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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阳暖和和的,晒在身上舒服得很。
刘据站在田边,看着田里的农夫们忙碌的整墒土地,拍碎土块。
看过《齐民要术》的刘据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土壤里的水分在冬天化冻的时候流失太多。
刘据看了一会之后,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他挽起袖子,扎起裤腿就下了田,对一个正在整墒土地的佃户道:“壮士,能否让我也来试试?”
那个佃户看了看张恒,张恒笑了一声,点点头道:“就让王公子试一下罢……”
那个佃户见到张恒发话,才将他手里拿着的耜,交给刘据。
刘据拿着农具,照着他方才看到的佃户工作的样子,敲着麦苗附近的土壤,可惜却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他敲了半天也没敲碎几块土壤,倒是将圳上的麦苗弄歪了几株。
那个佃户不得不好心提点他几句,教他如何正确的使用耜。
刘据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如何正确操作,虽然干的还是有些慢,但却渐渐的有些样子了。
刘据干了一会之后,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就把农具还给佃户,自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走上田埂,对张恒问道:“张先生,这样精细的整墒土地,百姓会不会忙不过来?”
张恒点点头,道:“若是如国初之时,一夫五口百亩之家,这确实会忙不过来!”
“但是现在…………”张恒笑了一声,道:“当今天下,便是关中,又有几户黔首真有百亩之地?”
所谓黔首,就是没有爵位的平民。
“恩?”刘据疑惑的看着张恒。天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贫者无立锥之地,富者歼陌连野,这个现象在先帝之时就已经显露了。
为了抑制兼并。
他的父皇,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可以说”天子当初大力推行告缗,对商人富户开刀,就是为了拿巨那些被商人、地主霸占的土地。
可就算如此,却也依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穷人依旧无立锥之地,富人倒下一批,又站出更多。
即使是告缗,也根本阻止不了天下地主对土地的占有欲。
元封四年,关东大灾,流民两百万聚集在函谷关外”其中没有户籍的就有四十万之多。
此事震动了整今天下,让天子刘彻都有些手足无措,辛辛苦苦的打击商人地主,本以为能让民间的贫富差距不再那么明显,百姓不说耕者有其田,至少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吧?
可结果,两百万流民的出现”却让刘彻一度垂头丧气。
虽然,这是灾祸导致的流民潮,但,混在流民中没有户籍的四十万人”却很好的说明一个事实一天下的土地兼并非但没有缓解,而是在继续蔓延,发展。
“原因很多,但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口在增长!”张恒对刘据道:“初,高祖底定天下,不过一两百万户而已,以至于高皇帝分封功臣,大者不过万户,小看数百而已,可是,自高祖以降,历代天子皆与民休息”鼓励生育,于是天下人口暴增,譬如当初高祖封瓒侯八千户,至先帝前二年,国除,瓒侯侯国已有户两万六千之多”五十余年中,丁口竟增加了三倍有余,”
“人口在不断增加……”张恒手向上做了个向上爬的手势,然后耸耸肩膀道:“但土地的开垦却根本跟不上人口的增长速度!”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假如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即使朝廷不收一分田租”民间地主也不要半分租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张恒看着刘据,担忧的道:“社稷将危如累卵,即使是周公在世,亦不能救!”
听完张恒的话,刘据顿时紧张了起来。
张恒的话,给刘据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也带来了新的困扰。
以前,刘据一直以为,天下的事情,只要君王施行仁德,臣子正直无私,民风淳朴,就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
可是,听完张恒的话,刘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太多的错误之处。
当老百姓的人数,达到一定的数目时,很显然,就算把全天下的土地都开垦了出来,恐怕也没办法满足百姓的食用之需。
民以食为天,百姓一旦大规模的饿肚子,周公又如何?
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只是瞬息之间而已。
作为太子,刘据对于刘氏江山,自然是看的非常重要,在他心中,维护社稷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先生有解决之道?”刘据揖首正襟:“请先生不吝赐教!”
张恒笑了笑,道:“要解决这个死局,办法当然有很多!”
“首先就是要大力推广精耕细作,让百姓可用十亩之地产出过去百亩之产,这样一来,就可大大减轻因为人口暴增而带来的贫民问题!”张恒说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精耕细作,已经稍稍的有些苗头了,在关中一些地方,一些聪明的农户已经学会了一些精耕细作的手段,较之过去战国时期的粗放广种有了明显的进步。
但,说到底技术上,工具上和种子上的落后,使得土地产出的增长不是很明显。
“十亩之地,能出百亩之产?”刘据感觉这好像有些天方夜谭了。
“怎么不可能?”张恒笑道:“不若我与王兄打个赌,明年秋收,我必令亩产翻倍!”
“我若能做到,王兄便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吧!”张恒笑着道,仿佛灰太狼一般。
“善!”刘据也没察觉到张恒话中的陷阱,伸出手掌:“君子一言腆马难追!”
张恒心里面高兴的不得了,伸出手掌与之相击。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皇帝的承诺。
但是,刘据还不是皇帝,所以,张恒还是信得过的。
“我有空间作弊,区区亩产倍增”小事尔!”张恒在心中得意的想道。
有了这个承诺,张恒将来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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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刘据以后,张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次进了空间之中。
此时的空间里面,新种下的小麦跟粟米,长势良好,一株株翠绿的嫩苗,让张恒看了心情都变得格外愉悦。
当然,更喜人的事情是,棉huā开始开huā了”乳白色的huā瓣,让张恒看了非常喜欢。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有棉被睡了!”张恒高兴的道。
对于棉huā,张恒要求不高,只要能做成棉被、棉衣就可以了,不指望能马上就织出棉布来。
对于纺纱机,张恒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连见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做出来了。
只有等广大劳动人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纺纱机械发明出来了。
在空间里,巡视了一遍所有的作物之后,张恒就出了空间。
“嘎嘎嘎“”几只已经差不多有一两斤大的鸭子”在河里嘎嘎的叫着觅食,体型更大的白鹅,则已经吃饱了,躺在岸边的沙滩上休憩。
这些当初的小家伙,如今都已经长大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宰杀了。
张恒看了看在河里的鸭子们,虽然”分给佃户们的家禽数目比较少,而且中间也病死了一些,但是,成活率还是不错的。
“明年可以考虑扩大规模了,若能有些余钱”倒是可以考虑买些羊羔、猪崽回来分给佃户们养!”张恒美滋滋的想着。
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中,张恒就听到,在嫂嫂的〖房〗中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张恒循声过去,一看,却是嫂嫂跟赵柔娘还有那位任夫人在玩战国杀。
对于那位任夫人”张恒现在已经技穷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嫂嫂对这个来自关东巨商家族的女子,很有好感,这些天,两人差不多达到了义结金兰的程度了。
张恒现在也没太多的办法,总不能拿着棍子赶一个笑盈盈的上门拜访的客人吧?
再说了,嫂嫂这些年来,一直挺孤单的,没个什么能说话的闺蜜,每日除了缝补做饭就是打理家事。
张恒实在没办法狠下心来录夺嫂嫂交朋友的〖自〗由。
所以,也就只能任由这个任夫人天天跑自己家里来跟嫂嫂说话了。
好在,有赵柔娘盯着,张恒也不怕那位任夫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抛开那个任夫人可疑的拉拉背景,其实,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理,而且懂得东西也很多。
嫂嫂跟她相处的这些日子,连心情也愉悦了许多。时常都能听到嫂嫂会心的笑容,这倒让张恒不再对那个任夫人那么反感。
“王公子走了?”嫂嫂抬头看到张恒,问道。
“恩!”张恒点点头,道:“我去看会书先!”
便回了房,钻研起《洪范》来。
《洪范》是《书》中的一篇,传说乃是天帝传授给大禹,后来由微子讲给周武王的一部经典。
在此时《洪范》的地位,不亚于《春秋》。
张恒当然不会放过对其的钻研了。
这一看,就看到了黄昏时分,赵柔娘来叫张恒吃饭的时候,张恒才放下手中的书。
“明天我要去一趟长安城,柔娘在家乖乖的………张恒对赵柔娘道。
本来,张恒是打算在这个月送赵柔娘去长安城跟霍青君住一段时间的,但是,巫盅的阴云密布头顶,张恒可不愿意赵柔娘在这个时候去身陷险地。
“嗯!”赵柔娘乖巧的点点头。
“那个任夫人走了?”张恒问道。
“嗯!”赵柔娘道:“听她说,她今晚要去宴请几位贵客呢!”
“哦……””张桠点点头,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无非又是一出权钱交易罢了,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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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鼻昏的长安城,格外的安静。
大街上的行人,已经非常少了,天子封闭建章宫已经两三天了,至今没有解禁”这让很多人都提着心肝,密切的留意着局势的进展。
在尚冠里的一座豪华的宅院之中。
一具雪白丰满的肉体纠缠在公孙敬声身上。
“大郎!”一只芊丰玉手在公孙敬声的胸膛上来回的挑逗着:“你说,是不是我埋在甘泉宫路边的东西又有作用?”
“可能吧”公孙敬声含糊的应了一句,说着就将那个缠在他身上的女子压在身下,嘿嘿的笑道:“大好时光,还是别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了,当及时行乐!”
说着就在这女子的丰臀之中抓了一把,然后挺腰。
两人齐齐闷哼一声。
“大郎,这事情对你我可都是极为重要的!”那个女子抓住公孙敬声的胳膊,一双眼睛看着公孙敬声的样子,道:“那个老东西,若是真的因此死了,便好了!”
“你我就可以双宿双飞,不用偷偷摸摸了!”
“这倒是!”公孙敬声眼中露出神往的神色:“那些东西若是真的起了作用就好了!”
公孙敬声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一旦被人发觉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却并非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人若是真的能把持自己,那么,也就不是人了,是圣人了!
“要不,我们再去埋一点?”身下的女子”推开公孙敬声兴冲冲的起来,光着脚,披上衣服道。
“要是埋的多了,那个老东西肯定就会死的更快!”这个女子穿上公主的裙子满是神往的道。
“现在?”午孙敬声颇为诧异。
那个女子,就是当今天子之女,阳石公主。
阳石从小就是跋扈的主,但命不好”她的母亲不过是个宫女而已,她只是天子一夕之欢的结果,所以,没有得到太多的宠爱。
这就使得她对天子怀恨在心。
自从阳石跟公孙敬声勾搭了起来以后,两个人才发现”原来对方就是自己的知己。
跟阳石一样,公孙敬声也是恨不得天子赶快死了,好让太子登基,这样一来,以太子的性格,他公孙敬声就是犯下了什么重罪”也是可以很轻易的得到宽恕。
而天子刘彻,则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天子一天不死”他公孙敬声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连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溧亮的女子”都不敢下手。
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一起,相互一商量,就决定在通向甘泉宫的御道两侧埋下木偶什么的东西。
最初,只是闹着玩的,纯粹为了出处胸中的闷气和压抑。
可到后来,那几个木偶埋下去没几天,天子就染上了时疫,差点没挺过来,这让他们两个喜出望外,前不久又去埋了一些。
没想到,时隔不久,就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天子竟然险些遇刺!
因此两人今天相聚,一来是庆祝,二来嘛,就是想商议一下以后怎么办了。
别看公孙敬声做到了太仆,可实际上,他只是因为父亲公孙贺的原因才当上的太仆,他自己根本就没那个魄力和能力承担九卿的责任。
因此,干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属官,未央廊令上官桀,自己一个人坐享其成。
不得不说,上官桀能力很出众,这几年打点太仆上下,做的条条是道,总算是让公孙敬声不用担心被人弹劾了。
但这样畏手畏脚的日子,公孙敬声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坐在龙座上的老头子,管的太多太宽了!
还是早集去见太宗、孝景吧!
只是,现在还出城去埋,是不是有些大胆了?
阳石见到公孙敬声有些畏惧,冷笑一声道:“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身为九卿,想要出城,还怕找不到借口吗?”
对于汉室的公主而言,所谓规矩礼法,就等于是废纸一张,没几个会把那些针对平民百姓的限制放在眼里的。
譬如当年馆陶长公主势大,公然当着丈夫的面,与面首调情。
她的丈夫却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类似于不守宵禁,半夜回家这种专门打擦边球的事情干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公主了。
被阳石这么一激,公孙敬声也觉得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便爬起来,道:“好罢!”
两人就穿上衣服,带着一个装着有些小木偶的箱子,坐上马车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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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了!”在尚冠里的某个小巷子中,一个装着在饮酒的男子,见到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出现,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对旁边的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道。
“你回去报告主公我跟着他们去看看!”
“诺!”灰衣男子点点头,立即转身离开。
这个男子,似乎颇为擅长跟踪他人之术,骑着一匹马,始终慢悠悠的吊在公孙敬声和阳石两人所乘的马车后面几百步的距离。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暗了。
长安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但公孙敬声跟阳石却直奔着西北方的一个城门而去。
“他们这是想出城吗?”那个男子在心中狐疑着,想道:“这么晚出城去干什么呢?”
“开门!”远处传来了公孙敬声的命令。
“太仆!”一个穿着校尉甲胄的军官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按照陛下诏令城门一旦关闭,非有要事不得再启,请太仆不要为难我等!”
“田校尉!吾有要事,欲去城外一趟还请行个方便!”公孙敬声却是笑嘻嘻的道。
“原来今天是田仁值班!”看到这一幕,那个男子笑了。
那个校尉,这个男子认得,乃是公孙贺曾经的部将之后,跟公孙氏关系莫逆。
果然,那个校尉只是推脱了一番,最终坳不过公孙敬声不得不下令开启城门。
其实,像这种私开城门的事情,是违法的,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少不得弹劾。
但是顶多也就是罚金而已。
“我得赶快回去禀报主公!”看着公孙敬声的马车消失在城门口,男子立刻掉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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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城了?”江充听完韩说急匆匆赶来告知的消息后,在〖房〗中踱了几回步子。
“看清楚他们去的方向了吗?”江充问道。
“恩,我的属下看的清楚,出了城门,直道是通向甘泉宫的!”韩说道。
“这个时候出城…………”江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定有猫腻!”
他取下墙壁上挂着的佩剑道:“说公,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调集人手去看看太仆究竟这么晚出城是去干什么的!”
江充没有动用天子节调动军队,而是带着几个家奴乘着马车,从另一个城门出城。
这样虽集绕了不少路,但是,却能很好的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
江充可不希望打草惊蛇,放跑了大鱼!
身为执金吾,江充要出城却是极为方便的,毕竟看守城门的,全部都是他的手下。
在道路上追赶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在通向甘泉宫的一条必经的道路上,江充终于发现了公孙敬声和阳石的身影。
虽然此时夜色已经很晚了,但是,江充的视力不错,勉强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走!”江充只是看了一眼,就挥手道:“回头!”
“诺!”赶车的家奴虽然不知道主上为何忽然要掉头,但还是依令行事。
江充等马车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又吩咐道:“进那里,去树林里藏起来!”
车夫就赶着马车进了树林。
等了许久,直到公孙敬声的马车从直道上走过,江充才命那车夫将马车赶出来,然后道:“去方才那里!”
车夫点点头,赶着马车来到了原先的地方。
江充下了马车,走向刚才人影站立的地方。
江充来到那里,地上,还留着车辙印和脚印,天色虽然很暗,但道路两边还是有不少翻动过的痕迹。
江充抽出佩剑,在翻动过的土壤里翻了一下。
“呵呵…………”江充看着一个被自己的剑,从土里挑出来的东西,兴奋的几乎想大喊起来。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
在剑尖之上,一个小小木偶,在夜色中显现出来。
“两个蠢货!”江充笑了:“居然真的有巫盅!”
江充怎么也想不到,公孙敬声跟阳石,居然真的有巫盅。
现在,这么一来,江充倒不急了,现在就把事情捅开,显然对江充的计划并不利,也没办法起到扩大的作用。
“先慢慢跟你玩玩!”江充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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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既然大家不喜欢江充,尽快结束巫盅情节,让江充去死吧,为此,我修改了大纲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