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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闻言立即起身,说:“夫人,世子爷带着大军开拔了,吩咐您好生休养,伤好之后再去前线。”
大军……他现在可不止是自己的丈夫,他还是统领三军的将帅,但是,只短短的见了你们一会,却又分开了,说心里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受了伤,自然不能跟着他,拖累他,影响了军中的士气。
这些道理兰芳都明白,所以叹口气,便说:“我知道了。”
接着,她便和金福金福进了小镇,找了一家可靠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夜里,云雷看着院中被填满的坑,放下了手中的铁锨,他拿出一壶酒,倒在那看不出端倪的平地上,抬头望着天边的月,讽刺一笑,道:“阿四,你说,人活着怎么这么难?你我本是兄弟,可……”
一声叹息,他坐在这平地前,满身的颓废。
“说到底,也只是分不清对错而已……”
那个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的女子,以后估计就见不到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而他,兄弟和衣服,却都留不住……
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午时了,云雷揉着隐隐作痛的头,下了床,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便快马赶回山寨。
李业的大军已经开拔,山寨里估计也开始准备了,不过,山寨占尽了地理优势,想必一时半会的,那世子爷也攻不上去。说不定,还会在大哥手里,吃不少亏呢。
他牵着马,一路来到街上,走到路边的面摊边停了下来,叫了一碗辣子面,坐下来大口的吃起来。
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他,于是便抬头去看,对面的客栈二楼一个窗口,兰芳正站在那里眼神悲怜的看着他。
他顿时僵住了手中的筷子,就那么痴痴的看着她,许久,见她无声的开口,做了一个口型:保重!
窗子落下了,人影消失了……
他扭头继续吃面,不多时,泪眼模糊的咳起来,那老板立刻送了一碗水上前说:“公子似乎不太能吃辣,要不,老夫给您换一碗不辣的?”
云雷一边咳,一边摇头,泪水滴在碗里,气息不稳的说:“不必了,我喜欢吃辣……”
那老板闻言摇头走了,留云雷一人,咽下洒了泪的辣子面。
云雷牵着马的落寞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街角。
兰芳将窗子紧紧合上,坐在窗边叹口气,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她每日在客栈里养伤,闭门不出,几日后,收来李业送来的消息,大军已经到位,驻扎在风凉城外,距离风凉山不远的地方。
入夜,李业和田老将军在营帐里看着西北的地势图,研究着如何剿灭风凉山土匪的办法。
田老将军是个精神的六十岁老头,头发虽说花白,但是满面红光的,精气神特别足。
他在西北多年,出了风凉山的土匪剿灭不下来,这周围的小山寨,都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是被一窝端了,就是换了山头地界,藏了起来,偶尔揭不开锅了,像老鼠一样偷偷钻出来,祸害人一回。
可是风凉山,他也是无奈,那风凉山的土匪占尽了天时地利,地势易守难攻,多少次出兵剿灭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是自己的军队伤亡惨重。
人家在高处,不用出山门,光是那些土匪的落石阵,火箭阵,就够他们吃一壶了!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以士兵的命去博军功。
虽说不要命的强攻,或许能拿下风凉山,可那要伤亡多少军中男儿才能成事,他们不能随意下决断。
“世子,风凉山的情况大抵也是这样了,是以老夫也是无奈,总不能用士兵们的命,去强攻吧?”
李业闻言看看田老将军,微微蹙眉问:“我看着地图上风凉山只有一道水流,何不堵了上游,让他们无水可吃,等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自然会出山门了。”
田老将军闻言却摇头,说:“这一道水流我曾让人堵过,可以见效甚微,风凉山地广,就算没了这水流,还有不少的泉水,后来,他们嫌弃泉水太远,干脆自己挖了水井,所以截水流,没用啊!”
李业闻言叹气,道:“强攻不可,截流不行,风凉山存粮又多,围困之法更是不行,现在似乎是陷入了僵局了!”
田老将军闻言摸着胡子笑笑说:“皇上这次对世子委以重任,想必世子肩头担子颇重,是以,更是要小心谨慎才行啊!”
田将军似乎也猜透了皇帝让李业来此的目地,一个年轻气盛,没有军队经验的毛头小子,却让他来西北带兵剿匪,几十年的匪患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手里,呵呵,儿戏一般!怕是剿匪是假,别的倒是真!不过,左不过是他们李家的事情,自己年老,盼着解甲归田,才不掺和他们的明争暗斗,稍稍提醒一下,也算是差不多了!
李业听明白了田老将军话里的意思,道了谢,便说:“虽然兵法上说,敌不动我不动,可风凉山土匪盘踞这里几十年,行事稳重老辣,若再任由他们嚣张下去,恐怕将来回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是以,还是要想办法,早些攻克这伙土匪才是!”
田老将军自然知道这道理,但是他老了,不想一世英名最终老了,被毁在风凉山的土匪手里,所以这些年,他也只是对外围的这些小势力做一些清缴,风凉山,若是皇上不下旨,有生之年,他是不会冒险去清缴那些训练有素堪比军队的土匪。
如今这世子爷来了,正好,立了军功是他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他的,自己只管做好督导就行了……
更何况,总得给这些年轻人出头的机会嘛!
李业想了许久,才抬眸看着田老将军说:“既然强攻不妥,那便只能夜袭了!”
田老将军闻言眉头一挑,心道:看来这端王府世子爷也并不真的就是草包嘛!能想到夜袭的点子,也说明他是有三分材料的。
于是田老将军便点点头说:“夜袭是个好法子,咱们带了人悄悄的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乱一乱,等到次数多了,他们狗急跳墙憋不住了,开了山门带人下来,咱们便有机会了。只是那伙子土匪也不傻,只怕是这夜袭,也不能将他们逼出来。”
李业闻言说:“那要看逼他们到什么程度了,他们还想在这西北称王称霸,也不可能一直做缩头乌龟,不过此事还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毕竟夜袭要的是有奇效,若是去了却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是让他们提高了警惕,增加守卫,那就不好了。”
田将军看他脑中尚有几分想法,于是便提点道:“世子可从军队中挑选一些强兵勇将出来,凤凉山山势高路途险,若是没有好的武功底子,机警的头脑,和赴死的心,就算是去了,怕是也凶多吉少。”
李业闻言,点点头,想了想,说:“那明日,便在军中下一道令,找一些强兵勇将,若是有勇气的,便让他们自己报上名,然后从中仔细选拔一些人出来,组成一个突袭队。不过,还是将有些是家中独子的筛选出来,万一出了意外父母无人奉养,也是可怜。”
田老将军闻言挑眉淡淡一笑,心道这世子爷到是个心细的,办事也算妥帖,就是不知风凉山此行是否能够顺利。
端王爷那边肯定是对他寄予厚望,可皇上那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第二日一早,金贵便传了军令下去,军队中顿时一阵哗然,功夫好的一些,个个开始做准备。
只不过据说只要六十人,看来定会有一场激烈的比拼了,好不容易能从默默无闻的小兵有接近将帅身边的机会,有野心的,都不会放弃。
李业和田老将军出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了几百来人。个个眼神坚定,昂首挺胸。
田老将军看着这些兵士,笑笑说:“年轻人,果然有朝气!”
李业见到这么多人来报名,心中也是高兴的。他走到这些人面前,说:“若有人是家中独子的,自动退出。”
说罢他看着这些人一个也没有动,便无奈地笑了笑又说:“此次选拔只有六十个名额,你们几百个人,两人一组,自行挑选,双方对战获胜的一方,留名,等下一轮。如此形势,直到挑选出最后的六十人,选拔便结束。”
李业说完便转身冲身后挥挥手,那边准备好的鼓手,便开始用力的击鼓,突袭队的选拔,正式开始了!
来报名的皆是一些有点功夫在身的,不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很快组成了一组,阵仗很快拉开,两人一组便开始不留情的较量。
李业和田将军在阵前看着,广场上顿时一团乱象,这般简单粗暴的选拔,也的确适合这些糙汉子。
田将军看着这些人,说:“这次选拔过后,可训练几日,风凉山那边山势险峻,多有毒障,一般人进去,几乎都不好出来,我会让一个可靠的本地人,带着你们进山走一走,历练一番。”
“长怀多谢田将军。”李业说着,看着已经分出胜负的一些人笑笑,说:“有实力的人,果然快些!”
他说完正准备问问田将军风凉山的情况,眼角扫过营帐那边走过来的两个人影,顿时笑着冲那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