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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从深层冥想中缓缓退出,齐休睁开双眼,入目一片狼藉。
整座草堂之内,仿佛被狂风肆虐,物品东倒西歪,大部分都损坏了,陪伴多年,视若性命的两样同参之物,玲珑塔和无名罗盘,也已碎成七八块,静静地散落在身前。
“这就……是筑基修士的感觉么?”
口中喃喃,伸出手掌,翻来覆去地细细端详,本已有些起皱枯萎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泽弹性,轻触脸庞,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多岁时,在齐云某个偏僻角落,静室之中,那个纯净懵懂,不知多少世事的年轻时光。
“修真……传说初生时的婴儿,天命之中,在第一声啼哭之前,便带有一丝大道‘真’意,藏于瞳孔,随后便风消云散,无处所寻。修真之人往后所求的,无非是为了摆脱尘世的消磨和肮脏,去逐本溯源,追寻曾经拥有和失去的事物罢了。”
“元婴,元婴,直到元婴修士,才能初窥到人生初为婴儿时,那一丝大道真意的门径,我现下筑基,才是刚刚起步,这才哪到哪啊!”
忍住大道得展,心底的张扬与肆意,明己心天赋流转,自律自省,收敛住心神。
“自家的这个本命天赋,简直是冲关利器,若不是明己心守护,就在刚才练气入脑,冲霄之时,早就被\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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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0惧,****,彷徨,迷惑,种种负面心智带来的幻象所迷,堕入永恒的黑暗之中了!”
想到这,齐休转而双眉紧锁,在筑基过程中,大脑彷徨无依之时,这辈子的经历不断闪回,纷繁演映,直入脑海。以前在记忆中,从未出现的一个景象,一句话,始终在眼前、耳边,挥之不去。
视角奇怪的很,似乎在某人的怀抱之中,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远山清秀,农田风光,依稀齐云周遭景色。两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撕扯,拉拽着自己,一个男声语调高亢尖刻,含怒喊道:“为这个小东西,花了我七个四!”
随后记忆便戛然而止,细细想来,应该是两人在争抢襁褓之中的自己,这两个男子姓甚名谁,为什么要争抢自己,自家的身世真相为何?七个四又是什么东西?除了这个记忆片段,便毫无头绪了。
轻轻摇头,暂时摆脱这萦绕不去的回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即便事关自己身世之谜,但线索如此之少,而收养自己的老夫妻,半师半父的前掌门都已作古,一时再找不到半个当事人,只能丢开手,日后慢慢寻找机缘了。
筑基修士的丹田之内,灵力凝聚液化,灵力池子虽然不见增大多少,但是灵力之精纯,远非练气修士可比,相较而言,增涨几近百倍,境界之别,更是天差地远。
不仅如此,筑基修士已有内视的能力,齐休终于可以真正的直接探查身体内部,哪像以前,只能用灵识感应。特别是识海之中,灵识沉浸进去,真真正正地能看到一只屁股红彤彤的灰色赤尻马猴,正侧身躺着,在识海中睡得正香,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皮之下,七彩的玲珑心脏随着呼吸,膨胀缩小,跳动不休。
“嗨,老朋友,五十年了,第一次见到你,你好吗?”
齐休朝这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本命猴子传递出第一波意识,但是却没得到丝毫回应,也不知这害人的孽畜要睡到几时。
齐休轻叹一声,这天地灵物,折磨得自己修行之路无比艰难,只怕到了筑基,还会同样是大大的阻碍。楚慧心的明心见性趋吉避凶两种功法,到了筑基境界都已无用,再如何修炼下去,还是未知。
不过自家七窍玲珑心中第七个窍穴,随着筑基成功也已点亮,本命天赋再增。
齐休不知幽泉地底那具散魂肉身,到底是指引了何种筑基机缘,但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再想回头已是不能。而和余德诺交谈时,无意中顿悟的筑基机缘,应该就是命运之道,或者说,命运之问。
问曰:“人之命运,可算乎?不可算乎?”
答曰:“若天地之间,只有我孤身一人,可算!世事却并不如此,命运纠缠之下,算不清也……”
齐休依此筑基,第七个本命天赋便自然是命运之算,名为命演术,是为以十年阳寿,答命运之问也。
看上去又是一个神技,只可惜不光代价太大,而算出来的,也不过是自家气运的延展罢了,但若是面对更强,或者众多气运交错的情况,只怕会愈算愈错,走入歧途。就有如幽泉地底,筑基机缘被申崮强运过手,横插一杠!
“十年阳寿……虽然筑基之后,阳寿近增百年,但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这一招,令人怎舍得用呢?”
想到这,齐休自嘲地笑了笑,长身而起,本来的道袍化作点点粉末,露出赤条条的身体。筑基之后,重炼身躯,体表都是逼出来的污浊秽物,臭不可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木碗,口中轻念法诀,木碗越长越大,直到大如澡盆,方才停止,内里满盛清水,是早已备好之物。
打出道火系法诀,又添了几样草药,齐休一跃入内,优哉游哉地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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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身体。洗到一半,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敏娘那副绝美诱人的娇躯,心火顿起,胯下巨龙便再也压制不住,在水中一柱擎天,戏谑般伸手弹一下,小齐休竟比筑基前更大了些,雄伟狰狞,神气活现。心中更是得意,“妻子和其余弟子,应该早已感应到自家筑基成功时的天地异象,跪在门外等我出关了罢!”
一想到这,齐休便再也呆不下去,胡乱洗了一通,擦拭干净,从储物袋中找出当年敏娘在黑河坊送给自己的青色道袍穿好,又仔仔细细打理头发,直到觉得形象配得上自家筑基的身份了,立刻一掌震破从内封住的草堂门户,不依法器之力,身体便腾于空中,朗声长啸,飞将出去。
长啸之声,遍震四野,在整个仙林坳山门飘荡回散,齐休再不压抑,与空中飞行时,全身每个毛孔都飞肆着甫一筑基的欢心愉悦。筑基之后,他不耐烦再用层层外套,包裹隐藏自家内心的欲念,杀心、色欲、娇傲、仇恨、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一想到便自抑不住,就如这纵声长啸,往常的齐休,是绝对不会做的。
刚兜了半圈,等他看清楚草堂下方的景象,差点道心失守,一头栽下。
“说好的弟子们呢?敏娘呢?白晓生呢?人都到哪去了!?”
自家草堂之外,除了阚大和阚芹,便是些零散仆役,小猫两三只,四处跪着。弟子和亲人们的人影一个都不见,虽然俱都眼神迷醉地仰视着空中的自己,但在这可能是生命中最灿烂光辉的一刻,本来预想的观众却都不在!简直如锦衣夜行,憋屈至极!
忍住怒火,齐休落下云头,不避旁人的目光,强势将阚芹揽入怀中,对着阚大愤怒地骂道:“人都去哪了!?”
阚大总算是在阚林门中做过多年童子的,连忙一桩桩,条理清晰地将前因后果,一一回禀。
“原来山都魏家和器符盟,又在天引山打起来了……”
在齐休刚刚进入闭关之后,器符盟的部分金丹修士,便从白山深处折返了回来,也不知他们在并未抓获当年血洗黑河坊,那位血影邪修的情况下,是如何走通广汇阁元婴后期修士高广盛的门路,放他们回到器符盟中的。
他们一回来,自然要向山都魏家找回当年的场子,天引山立刻爆发了第二次大战,魏玄加上魏同当年的座驾,那只堪比金丹后期的飞蛟,独斗四位器符盟金丹修士,竟然不落下风。局势堪堪稳住,两边就隔着天引山,僵持对峙了起来,器符盟四位金丹,并麾下大大小小的附属宗门,全部聚集在天引山之西,又联络南边的罗家,隐隐将山都山周边团团围住,并立誓不灭魏家不收兵。
魏家自然只有全力应战,好歹敏娘有些面子,楚秦门虽被要求全力参与,但分到了相对安全的南方防线,参与守备罗家修士,白慕菡见两边实力悬殊,情况不妙,将展仇和玥儿送至黑河峰,带着其他同门,全去了南边,事关生死存亡之战,白晓生也无法置身事外,一并去了。
本来仙林坳,慕菡安排了楚无影和秦思赵两个十岁修士看家,但两人少年心性,又不曾了解修士争斗的残酷,竟然相约一道,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所以仙林坳中,此时真的一个修士都不在,哪来的人见证齐休筑基大成的出关一刻。
“此战如此凶险,怎么全去了!你们怎么不拦着无影和思赵!”
齐休听完阚林所述,也急了眼,这种情况下,魏家覆亡只在顷刻之间,门中几乎所有人全聚在南边,若是败了,只怕到时候想逃回死亡沼泽以北的黑河都不可能!
阚芹早已料到齐休得知消息,肯定着急,连忙回道:“魏家这次绝大凶险,他们也顾不上面子上好看,像驱赶犯人一样把众位仙师押了过去,哪还容我们拒绝!这还是敏娘姐姐拼了脸面不要,去山都山哭了几场,好歹争取到被分到南边!他们还不信你真的在闭关冲击筑基,要不是白代掌门带着门中众位仙师以死相逼,只怕要破门而入,连你也押去了!”
“无影和思赵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仙师身份,我们一介凡夫,又怎么看得住!”
“岂有此理!这……这……不行,我也得马上过去!”
齐休听完,再顾不上别的,连忙启程,火急火燎地御剑往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