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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寓北终于看到了“大哥”正手舞弯刀,纵马向这边冲杀过来。他后面的那高大勇悍的将官,自然就是阿尔萨兰了。
这时听得战阵里面三贝勒雄壮的声音又响起来:“安宁?安宁在这里?”显然是从北面攻到他身边的骑兵,把安宁格格就在这里的消息禀报了给他。
随即听到三贝勒威武雄壮的声音喊起来:“安宁!安宁……”金寓北听到大哥呼喊,回首看看安宁,见安宁一脸惊喜,两行泪水,张大嘴巴,却忘了答话。即刻转首张口应答:“大哥!安宁在这里!”
“兄弟!”只听得三贝勒雄壮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接着大叫起来:“兄弟!真是你在这里?”金寓北向着刀枪争鸣的战阵中说道:“大哥,正是兄弟在这里!”“兄弟!别来可都安好?想得大哥好苦!”
三贝勒说着“好苦”两个字,声音里却是不尽的欢喜。两人一个阵内,一个阵外,就如是偶然路遇,执手欢叙一般。马踏声、呐喊声、惨叫声、枪起刀落声,均不能掩盖二人声音丝毫。
两人不疾不徐,应答自如。众多建州、乌拉兵士,见三贝勒于千百军中,弯刀起落飞舞之间,犹自与自己兄弟畅叙重逢之喜,不禁大是惊愕,真是不可思议之至。
只有阿尔萨兰,听着两人说话,并不惊愕,从无笑意的脸庞,竟然浮起一些微笑。可他手中弯刀却丝毫不缓,被他追上的乌拉兵士,从未见过有人竟如他这般微笑杀人,既觉惊恐,更复诡异。
又过得一刻工夫,树林中乌拉兵逃散的逃散,没及逃走的,尽被追杀干净。皇太极兀自催马向南急追,意欲随后掩杀。三贝勒大喊一声:“八弟,穷寇勿追!回来!”
他知道,布赞泰是因自己带兵突然来援,措手不及,被冲散了行伍,若在南面开阔地重整军阵,箭雨射出,势必吃他大亏。众多建州兵士,在三贝勒雷鸣一样的喝令下。俱都勒马回身,自行编成队列,随在他的身后。
皇太极极不情愿,看着布赞泰在领兵回撤,心中愤恨仍未平复,猛然间抡圆右臂,弯刀脱手飞出,直直向回身而走的乌拉行伍飞去,远远落在乌拉兵士身后。之后,看得一会儿,皇太极才勒马回头,缓缓跟在行列之后,向树林内走去。
三贝勒一边纵马前行,一边有口快的兵士向他禀报,告诉他南北夹击,乘乱进击的军令竟然出自安宁格格之口,禀报之人自然略去了金寓北再度制服“八爷”一节。
三贝勒听了,惊诧之余,欢声大笑。大笑之中仍是不容置信,兀自念叨:“安宁?哈哈!安宁?哈哈……”
三贝勒见林中乌拉兵士都在各自奔命,阵形早已七零八落。建州勇士在来往驰突,驱赶追杀。
三贝勒遂调转弯刀,插入刀鞘。抬首高喊:“兄弟!兄弟!在哪里?在哪里……”
金寓北刚刚叫出:“大哥……”三贝勒即大叫一声:“兄弟!”哈哈大笑着纵马驰到金寓北和苏儿近前来。
三贝勒翻身下马,紧走过来,边走边笑道:“兄弟、弟妹!”却想不出再说什么话来。
众多建州兵将见三贝勒竟称这一对儿汉人男女为兄弟、弟妹,纷纷面面相觑,惊异莫名。
金寓北和苏儿同时叫道:“大哥!”三人俱都春风满面,欣喜异常。
安宁在苏儿怀里大叫:“阿玛、阿玛……”三贝勒哈哈大笑,跨步上前,从苏儿手中接过安宁,向后侧侧身子,满脸笑意打量起来,看到女儿已是欢腾雀跃,几日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更是兴奋。
三贝勒转首对金寓北和苏儿道:“多谢兄弟、弟妹,幸亏有兄弟、弟妹,安宁才得能有今日!”
异儿一样是十分惊异,没想到师兄竟在这万里关外结交得这么一位义兄,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他不就是在北面山前和师兄比武较艺的人吗?
安宁虽知金寓北是阿玛的结义兄弟,但见他们相见喜悦情景,也是异常惊讶,不住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暗想,什么时候见阿玛这么开心过?
三贝勒又把安宁交给苏儿抱住,道:“兄弟、弟妹,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上路再说。”即刻转身,朗声喊道:“八弟!”
建州兵士闻声拉马闪向两侧,从中让出一条通道。皇太极催马来至近前,下马应道:“兄弟在。”三贝勒问道:“你军令在身,回本部向父汗禀报遣使通书朝鲜之事,如何却在这里与布赞泰接战?若误了我部大事,你我如何担当得起?”
皇太极低头应道:“五哥责备的是。我是误打误撞遇到这里,见布赞泰正在围攻安宁和你义弟,才出手搭救。”
苏儿听他当着几百当事之人竟如此出言诓骗,竟不知羞耻。立时一脸鄙夷之色,道:“幸蒙贝勒爷搭救,不然,莫说我们三人,连安宁也要死在恶鬼手里了!”
皇太极对苏儿的话置若罔闻,声色毫不为之所动,仍低头等候兄长示下。
三贝勒道:“搭救?此时你早该西去赫图阿拉了。我看你是置军令于不顾,私下动兵去向天璧山吧?”
此时皇太极才浑身一震,变了脸色。三贝勒接着道:“告诉你,老八,金寓北是我结义兄弟,此后不论是谁,与他为难即是与我为难。如果没有我这兄弟,不仅是安宁,就连建州莽古尔泰,也早已经无幸了。”
三贝勒看看身后金寓北四人,又转头对皇太极说:“此事事前没有给你说清,今日之事,我代我这义弟一笔勾销。”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看金寓北,金寓北点一点头。
三贝勒回头接着说道:“事在紧急,擅改军令之事暂且搁下,你赶快整顿人马,回本部禀报父汗。”
皇太极应道:“是!”挥手示意本部人马取路西去。
在他回马转身之际,犹自眼光如刀,分别看了金寓北和苏儿一眼,最后他的眼光落在异儿身上,神色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