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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顺神经紧绷的已经快忘了呼吸,她瞪大眼看着面前的末路囚徒般的打手,陆伯瑞的脚步每朝下移一步,她的心脏的就跟着跳动一下。
高明被杀,父亲坐牢,梁家旧事又有被重新翻起的意思,她想过自己或许在哪一天也会死,可她从来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这些人但凡不要命一点,一窝蜂的全冲上来,他们三个也足够被剁成肉泥了。
随着他们与这帮打手的距离越来越紧,殷怀顺紧张的额头的汗如水流般朝下淌。
她想叫陆伯瑞停下脚,再靠近绝非好事。
陆伯瑞突然出声道:“温衡,把东西给她。”
温衡应了一声,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反手递给了殷怀顺。
殷怀顺僵着身子扭过身子接过东西,那是一个手指那么大类似遥控的东西。
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陆伯瑞道:“摁一下上面的按钮。”
殷怀顺依言摁了一声,摁下的一瞬间,陆伯瑞的腿上响起‘嘀嘀’的声音。
听到声音,堵在前面的打手突然脸色大变,大声喊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围堵在上下两个出口的人纷纷朝后退。
温衡在身后嘲讽的笑出声:“这群瘪三看来还是有点见识的,来的时候我还怕陆哥做的这些都成了多此一举的无用功了。”
殷怀顺隐隐猜出陆伯瑞腿上响的东西是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句:“你们做了什么?”
温衡道:“陆哥在腿上绑了定时炸弹。”
“什么?!”
殷怀顺惊声道:“它现在响了起来,是不是快要炸了!”
那些人朝下退,陆伯瑞下楼的速度快了,他压低声音说道:“吓唬人的,别担心。”
退到楼梯门口的人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当陆伯瑞拽着裤腿,露出用绷带捆的结结实实炸弹只剩下十几秒的时间后,带头人大喊一声,众人全都退到了楼梯外面。
陆伯瑞跟温衡也几乎是飞奔而下,当他们冲出大楼的一瞬间,一辆灰色汽车急速开了过来。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落下,司机大喊一声‘陆哥’,陆伯瑞背着殷怀顺快速跑了过去。
温衡跑上前帮他打开车门,等陆伯瑞跟殷怀顺上了车,他一边招呼司机开车,一边将医药箱扔进车里,攀着车框从窗口跳了进去。
等车开出几米远的距离,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上了当,大声嚷嚷着随手拉了一旁的摩托车追了上来。
陆伯瑞瞥了眼后车窗,从后腰抽出一把带血匕首,割掉绑在腿上的定时炸弹扔出窗外。
追上了的人冷不丁看到被扔出来的炸弹,本能躲避,却接二连三的与一同跟上来的车相撞。
开车的司机技术娴熟的不行,车速飙到120码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急速拐弯,走小路甩开跟上来的摩托车,驶入大路混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安全后,几人都松了口气。
陆伯瑞观察了后视镜,确定没有车再跟上来,才回过头查看殷怀顺的状况。
他刚回过头,肩膀就忽然一沉。
殷怀顺脸颊绯红的闭着眼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伯瑞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
许是真的彻底放松了下来,殷怀顺这会儿倒是很服帖的伏在他怀里。
“温衡,医药箱带回来了吗?”
“带了。”
温衡从脚下拉出医药箱递给他。
Lee倒是真心要让人给殷怀顺治好病,药箱里带的药一应俱全,吊瓶,退烧的,止血的,包扎伤口的全都有。
但是没有水。
陆伯瑞吩咐司机找个卖水的地方停下车,低头拿退烧药的时候,在下面看到一个注射器。
注射器里还有药水。
出于多年经营黑道生意的本能,他拔下橡胶隔膜闻了闻,眉头立刻紧紧蹙起。
是毒品。
毋庸置疑,这一管东西一定是Lee让人给殷怀顺准备的。
黑道上惯用的一众控制女人和马仔的手法,就是让他们被毒控制,借此来达到控制他们的精神和身体。
一旦成瘾,就算再有底线和原则的人,也难以抵得过毒瘾发作时的痛苦。
陆伯瑞脸色阴沉的收紧拳头,如果他再晚到一天,不知道殷怀顺会再遭遇什么样的变故。
……
在船上的那两天,因为担心事太多,又要顾忌何光,除了因为病的昏过去,殷怀顺几乎没有怎么睡过。
她枕在陆伯瑞的怀里,神经猛然放松下来,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
后来据温衡说,她如果再不醒过来,陆伯瑞就打算冒险用假身份坐飞机把她运回国治病。
说到这里,殷怀顺才想起来,他们几人都是被迫上的贼船来的这里,身份证件都没有。
也不知道平月跟小江南三人怎么样了,没有证件,就算他们上了岸也是一件难事。
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有些虚。
外面的天已经昏黑,屋子里的视线也很暗。
殷怀顺脚步虚软的下了床,磕磕绊绊的走到门口,刚准备拉门,外面的人就推开了门。
殷怀顺根本来不及躲避,门框砰的一声撞到了她的额头。
她疼的哼了一声,外面的人听到了声音也收了手,又随手打开了灯。
灯光乍亮,殷怀顺下意识眯起了眼。
“醒了。”
陆伯瑞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白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菜。
殷怀顺眯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揉着额头转身朝桌边走:“你再用点力,我头要掉了。”
陆伯瑞微微勾了勾唇,脸上攒出一抹笑意。
将饭菜放下,陆伯瑞又转身朝外走。
殷怀顺叫道:“你干什么去?”
陆伯瑞回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道:“拿点冰给你敷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原因,殷怀顺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揉着额头回过头道:“我骗你的,也没有多疼,不用敷了。”
她这么说,陆伯瑞也没有再去拿,而是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他将粥和小菜一一端出来,语气温和的哄道:“医生说你大病初愈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今晚先吃这些,明天再让你吃你想吃的。”
以前的陆伯瑞虽然也没有对她恶声恶气过,可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散发‘圣母’光环一般过。
殷怀顺别扭不已,想要跟他说不用这么客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她拿起勺子,闷声不语的低头吃饭。
他们此刻所在的房子是普通的民房,有木头搭建而成,隔音效果实在很不好,外面有人脚步声稍微大一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他们两人在屋子里都不说话,就能听到在楼下正在跟别人说话的温衡的声音。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听的不太真切。
刚醒过来,殷怀顺胃口不太好,喝了小半碗粥她就吃不下去了。
见她放下碗筷,陆伯瑞问道:“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
见他要开口劝自己再吃,殷怀顺先开口转移话题问道:“胡……你大哥跟容城说你正在阜城监狱等待审讯,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了?”
这也是那天见到陆伯瑞的时候,殷怀顺心里一直想问的话。
陆伯瑞垂下眼,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我做的事情,舅舅都偷偷私下改成了他的名字,警察查不出东西,在你失踪的前两天我就已经出狱。”
陆伯瑞舅舅的事情,殷怀顺之前是听说过的,也隐约记起当初戴长冬给她说的话。
高明死后,警察那边查不出来东西,陆伯瑞曾派人让人给戴长冬送去过一沓证据。
虽然之后戴长冬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人绑架了,但那时戴长冬说过,陆伯瑞为了帮她这边,曾亲自让人把埋在地下的舅舅被挖了出来,捅出了大新闻陆家才出了事情,间接影响到了青焱帮。
他这位舅舅,听说也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菲律宾。
她也亲眼目睹过陆伯瑞暴打他父亲身边的手下,这位舅舅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听到陆伯瑞说他舅舅将所有的罪名都一个人扛起来了,心里由衷的佩服那位已故的长辈。
殷怀顺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你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了国,不怕警察再抓你吗?”
她这话一出,陆伯瑞的目光立刻又看向了她,灼灼的盯着她。
殷怀顺不自在的抬手抓了抓头发,眼神看向一旁。
“大哥说你失踪了,他的线人说你在青焱帮运往菲律宾的货船上,我就带着温衡提前坐飞机过来了。”
陆伯瑞说的简单,殷怀顺却知道其中的辛苦。
他们比货船先一步到了菲律宾,却要根据线人给的线索马不停蹄的转换城市,还要想好救她的计划,听着轻松,做起来基本上是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目前为止,她就见到他身边只有温衡还有一个司机是帮手。
如果是她,殷怀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胆量,面对那么多凶残的暴徒,单枪匹马的带两人过来救人。
殷怀顺抿了抿唇,抬眼看向他,由衷的认真道:“谢谢你们。”
陆伯瑞对她的感谢不甚在意,他站起身,牵着她的手道:“出去走走吧,这附近的空气还不错。”
他自然的姿势,仿佛两人在国内的那场矛盾和孩子都从来没有存在过。
殷怀顺心里却没有忘记。
陆伯瑞攥的很紧,她知道挣不开他的手,倒也没有继续。
这里的房子是那位司机的家,楼下是一排排支柱,下面堆的杂物和停放的车子。
两人一同下了楼,温衡与司机正跟司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看到他们下来,两人停下话音转身看过来。
“陆哥,殷小姐。”
温衡看着两人问道:“大哥你要带殷小姐出去散步吗?”
陆伯瑞点了点头:“有事情打电话。”
“哎。”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好在附近有路灯。
司机家不远处就是一条公路,公路两旁种满了农作物,热带植物长的茂盛葱郁,虽然在傍晚看并不真切,但周围空气真的很不错。
殷怀顺没想到自己在逃亡之余,竟然还有清闲的时间来感受新鲜空气。
以前两人这样相处的时候,大多都是殷怀顺这个话唠带动话题,现如今她担心的事情太多,跟陆伯瑞的感情也是凌乱不已,实在没有心情像以前那样逗趣。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着,走到前面的村落,村口处灯光明亮,有村民在举办类似聚会的活动,灯光下围满了大人和小孩。
殷怀顺爱凑热闹,陆伯瑞本能带她朝人堆里走,殷怀顺却拉住他道:“那帮人肯定还在找我们,不要太过张扬。”
陆伯瑞想告诉她不用这样顾忌,这里都是他跟舅舅当年打下的基础,不过看她一脸谨慎的样子,他倒没有出声。
两人就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殷怀顺正要开口说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