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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惊华走入丹房后没多久,那名宫娥在离开烈家堡时,往了身后看了几眼,眼底划过抹奚色。
只见她提起了气,脚下如同腾起了一片云,飞快地闪入了巷道里,竟然一路飞奔了起来。
烈家堡在后跟随的那名府卫吃了一惊,没跟了多久,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那名宫娥一直往前飞奔,一直到了小商宫沙妃的住处才停了下来。
宫墙高约十丈,拿命宫女却如入无人之境那样,迅速隐没在了小商宫的楼阁之间。
柳宫的湖旁,修容公主正与一名宫娥玩着藤球。
已经有了六个多月身孕的沙妃坐在了湖旁的假山旁,眉间带着笑意,一脸的祥和。
那名宫娥将月惊华的答复和她得了葫芦后的反应一一说明,沙妃听罢,沉吟了片刻。
“小姐,奴婢不明白,你为何要将那么贵重的葫芦送给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宫娥却不称沙妃为王妃。
“那个葫芦,虽然珍贵,却只能由封氏的后人才能使用。月惊华是否能真的发现葫芦中的奥秘,如今说了还是太早。况且,那人托着我好好照顾月惊华,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他欠了我们这么一个大人情,日后若是丹庐和神裁殿起了冲突,我的手中也能多一个筹码,”沙妃看似柔和的眉眼间,划过了丝精明,早先给人留下来的温脉荡然无存。
那名宫娥微顿了顿,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只是小姐,奴婢不明白,他为何会三番两次地出手帮助一个臭名昭著的废材,这件事会不会还别有隐情。”
“神宠之人的用意,又岂是尔等可以揣摩的。你已见过了月惊华,你也觉得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沙妃拂开了一根拨弄在了她耳边的柳枝。
“奴婢不敢妄下定论,只是依奴婢今日所见,烈柔和月惊华确实都是常人之姿,没有半点玄力修为。就算月惊华如今得了神裁殿的关注,但要和烈丝丝比,似乎还差了一截。今日奴婢才一进烈家堡,就被人盯梢上了。”那名宫娥稍作思索后,如此回道。
“大智若愚和锋芒毕露,谁强谁弱,过阵子就知道了,”沙妃不以为意着。
那一边,大公主手中的藤球不小心飞了出去,直往了湖边的方向飞去,她身旁的宫娥惊呼一声,眼看修容公主要追着球掉进了湖里。
沙妃的手中衣袖轻轻一拂,平静的湖面上,吹皱起了几道涟漪,那个藤球轻飘飘的,连着大公主,一起被带回了岸上。
宫娥点头称是,两人再也没说什么。
烈家堡,牡丹院内,烈丝丝面带怒色,碧枝静候在旁,不敢吭气。
方才两名分别监督月惊华和宫娥的烈衣卫,一前一后,回了烈丝丝处负命。
月惊华也要参加御用丹师的决选的消息,来得突然,让烈丝丝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碧枝小心翼翼地上前,“大小姐,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月惊华学习炼丹才多久,又怎会比得上你。况且宫中的御用丹师选拔,要求是初级丹师以上的丹师才能参加?”
“你懂什么,就算她是个废物,可她身后如今有了太后和沙妃撑腰,谁也说不准她暗地里还会甩什么手段,”烈丝丝恨恨着,连着阴了自己和法枭衣两回的月惊华,又岂会如此简单。
“我让你调查的事有了眉目没有?”烈丝丝发问道。
“小姐说让奴婢派人静心院的人,烈柔没什么动静,整日都是在院子里诵经礼佛,倒是静心院的哑巴小少爷,近来有些不对头,”碧枝将红菱时常出入一家小药行,月尘整日进出城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列丝丝不打算在烈柔和月惊华身上动手脚,就将主意打到了静心院众人的身上。
红菱不过是个婢女,对烈柔和月惊华没有多大的威胁,倒是那个哑巴月尘,可以好好利用。
“照你这么说,那个小哑巴,早出晚归,一人照料着个小庄园的花草树木?”列丝丝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她早前也留意过,月尘在培养花草树木上,很有些天赋,那时候月惊华还没有异常,她也没太留意,“也活该那小子倒霉,谁让他是月惊华的便宜弟弟。找几个人,假装成了劫匪。再将消息送给烈柔和月惊华,我就不信,她们还能安安心心地参加御用丹师的决选。”
烈丝丝阴恻恻地笑着,碧枝应了一声,立刻着手布置人手去了。
今夜,无月,风微涩。灵木园外,几个犹如地鼠一般的鬼祟身影,快速地掠过了低矮的园墙。
得了烈丝丝的命令后,碧枝就带着几名烈衣卫,乔装打扮一起到了灵木园。
碧枝的身手是烈长顺****出来的,她自小就跟着烈丝丝,天赋很不错,已经是在玉玄小成,在了一众奴婢中,历来自视很高。
出发前,她私以为月尘不过是个人玄,就点了几个处于玉玄大成期的烈衣卫,分了前后两路,一路在外把守,一路在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灵木园。
“你们两个,进屋里搜搜,把那个小鬼抓出来,我已经派人留意过了,那小鬼今晚还没有回静心院,”碧枝心下诧异,四处看了看。
平日里,红菱对灵木园看得很紧。碧枝派来盯梢的人,也只敢停留在了园子外围,院中的情形,碧枝也是第一次看到。
说是灵木园,倒不如说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农家庄园更妥当些。
泊罗城外的近郊的院落,多是早些年一些城外的农户恳荒时留下来的荒地,这处灵木园也只是近端时间刚修葺起来的,外围加固了一圈一人高的矮墙。
园子里的土壤被精细地翻了一遍,分成了药圃和花地。这个时节,本该是万物凋零,临近跨冬的。可在这园子里,秋末冬至的气息,全然没有。
花地里,开着夜晚依旧明艳如火的药鹃,药圃里,一簇簇的的何首乌闪着墨般的光泽,还有一些连碧枝都说不出名来的药草。
灵木园里种植的药草,竟比永春堂收进来的药草成色还要好。
碧枝暗暗心惊,心想今晚回去,一定要劝小姐和二老爷警惕了静心院的一干人。
两名烈衣卫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里头没有人,也没有留灯火,屋子里,只发现了几颗莲子。”
两名烈衣卫手中,都有几颗莲子。黄绿色的莲子,还未剥去外皮,闻起来还带了股刚采摘下来的湿气,每颗莲子的顶端,都犹如用蘸了朱砂的符笔点过,留有一点红。
“都快入冬了,哪来的新莲子,到园子的另一端看看,”碧枝带着两名烈衣卫,往了灵木园的另一边走去。
园子的另一头,挂着一盏引路灯,依稀能看见一口新挖开的荷塘。
荷塘口堆着湿漉的塘泥,一排不大的脚印,留在了荷塘边。
“下水找找,”碧枝和两名烈衣卫先是在塘边找了一圈,什么人也没看到,荷塘里,只有数十棵长得正好的荷花,几个碗口大小的莲蓬在风中摇头晃拿着。
恍若镜面的池塘,吹起了一道道的褶皱。
两面烈衣卫下了池塘,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了前方走去。
“嗤,”走在前头的烈衣卫没提防的一个踉跄,身子一个倾斜,肩膀以下,快速地陷入了池塘里,
没料到这口不起眼的池塘,会忽的由浅变深。
“小心点,”后面的那名烈衣卫咕哝了一声,他忽的想起了自己的这名同伴水性一般,急忙划动了手脚,想要将同伴拉出水面。
匆忙中,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手中的莲子,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