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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轩抬头,正对上欧翳冷冷的目光,那双一度让她着迷的深邃眼眸里,没有半点的温度,让看进去的人犹如身坠冰窟。
谢雨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欧翳转身下了车,然后绕到谢雨轩这边来,一把拉开车门。
“下车。”
语气里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谢雨轩不由得就有些害怕。
虽然不知道欧翳为什么要让她在这里下车,但是眼下的欧翳,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谢雨轩哪里还敢问什么原因,赶紧下了车。
然而没想到,这边谢雨轩刚刚下了车,那边欧翳就绕回驾驶座那边,重新回到车上。
谢雨轩有些慌了神,“欧翳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欧翳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谢雨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赶紧去拉车门,可是车门却被欧翳早先一步上了锁,怎么也拉不开。
这次谢雨轩真是害怕了,她拍打着欧翳的车门,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欧翳哥哥,你开开车门啊!欧翳哥哥,你别这样,你不能丢下我!”
然而欧翳就像没有听见一样,默不作声的踩下了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开出去好远。
谢雨轩抬腿去追,可是她哪里能追的上欧翳的跑车,郊外的荒地,路面并不平整,她又穿着细跟的恨天高,只追了几步,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摔了下来。
从小养尊处优的谢雨轩,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她直起身来,坐在地上,泥土弄脏了她最新款的洋装,精致的发型也凌乱开来,可是此刻,这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欧翳离开的时候的那个表情,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么清晰的疏离,还有那眼神,让她心慌,第一次的觉得,欧翳是真的离开她了。
“欧翳哥哥,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荒郊野外,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谢雨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里飞快闪过,儿时的他们,青梅竹马,她长得矮矮小小的,他却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出一些,她追在他屁股后面,欧翳哥哥,欧翳哥哥的喊,他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却也有些无奈,他皱起眉头,佯怒的凑近她的脸,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吓她,“你再这么跟屁虫,长大之后我就把你娶回家当我的小媳妇!”
她眨巴着眼睛,竟然真的有些怕了,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就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然后他才慌了,手忙脚乱的去擦她眼角的泪珠,“好啦,我吓唬你的啦,别哭了,不娶你当小媳妇儿还不成吗?”
她不懂什么是小媳妇,但仍旧是懵懂的点头。
后来有一天,她正和妈妈在花园里玩秋千,她突然就想起了欧翳的话,她抬着稚嫩的小脸,一脸认真地问妈妈,“什么是小媳妇啊?”
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问这个?”
她垂了垂眼眸,“欧意哥哥说,我要是再粘着他,他就把我娶回家,当他的小媳妇儿。”
妈妈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一滞,随机却绽开了一个似乎很是开心的笑容,“那轩轩想当欧意哥哥的小媳妇儿吗?”
她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小媳妇儿。”
妈妈想了想,“嗯……就是每天都在一起,住在一起,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伴一生。”
“当欧翳哥哥的小媳妇儿,就是和他天天待在一起吗?”那好像也不错哎……
“也可以这么说吧。”
“好!我愿意当欧翳哥哥的小媳妇儿!”
再见到欧翳的时候,她高兴的蹦蹦哒哒到他的身边,就看见他俊逸的眉头明显的一皱,她赶紧开口,抢在了他前面,“欧翳哥哥,我愿意当你的小媳妇儿!”
欧翳明显的一愣,然后朝着自己的小伙伴们看了一眼,语气里开始带着不耐烦,“你瞎说什么!”
她愣住,有些委屈,嘴巴一扁,就又红了眼圈。
小伙伴们却开始起哄,“欧翳,你小媳妇儿要哭了,快去哄啊!”
欧翳很是生气,“你们别瞎说啊,她不是我小媳妇儿,她是我妹妹。”
小伙伴们唏嘘声一片。
她扁着嘴巴,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我不要当妹妹,我要当小媳妇儿!”
再就是后来,两个人都入了学堂,是一所贵族学校,她和欧翳是同班,她是班里的班花,他是班草。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懂得了小媳妇儿的意思,她仍旧喜欢粘着他,当他的跟屁虫,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好像有什么在他们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会跳的很快,有的时候,脸颊还会不自觉地变得通红,最重要的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她会嫉妒。
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欧翳对于她是特别的。
她本以为,在他的心中,自己也拥有着同样的位置。
两个人渐渐长大,总是维持着不远,却也不近的距离,她拒绝了那么多追求者,只等他一个,他却似乎并不领情。
高中的时候,他主动朝班级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女生示好,她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她学习不用功?
是啊,不管做什么,他都那么优秀,成绩第一,就连篮球赛场上,他都是一道能瞬间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光亮。
她开始努力学习,就连妈妈都惊讶于她的改变。
补课,家教,把所有落下的课业全部都重新学习一遍,她聪慧,只要用心,很快就出了成绩。
那次的考试,他考了第一,她是第二,她兴冲冲的去找他,他也终于如她所愿的对那个成绩好的女生失去了兴趣,只是,他的眼睛里仍旧没有她。
高考那年,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富二代,家里都早就安排好了他们未来的道路,她也不例外。
她喜欢法国,向往着那个浪漫的城市,她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他只是笑着鼓励她,“嗯,法国不错,挺适合你。”
她以为他会和自己一起去,可是没想到,知道他乘坐的飞起起了飞,她才从朋友那里得知了他去了英国的消息。
她颓然,那是她第一次喝酒,她喝了个酩酊大醉,也第一次的了解了歌词里唱过的“心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是谢家的大小姐,这个世界上除了欧翳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她很快就调整了心绪,取消了法国的行程,动身去了英国。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她出现在欧翳下课经过的那条小径上的时候,欧翳看她的表情。
不可思议,却又带了几分惊喜。
“小轩?你怎么来了?”
她眨巴着眼睛,调皮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来找你啊!你不肯去法国,我只好来英国找你咯!”
却看见他的眉头很快的就又皱了起来,“别闹,回去吧,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
她不肯,歪着脑袋看他。
他真好看,就是特别喜欢皱眉头,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她不知道,却在心底暗暗的决定,以后的她,一定要让欧翳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让他的眉头慢慢的舒展。
英国的学业很是繁重,她不怎么适应,本身也不是很有兴趣,那算得上是她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了吧。
可是想起他,就在自己隔壁的教室,下了课可以一起去吃晚餐,一起相伴回寝室,她就觉得其实过得也没有多么辛苦。
然而很快的,她的这种简单的幸福就被剥夺了。
有一个女孩似乎和他很是投缘,两个人一起讨论课题,后来慢慢的,就一起吃饭,一起参加派对,一起去看电影。
她不只一次的问他,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却只是揉着她的脑袋,叫她怪,叫她别闹。
那是她第一次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她哭了,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她问他,“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句话一问出口,他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小轩,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我们没有可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对自己那天表达自己心意的事情赶到深深的自责。
是不是,如果她不说出她对他的爱,他就会像以前一样,让她黏在自己身边?
她郁郁了很久,没有他的英国,格外的阴冷。
她的心,也像伦敦的天气一样,阴霾密布,阴雨连绵。
直到那次回国,她从妈妈那里得知了欧老爷子把自己当做孙媳妇的最佳人选的消息,她的一颗心才又重燃了希望。
她突然明白,原来其实欧翳喜欢过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最后那个能够陪在他身边,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只能是她。
她重拾希望,整个人也变得明媚开朗,她又重新做回那个跟屁虫,成天的黏在他的身后。
而这个时候的欧翳,兴许是在为自己之前伤到她的话赶到内疚,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每次被她粘的烦了,也只是皱皱眉头,没再说过那些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