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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撑臂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一干俗务殿的杂役正忙着撤除广场上的木桌,通过复试的生员和真人内定的生员正在大殿门口领取道袍鞋帽。
谢谢谢谢,南风冲郑娴笑着作揖,对了,恭喜你呀。
郑娴羞涩点头,转身先行,快走吧。
南风摸了把脸,摇头回神,迈步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喂,曹猛,你干嘛呢?
曹猛正在搬桌子,闻声回头,冲南风笑了笑,笑的很是勉强。
南风见曹猛笑的勉强,快步向他走了过去,到得近前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天成子反悔收你了?
曹猛急忙摆手,不曾,不曾。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搬桌子?南风问道。
闲着也无事做,帮把手。曹猛答道。
以后不用干这个了,南风拉着曹猛走向大殿你这家伙好没义气,明知我睡着了也不叫醒我。
曹猛支支吾吾,走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情,快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南风停了下来。
没事儿,没事儿,曹猛怯视左右,师父让我以后离你远点,不能与你随意说话。
南风闻言陡然皱眉,天成子冲曹猛交代这些应该在他和灵研子吵架之前,为的是让他不要引起别人注意,但此时他比曹猛都要出名,注意他的人比注意曹猛的人要多。
我先去忙了。曹猛挣脱了南风的抓缚,又跑回了广场。
操,你这是卸磨杀驴呀。南风随口骂道。
曹猛听得南风骂他,急忙回头,见南风并不是真骂,便尴尬的冲南风笑了笑,转身跑走。
南风无奈摇头,迈步走向大殿,他之所以没有硬拉着曹猛也是有原因的,别看他现在是红人,若是身份暴露,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离曹猛远点儿,对曹猛也是好事儿。
此时那些生员正在排队领取道袍鞋帽,南风走过去排在了男队的队尾,站定之后又打了个哈欠。
排在前面的生员闻声转身,发现是他,急忙侧身避开。
南风上前一步,占了他的位置,多谢,多谢。
他这一谢,前面的人又听到了,那人也是内定的生员,先前被他恶心过,回头发现是他,也急忙闪开。
南风又上前一步,这次排在他前面的还是内定生员,但那人只是皱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离队躲闪。
咳咳
那人一听声音不对,唯恐他胡乱吐痰,又闪开了,南风再进一步,歪头冲一旁女队里的郑娴咧嘴一笑。
你面色平常,怎会咳喘?郑娴问道。
我吓唬他的,这样离你近点儿。南风笑道。
郑娴虽不扭捏小气,却也受不住南风这么直白的示好,面色大红,歪头看向别处,不再与他说话。
南风先前的言语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众人见他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胆,无不惊讶侧目。
南风歪头撇嘴,不以为意,他刚才是故意表露的,为的是让大家知道他对郑娴有好感,以免有哪个不长眼的横插一棒子,好东西就得先占着。
而他也的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男队的那些生员本来还在暗中观察一旁的女生,此时没人敢再看郑娴了,他们见过南风跟人吵架,知道他是个刺头儿,也知道包括掌教在内的三位真人都看中了他,他喜欢的女子,哪个敢抢。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令郑娴很是别扭,一直歪头东望,再不看他。
南风知道郑娴生气了,但他也不担心,入门了有的是时间示好讨喜,他现在还小,也干不了啥,先占上,等长大了再说。
他也想过万一倒霉了会不会牵连郑娴,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郑娴跟曹猛不一样,曹猛没根没底,但郑娴她爹是太医,成天围着皇上转悠,一般人也不敢动郑娴,再说了,如果他有朝一日当上了掌教,郑娴就是掌教夫人,跟夫君同甘共苦也是应该的。
排队的生员大多面带笑容,南风也不例外,但人家面带笑容是高兴遴选入门,而他面带笑容是想那花花美事儿。
生员领取的东西有夏装青袍两套,冬装蓝袍两套,中衣两身,小衣两身,黄冠一顶,头巾一条,白布绑腿长袜两双,薄底轻靴两双,除此之外还有厚厚一摞道家典籍。
领完衣物书籍,礼仪道人开始念诵生员归属,也就是哪个生员是哪个真人的弟子,这其中自然没有南风的名字,他的师父是谁现在还没定下来。
念完名单,又开始发东西,这次发的是芴板和几方木制法印,有了师父就属于传度弟子了,传度弟子就是道士了,这些东西都是道士用的。
没念到南风名字,南风就没领到东西,但他并不怯场,自己上去要了一套。
拜师礼仪分别进行,入门大典也在三日之后,分完东西,生员就带往下和殿。
由于发的东西太多,每个生员都提着大包小包,眼见郑娴提的辛苦,南风就想伸手帮忙,但人家没用。
南风的举动换来了很多女队生员的白眼,南风撇嘴歪头,回以白眼,不是每个道姑都长的那么好看,也有很难看的,这几个瞅他的就是难看的,瞅他的根本原因是嫉妒。
等级这东西自古至今一直都有,按理说未曾授箓的道人是五到十人一间房,但包括南风这个待定的掌教弟子在内的三名掌教弟子,都是每人一间房,还是朝阳的正房,待遇比下和殿授箓道士都高。
生员自房中换上了道袍,然后出来列队,前往饭堂吃晚饭。
道袍分大小号,年纪小的穿小号,年纪大的穿大号,南风半大不小,分了个大号,斜襟竖扣,穿着异常宽松,过槛蹭摆,垂袖遮手,南风穿惯了短衣,穿了道袍并不习惯,感觉很不轻便。
道冠都是正规场合戴的,道士平时都扎头巾,旁人都是几人同屋,穿戴时可以彼此纠正,但他独居,也没人帮忙检校,头巾扎的不正,头发束的也不齐,出门之后众人多有侧目。
由于错过了饭点儿,众人赶到饭堂时其他道人已经吃完离去了,百十人只占了偌大的饭堂西南一角。
晚饭非常丰盛,是黄米饭,菜有两荤两素,喜欢吃什么还可以挑,旁人多选了少许米饭和一点素菜,南风与众不同,端了满满一盘羊肉。
常言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同身份的人总是分属不同的群体,另外两名掌教弟子端了饭菜与南风坐到了一处,打着攀交结识的幌子来摸他的底,一顿饭吃完,他们都喜欢上了南风,原因也简单,南风说话直白粗鄙,很不文雅,而他的举止也说明他出身寒门,没有很好的教养,像南风这种人,就算拜了掌教为师,日后也不可能跟他们争夺掌教之位。
南风知道二人在摸他的底,但他的心思全在饭菜上,道士吃的黄米饭非常精细,谷壳碾的很干净,一点糠皮都没有,羊肉炖的很有火候,膻气全无,肉香扑鼻,像这种饭菜,在外面得几十个大钱一顿,太清宗当真有钱,吃的比老百姓好多了。
吃完饭,众人回到了住处,众人晚间要分别前去拜见师父,南风也不用去,自己留在了屋里,房间虽不很大,但一应生活器物无不齐备,连擦屁股的厕纸都有准备,他早就听说道士用纸擦屁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东西现在可不便宜,一个铜钱只能买来半打。
房中还有茶,茶也是好东西,南风本想喝上几口,但想过之后又没喝,他得吃药,担心茶水化去了药力。
天启子给他的丹药比豆粒大点儿,浅黄色,闻之无味,以水送服,吃完之后也没什么感觉。
白天累了一天,南风早早睡下,次日清晨,听钟起床,本想起床套马,愣了片刻方才想起此时已经不在俗务殿了。
等到醒过神来,南风方才穿衣起床,洗脸出门,与其他新入道人一起前往大殿操行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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