能先一步离开了。赵琇与他约定了时间地址,等说动赵玮后,就让后者在约定的时间到那地方去见他,两人会合了一起往胡家去。若有变故,赵琇会让碧菡或者冬生给笔山送信。
高桢走了之后没多久,赵玮总算起来了,带着羞答答的新婚妻子米颖芝去拜见祖母张氏,又让妻子与妹妹赵琇见礼,彼此叙了称呼。看他们夫妻俩面色红润,时不时深情对视的模样,赵琇就知道他们昨晚一定过得很和谐,暗地里偷笑,心里也为哥哥高兴。
张氏喝过孙媳妇敬的茶,给了红包,就让赵玮带着新媳妇去接受家下人等磕头拜见。赵琇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米颖芝见过家中管事与执事媳妇们,要回新房中休息了,便拉住了赵玮,只说有事要跟他商议,便把哥哥拉到自个儿院子里了。
赵琇将胡家的事以及高桢的应对之法都告诉了赵玮,问他:“你觉得如何?若是你也同意世子的做法,就跟他一块儿去劝说胡将军。”
赵玮叹道:“我怎会反对?胡将军说来也是祖父生前旧部,虽与我们这一房不甚亲近,但香火情还是有的。祖父去后,许多任职外地的旧部都与我们家断了联系。从前我们在老家,路远难及也就罢了。如今我已回京袭爵,又入朝为官,平日里尚且费心去结交新友人,若平白放弃了故交,岂不可惜?我也不忍心看着胡将军行差踏错。就算不能说服他与我们合作,反算计晋阳王一回,只威慑他几句,让他放弃与晋阳王勾连,也是好事。颖王当日手握的兵力何止五万?与他勾结的文武百官又有多少?尚不能成事。晋阳王既无威望,又无实权,更无资历,连得力的姻亲也无,不过仗着是皇上的兄弟,就敢肖想皇位,怎么可能成事?与这样的人联姻,何异于与虎谋皮?”
赵玮拿定了主意。便行动起来。今日他尚在新婚第二日,本该要多陪陪妻子的,只是胡将军之事关系重大。若是拖拖拉拉的,万一胡将军与晋阳王已经达成了协议,那就不妙了。于是赵玮立刻就拿胡家送来的贺礼为借口,打发人送了封道谢信去胡家,附送上一份回礼,还在信中请求见面。
这是正式的会面请求,若是胡将军仍旧冷冷淡淡地。连礼节性的拜见都要拒绝,那赵玮还得另寻门路跟他相见。
还好,胡将军并没有“独”到这个地步。他虽然表现出了要做孤臣的态度。但目的还是为了权势与圣眷。赵玮娶妻,不但皇帝有赐,连皇长子与一众宗室子弟都上门来道贺了,可见在皇亲权贵圈子里混得极开。胡将军暂时还没答应晋阳王。就算答应了。也不可能就立这一回功,以后就不跟人打交道了,所以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下了信与回礼,与送信的人约定了会面时间,正好就在高桢与赵琇约定的那个时辰之后。
胡将军其实也有借口探一探赵玮口风的意思。京城上下都知道赵玮一家与皇室走得近,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打听到皇帝确切的伤势轻重,以及皇帝与皇长子的真正关系。
到了约定之日,赵玮穿着不大显眼的便服前往与高桢约定好的地方。就看见他已穿着一身再朴素简单不过的青布衣袍等在那里。咋一看,这身衣裳跟赵玮身后的陈冬生还有点象。只不过陈冬生穿的是候府男仆的制服青蓝布衣,高桢穿的这一身直裰,却是用上等松江细棉布制成的,仿佛雨过天青一般的颜色,显得他格外文雅俊秀。
赵玮就这么带着高桢与冬生,轻车简从去了胡家。胡将军初时只把高桢当成了陈冬生一样的人,等赵玮请他摒退左右,高桢主动站出来自曝身份时,他的脸色才变了。
满朝上下都知道,广平王父子是站在皇帝那边的人。胡将军与晋阳王的协议还未说定,皇帝的人却已经找上了胡将军的门,他怎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神情顿时变得震惊又无措。不过胡将军不愧是久历战阵的悍将,他只无措了那么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了,状若无意地说:“广平王世子怎会到寒舍来?如此藏头露脸的,只怕不妥吧?末将主持京西大营,无事是不该与宗室往来的。还请小侯爷赶紧带着世子离开,寒舍窄小,实在不敢招待贵人。”
高桢只微微一笑:“胡将军装什么傻?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不然我上门来做什么?你也不必把我当成是晋阳王那样心存大志之人,我不过区区闲云野鹤,若不是被人惹到头上,也没打算管旁人的闲事。今儿上门,却是做说客来的。”
胡将军顿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高桢唱了白脸,赵玮便在一旁唱起了红脸:“胡世叔,世子与我家一向亲近,你又是我祖父的旧部,我难道还会害你么?我们都知道晋阳王找你的事了,但并没有上告,就是为了要拉你一把。胡世叔,你可别犯傻呀!晋阳王能有什么本事?皇上都立储了,即使有个万一,继位的也不会是晋阳王。不管他许了你什么事,都不可能会成功。就怕你答应了他,他手里握着你的把柄,就要威胁你倾力助他夺位了!你执掌京西大营还不足一年,营中的将士都已对你信服了么?他们真能听从你的每一条号令?就怕皇上下一张圣旨,夺去你的兵权,你立时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抄家灭族了。”高桢利落地接上了话头,“从来富贵险中求。将军想要再进一步,冒点险也是难免的。只是明明有更容易走的路,为何还要冒险呢?”
胡将军冷冷一笑:“更容易走的路?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已经极艰难了,若是不寻个靠山,只怕迟早要从如今的位置上被挤下去,更别说什么富贵荣华,再进一步。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哥儿,又哪里知道我的苦处?!”
赵玮忙追问:“是什么苦处?胡世叔,你只管说,只要能帮到的,我一定帮你!”
胡将军只问他:“你为何帮我?当日你们祖孙遇到难处,我可没帮过你们。以汪东升与府上的交情,府上尚能对他家横眉冷对。胡某人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小侯爷的援手?”
“你与汪家不一样,他们回京后明知道赵玦附逆,还要为他们说话,指责我们祖孙无情,你却是两不相帮,两边都冷淡以对,不是么?”赵玮苦笑,“一碗水端平,总好过偏向一方。你总归是我祖父的旧部,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葬送了自己不成?胡世叔,你再好好想想吧,千万不要走错了路。晋阳王有把柄能辖制你,你又有什么法子能辖制他呢?与他勾连,就算最后真能成事,他也有可能会转身就踢开了你,甚至拿你当替罪羊,杀了立威。你到时候就只能落得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了!”
胡将军犹豫了,他这回是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来。想了想,他只问了一个问题:“皇上的伤势到底如何?”(未完待续……)
ps: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