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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做主,劝散了白兴言白兴武两兄弟。至于下毒的人,只有推给小白府那个丫鬟。
大叶氏也不愿再多生枝节,毕竟她如今根本没有心思和小白府纠缠,有这个工夫,她还不如多想想她的惊鸿,多想想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多想想怎么让她的儿子跟那个梅果分开,也多想想老夫人回府之后,府里的规矩怎么复立起来。
于是,国公府的人走了,今生阁的女医也走了,呼呼啦地来,又呼呼啦啦地离开,只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就又只剩下了小白府的人。
白兴武惦记着谈氏,也惦记着刚刚那一声巴掌是怎么回事,匆匆就进了屋。
这一进屋不要紧,正看到白千娇捂着脸站在谈氏榻前,谈氏撑着身子坐在榻上,伸手指着白千娇,气得全身都在打哆嗦。
白兴武不明所以,却也看出来应该是谈氏打了白千娇。他不明白谈氏为何在这种时候打白千娇,但直觉告诉他,怕是要出事。
于是立即遣走了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还勒令她们退出院子,一步不得靠近。终于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白兴武才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谈氏泪如雨下,又指了指白千娇,嘶声喝道:“你问她!问她!我千防万防,没想到家贼难防。白千娇,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竟至于你下如此毒手?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那是你的亲弟弟啊!我也是你的亲娘啊!你如何舍得?”
白兴武已经懵了,愣愣地看向白千娇,下意识地呢喃:“千娇,你……”
“对,是我,是我干的没错,我干的我认!”白千娇到也不抵赖,干脆地把罪给认了下来。“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但你们也没有对得起我,你们要真是一心待我,就不可能总想着要儿子。我每天都在想着将来如何孝敬你们,哪怕是我出嫁了也要同夫家说,要把你们接去同住,因为我知道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对你们有责任。可是你们呢?你们心心念念都是要儿子要儿子,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女儿放在眼里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要儿子?这里是小白府,不是文国公府,这里没有爵位要继承!为什么非得要儿子?”
白兴武终于听明白了,闹了半天他冤枉人家老大一家,到最后凶手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小畜生,我打死你!”白兴武急眼了,随手抄起一条凳子,举起来就要往白千娇脑袋上砸。白千娇躲了一下,凳子砸到她肩膀上,疼得她直冒冷汗。
“你打死我吧!反正你们俩早就不待见我,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打死了,往后就一了百了,再也没有我在你们面前碍眼,你们的日子过得就舒坦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们,那女医可是说了,你们以后别想再有孩子了,打死我可就成了绝户。当然,如果父亲再娶,那就另当别论。不过只要正妻还在,你再娶多少也都是妾,生出来的孩子也都是庶出。”
白兴武简直气得不行,“就算绝户,我也要打死你!残害生母,毒杀亲弟弟,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保不齐往后看我和你娘一个不顺眼,就要把我们也给毒死。妄我还冤枉你大伯一家,这叫我的这张脸往哪儿放?你个冤孽!我打死你!”
白兴武手里的凳子轮圆了,疯狂地砸向白千娇。谈氏见他真要打死女儿,又不忍心,哭着喊着劝他住手,一遍一遍地说自己刚没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女儿了。
白兴武听着她这话,心里也是难受,下手这才轻了些。但白千娇还是挨了几下,正趴在地上哼哼,胳膊上手上都有伤,还流了血。
谈氏想下地看看白千娇,这时,却听外头突然传来叫门的声音,是一个老嬷嬷,正在说:“二老爷,您在屋里吗?请您出来一下,老奴有事请示。”
白兴武一怔,随即想起来这是李嬷嬷的声音,先前李嬷嬷抱着那个孩子去了别的屋等棺,并没有跟着白家人一起走。
他跟谈氏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这件事情是小白府的家丑,他们不想外扬出去,就是连老太太那头也得瞒着,否则白千娇以后不用做人了,总不能真打死她。
可眼下李嬷嬷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着刚才屋里说的话,听着了又听进多少?
白兴武扔下手里的凳子,独自出了屋,随手又把房门紧紧关起。
“李嬷嬷还在啊?差点儿把你给忘了,嬷嬷何时到的?”白兴武问得有些紧张。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刚到,就听到屋里头有摔东西的声音,二老爷,是还没缓过神儿来吗?节哀吧,这孩子跟您没缘份,之前二小姐救回来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又出事,可见他就该着不是你们家的人。二老爷您节哀,也别让夫人太上火,棺木已经买回来了,老奴就是来请示一下,家里是不是要跟个人一起到城外落葬?还有,咱这落葬的地儿选在哪儿啊?”
白兴武想了想,说:“嬷嬷先到前厅等我,我安排一下屋里就来,我跟着到城外去。”
目送李嬷嬷出了院子,白兴武这才又进了屋,一进屋就把白千娇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别搁那儿装死,你给我起来,随我一起到城外去给你弟弟落葬。”
白千娇不愿,“我没有弟弟,他只是个死胎,活都没活,算什么弟弟?”
谈氏一听这话又嚎啕大哭,白兴武气得照着白千娇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混账东西,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弟弟已经没了,这府里又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这下你满意了?怎么,连送送死人都不愿?我告诉你,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一来要你跪到你弟弟的坟头前忏悔,二来我也绝不放心你留在家里,万一再害你的母亲怎么办?跟我走!这事没得商量!”
白千娇被她爹扯着走了,谈氏趴在床榻上再次哭晕了过去。好在很快就有下人进来侍候,又给请了大夫来瞧着,这才没出大事。
给死胎落葬,白兴武带了府里下人一起出城,并没让李嬷嬷跟着,打发她回国公府了。
李嬷嬷心惊肉跳地回去,一路上是手也哆嗦脚也哆嗦,之前她当着白兴武的面没敢承认,可事实上,那屋里的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居然是白千娇下的毒杀了那个孩子,这白千娇的手怎么这么黑啊?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不只是一个胎儿,还有谈氏,要不是今生阁的女医来得及时,怕是谈氏的命也跟着没了。这是多大的事啊,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家,怎么能干这么大的事?
不但如此,她还试图栽赃给大叶氏,看来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毒药,一直没有好机会下手。正好今儿个国公府去人了,她这便安排了一出。
大叶氏亲自给谈氏端甜汤应该是个意外,但甜汤错上,应该是事先有安排的。没想到白千娇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思,这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李嬷嬷怀着恐惧的心情回到了文国公府,她想赶紧见到老夫人,赶紧把这个事儿跟老夫人说说,听听看老夫人如何打算。
可越是着急越是不成,她到了锦荣院儿时,发现府里所有女眷都在锦荣院儿的正厅里,正在大叶氏的带领下,向老夫人行礼问安。
大叶氏说:“每日晨昏定省是做晚辈必须的礼节,虽然今日晚了,但也必须得补上,咱们府里规矩松散了半年多,实在不成样子,今后必须得改正过来。咱们还是要像从前一样,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给老夫人请安,一来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二来,这也是侯爵府上必须遵守的礼仪规矩。否则一旦这事传出去,说文国公府规矩松散,会让人笑话咱们白家的。”
对此,人们没有异议,毕竟这的确是大宅门弟应该遵守的,而且给老太太请安又不是给二夫人请安,她们还是没有任何抵触的,都愿意。
老夫人如今显然是不喜欢这么麻烦,但她又无可反驳,也只好点头应着。
大叶氏面带微笑,接过下人端到面前的茶,往前走了几步,双膝跪地,将茶高举过头顶。
老夫人看得直皱眉,“你这又是做什么?”
大叶氏道:“我本为下堂之妻,蒙老夫人庇佑,蒙夫君不弃,又将我重新扶回正妻之位,理应把这奉茶礼重新再来一遍。”说着,又俯了俯身,大声道:“儿媳叶氏,给母亲奉茶!”
下头林氏瞧了,不由得轻哼一声,小声跟红氏道:“这整的,跟新媳妇儿进门似的。”
老夫人心里也不快,但还是不好说什么,因为叶氏做得合规合矩,单从这方面来挑,是挑不出人家错处来的。反之如果她不接,那就成了成心找儿媳妇别扭的恶婆婆了。
老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茶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搁在桌上。
这时,就听大叶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