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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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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阳带着人走入会仙阁,板着一张脸。楼里没几个客人,毕竟会仙阁做的可不是白天的生意,是晚上的生意。大堂里几个妓女在排练着歌舞,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在弹着琵琶,虽然年纪还小,但底子很是不错,加以调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在风月场中谋得一席之地。但那是将来,而不是现在。

    现在么,那琵琶声音弹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让人顿生烦躁之感。

    “弹什么弹!”林立阳板着一张脸吼道,“就这德性,客人都要赶跑了,烦死人了!”

    那才开始练琵琶的丫头还没有练出一张风月场里打滚的厚脸皮,闻言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呵斥,面子还是小事要是从此被妈妈厌弃了那才是大事。

    “好了好了,别哭了!”王会仙摇着团扇从里头走了出来,一扫之前素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丧气,取而代之的是半老徐娘的风韵,扭着腰,王会仙伸手拍了拍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丫头:“下去洗把脸来接着练。”

    丫头顿时不哭反笑,不管怎么说,妈妈没有厌弃她这就是一件好事,是以立时跑下去洗脸了。

    王会仙当然不会因为林立阳的一两声抱怨就舍弃一个丫头,论看人的眼光,王会仙是自信的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风月场中的老鸨谁人不是一双好眼,那丫头年纪虽小,这风韵过两年就不得了了。

    “也别他妈跟我废话了,你还有那天花车上的那几个跟我去趟大理寺!”林立阳皱着眉道,今天看过了扫把星,他着实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尽早带了人早早交差了事的好。

    “不好意思啊,潇潇那懒丫头还没起床呢!”王会仙手里的团扇摇的越发快了起来,“将军,我们可是良民,这驸马遇刺,我们也很伤心啊!”说着指了指腰间的白腰带,头上的白珠花,“这不,还系了根白腰带带了白花呢!”

    “人又没死,穿白的作甚,触眉头么?”林立阳往后退了一步,离王会仙远一些,他原先可是不信那等运道之说的粗汉子,可是自从碰到扫把星之后,他就信了,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老鸨穿得一身晦气也不怕这会仙阁开不下去。

    “是啊,人又没死,那么多的人去自首你不查,跑我会仙阁来捣乱作甚?”王会仙说着冷哼一声,“我楼里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连杀鸡都不行,别说杀人了。我警告你啊,潇潇姑娘在见客,你别捣乱!”

    “管她什么客人,老子这是公务!”林立阳捏着鼻子,这老鸨身上脂粉味太浓,闻的怪难受的,“赶紧的,让我带人走人,不然治你个妨碍公务的罪!”

    “你自己说的啊?”方才还正声拒绝的老鸨突然软了下来,转头扭着腰枝走了两步,“既然要带人,那就来吧!”

    林立阳捏着鼻子跟了上去,来到房门口,还没敲门呢,那个潇潇姑娘就从里头走出来了。没有衣冠不整,甚至脸上连调笑的意味都没有,出来欠了欠身,一脸严肃之色的站在一旁。

    这架势,林立阳伸长脖子向里望去。

    屋里坐了几个人,正在喝茶,神情从容的望了过来,这模样倒像是在说正经事一样,不过青楼有正经事么?

    林立阳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其中一人回头望来。

    哎哟我去!林立阳腿一软:崔司空!

    扫把星果然厉害,就带个人而已,居然碰到了这尊菩萨。

    林立阳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走过去:“见过崔司空,我……”

    里头的老者微微颔首,形容慈悲:“将军这是公务,自然不该阻止。”

    林立阳连忙喊着“不敢不敢”,只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崔司空如此慈眉善目,语气温和,也未出声阻止,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冷汗涔涔。

    “王会仙,让她们几个跟将军走一趟,问话而已嘛,再多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将军,是么?”

    “是。”林立阳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两声。

    寒暄了两句,林立阳便退了出来,潇潇姑娘并那日在彩车上跳舞的妓女们都已经过来了,会仙阁如此配合,林立阳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走出了大门。

    那几个妓女则坐上了软轿由知客们抬着在后头跟着。

    “娘的,又不是没有脚。”林立阳冷哼道,他们一行人站在前头,妓女们坐在软轿里在后头跟着,如此大的派头,倒跟千金小姐似的。

    两边的行人不时的往这里看来,似乎也有些诧异,有人在一旁说了一番会仙阁的老鸨同林立阳的恩怨之后当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人道:“这老鸨倒也挺有意思的。”

    “是啊是啊!”有男子在一旁应和,话音刚落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有意思你个头!”是家里妇人的声音,“那要不要给你些钱,让你去会仙阁里头走一圈然后光腚出来裸奔啊!”

    这话一出便是一阵哄笑。

    黄天道月下裸奔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总还有人会时不时地提起当时赚足了全长安城百姓眼球和话题的事情。

    那妇人捏着那喊着“我关中男儿岂可雌伏妇人之下”的男子的耳朵便往家里拖去,而后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便从屋中传出了一阵拳打脚踢声。

    众人了然,哟嚯的哄笑了两声。到底是给自家男人面子,没有在街上对男人拳打脚踢的。

    屋里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男人却不复先前在众人面前那副强作面子又懦弱的样子,女人也不再是泼辣气急败坏的模样,两人皆看着对方。

    “我才打听到的消息,”男人神情肃穆,“陈善受了重伤,这正是刺杀陈善的好时机。我们还要留在这里伺机对程厉胜下手么?奸相害老天师一家是没错,但归根到底症结还在陈善身上,若是杀了陈善岂不是更好?”

    “如此若能得手的话……就一劳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