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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荒郊野外, 虽说这墓地选得是青山绿水间的风水宝地,可乍一见那大大小小的土丘, 一阵阴风刮过, 还是叫人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跟在传旨太监身后的小宫女豆得儿举目四望,都说这郁候细君当年是因为犯下大错, 被罚守陵。可眼瞧着都到了陵墓群, 也不见行宫或别院, 只除了不远处的一个破败的茅草棚,哪里有人能住的地方?心下疑惑,不自觉“咦”了一声。
比她快了一步的大宫女允兰斜斜朝她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厌恶烦躁之色,似乎她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儿, 立马就会扇她一耳光。豆得儿缩了缩脑袋,早上才挨过抽的小腿肚似乎又隐隐作痛了。
很快到了郁封的墓前, 族长并未在碑前停留,径自越过墓碑, 在岩石堆砌的墓身选了个位置,用手中的拐杖有节奏的敲了敲。
过了许久,传旨太监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抬起脚就要踹族长之前敲过得地方。
族长大惊,拦住, “不可。”
恰在此, 那块石板下移, 飞出几团黑影, 速度极快,却又险险停留在众人眼前。
豆得儿瞧清楚那是只有她拇指大小的黑色蝙蝠,通体漆黑,无半分杂色,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蝙蝠,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碰它。
“别碰!”族长大叫一声拦住传旨太监的手,眼中都是惊恐之色,“那是尸蝠,活人碰了会像尸体一样慢慢变得僵硬,直至腐烂,这尸蝠有剧毒!”
哒,哒,哒,明明是青天白日,随着地底下传来一声接一声的脚步声,莫名的叫人心肝都生了凉意。
一名浑身上下包裹着黑纱的女子慢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身材高挑,纤细的甚至有几分弱不禁风之感,从头顶一直到脚踝都包裹在黑纱之下,只露了一双眼睛,那双瞳仁黑的深不见底,又亮得惊人,眼睛四周的皮肤偏又像雪一样白。
豆得儿吃惊的长大了嘴,她们老家也有妻子给丈夫,孝子给父母守坟的传统,可没听说过在墓里守得啊。
能在墓中的那都是陪葬了。
怎么这位郁候细君会住在坟墓里?
如果此刻的楚寻能听到豆得儿心中疑惑的话,她也想问一句为什么啊?
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墓里了,而且她搜索记忆后发现这具身体已经住在墓里很多年了。
奈何,她十岁前在京城的记忆很清晰,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可关于她十岁后的记忆却几乎没有了。非要往深处想,便会被无边的恐惧与绝望所掩盖。
这样的感受非常不好,所以楚寻并不愿努力去回忆这些。
相对于这些,她更关心自己是谁?
因此,在她得知自己将要离开这里,已经愉快的收拾了行囊,预备尽快完成任务,恢复记忆,而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传旨太监愣了好大会神才反应过来,而后一抖懿旨,“传太后懿旨,郁候细君接旨……”
楚寻上前一步,劈手夺下,扫了一眼,“接了,走吧。”嗓音清越好听,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截然相反。
来接楚寻的除了这名叫徐福的太监并宫女允兰、豆得儿,还有两名持刀侍卫。一辆马车,一匹马,不可谓不寒酸。
徐福本想在郁候本家捞一把的心思,因为楚寻的催促,不得不宣告落空。因此他离开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甚至还朝着无辜的马匹发了一通脾气。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进,几人才刚到南疆,尚未歇息一晚就往回赶,人困马乏。
允兰不愿意待在车厢内面对里头阴气沉沉的女人,卷了车帘坐在驾车的两名侍卫大哥中间,不一会三人就有说有笑聊上了。
豆得儿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小小的马车一角,尽量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来的时候,她可没这福气坐马车,马车都让给了那位大宫女歇息,她这一路都是跟着马车跑的。
好在徐福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走走歇歇,她才没有跑断腿。
可饶是如此,这一趟过来也走了两个月,鞋子早穿破了,露出半截脚丫子,后跟也磨得薄的快要洞穿了。
她很忧心,自己到不了京城就要赤着脚赶路了。
虽然她们是奉了公差,有盘缠,但允兰是不会舍得花一分钱在她身上的。
她甚至觉得,允兰会让她死在回去的路上。
她本是宫里最低贱的粗使杂役宫女,这样的差事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头上的,可莫名其妙的掌事姑姑就点了她的名。当时一干小姐妹都羡慕死了她,有说她这趟回来就跟她们不一样了,会被指派去伺候贵人,从今后算是脱离苦海了。也有说且不管将来如何,这趟出去肯定能看到许多好玩的,吃到好吃的,到时候要是有缘再见,一定要跟她们说道说道外头的奇异风景。
豆得儿是做梦也没想到,她能被指派去,是因为她月前撞破了掌事姑姑和一名侍卫的好事。
那掌事姑姑心知这趟差事是个死差。
傍晚的时候刮起了一阵凉风,楚寻伸手在窗外感受了会风,说:“待会找个客栈投宿吧,再过半个时辰会有一场大雨。”
徐福看了眼头顶高悬的太阳冷笑一声,“南疆这块鬼地方,热都快热死了,哪来的雨?”
话虽这么说,徐福和允兰对视一眼,到下一个驿站还要两个多时辰,原本还想在驿站动手不方便,路上又有这两名侍卫碍事,要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客栈,那倒是极好的。
二人心里有数,也不愿再辛苦奔波,刚巧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客栈,便急不可耐的投店了。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时辰,风云变幻,一场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徐福将大开的窗户关好,擦掉面上潮湿的水泽,“那女人可真邪门。”
允兰不屑道:“她在南疆生活了十年,会点看风看雨的本事不足为奇。”说话间,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徐福趁机将她的手在掌心一握,压低声音道:“今夜,动手么?”
“你我辛苦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今天,早做早完事。”
徐福面上禁不住涌上喜色,“到时候从大皇妃那拿了银子,你我二人就能双宿双飞做一对快活鸳鸯了。”
允兰笑了笑,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将杯里的茶推到他嘴边,干了,“那是自然。”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你将这个下在她今晚的饭里。”
“□□?”
允兰柔媚一笑,“不然呢?”
徐福拿着药瓶子走了,临走前唠叨了句,“可惜了,据说郁候细君的娘曾是艳绝天下的美人,料想那细君定然容色不差。”
“记着要亲眼见那女人吃了。”
待房门关上,允兰冷哼一声,将桌上的茶水自窗户缓缓倒下,又伸出手接了雨水,用帕子细细擦了,面上显出阴狠之色,“双宿双飞?呸!”
她是大皇妃娘娘的心腹,将来还有大好前程等着她,她会和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私奔?简直笑话!
天字号客房内,楚寻解了面纱站在窗边透气。
她在想“借天地之力,需得促成美满姻缘,养魂续命”是个什么意思?
借天地之力?怎么借?借来干嘛?
养魂续命又是什么玩意?
连上中间这句,难不成她就是个红娘的命,不促成姻缘,她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不需要活着了?
那促成美满姻缘呢?是随便促成还是有特定人选?
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点概念都没有。
她想,要不,随便抓一对逼着他们成亲了,看看效果?
也许到那时,就有提示了?
房门外传来轻微的扣门声,细细弱弱的女声响起,“细君,该用晚膳了。”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豆得儿低着头进门,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徐福,他自以为藏在柱子后,挡住了身子,面上显出贪婪的惊#艳之色。
楚寻微微一愣,对于这具身子的这张脸,她还是很满意的。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投身在一具美丽的身躯里自然要比丑陋的身子要让人舒心百倍。
豆得儿小心翼翼的将饭菜摆上桌,合上门,局促的站在一边。
楚寻移步过来,其实她早就饥肠辘辘了,如今闻着饭香,只觉食指大动。感觉像是很多年都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现在对饭菜尤为的渴望。
可是她刚坐在桌边,嗅了嗅鼻子,心情就不美丽了。
还能不能好好的让人吃顿饭了。
豆得儿等了半天,只听到一声摔筷子的声响,吓得她眼睫快速的扇动了几下,细声询问,“细君?”
楚寻这才注意到她,干巴巴的小脸,骨瘦如柴。
“饿了吧?”
豆得儿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赏你了。”
“细君……”
“……”楚寻生气起身,带翻一碟鸡腿,骨碌碌的顺着桌子滚到地上,她也没管,径自走向窗口。她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身份,可是她能从风中感受雨意,从饭菜的香味中辨别□□,仿似这些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那是否说明自己以前或许是独步武林的高手?亦或者再大胆,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修仙者?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仿似小老鼠在啃食什么东西。
楚寻转头看去,就见豆得儿鼓着腮帮子,正在吃掉在地上的鸡腿。
“你……”
那是有毒的呀。
靳燕霆心下大惊,面上倒不显慌乱,沉声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靳珩看了徐乘风一眼,前者也是在路上遇到徐乘风,听了一耳朵,具体并不知情。
徐乘风一袭青色长袍,手中常年捏着一把折扇,端得是温文尔雅,闻言锁了眉头道:“匪徒尚未递消息过来,我只是盘问了侍卫,据我推测,估计是平、昌二郡作乱的乱党余孽。”
靳燕霆闻言反看了靳珩一眼。恰靳珩也在这时开口,“咦,平祁,昌运二郡不就是我大表哥任总督的地方?那地方闹匪患,堂兄你刚自北地领兵回来,就奉旨围剿了,居然没斩草除根?”
这么些年靳燕霆一直在北地历练,大小战功无数。靳珩今年也才十六,年纪尚轻,阅历浅,在他眼里,十五岁就随父出征的堂兄,就是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人物。
靳燕霆默了默,将手中握着的长矛扔给侍卫,大步自校场离开,犹豫片刻道:“平、昌二郡闹匪患一事远没那么简单,内里另有隐情。”他危险的眯了眯眼,“且不管乱民到底有多大冤屈,竟敢掳我家人……”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身上骤然迸发的肃杀之气,让靳珩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那现在怎么办?”徐乘风问。
“去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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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老十八,让你们掳靳燕霆的母亲和妹妹,你们怎么掳了三个人?”
“我听说靳燕霆的妹妹是个丑八怪,这俩人都戴着面纱,也不知哪个,干脆都掳了!”
“本来带两个人就够麻烦得了,又多一个人……”
“这有何难,扯了她们的面纱查看,是的留下,不是的一刀砍了。”
楚寻朦朦胧胧中听到这番对话,在面纱被扯下的瞬间,嗖得睁眼。
继而传来几道抽气声。
屋内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莹莹烛火,她们像是被关在地下暗室。
“怎么了?”一名穿着暗灰色斗篷的男子走了出来,在看到楚寻的瞬间也是一愣,过了片刻,大约意识到失态,双手习惯性的合十,嘴张了张,猛然顿住,收了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紧绷。
楚寻眯了眯眼,不动声色。
“好俊的妞儿!”扯了她面纱的男子,是个粗犷的汉子,胡子拉碴,终于回过神叹息一句。
最先说话的男人甩了甩头,表情愤恨,“美色误事,她肯定不是靳燕霆的妹妹!”说话间抬起一柄大刀就要砍下。
却在同时被胡子男和斗篷男一起拦下。
“此处不宜见血,”斗篷男道,顿了顿又说,语气中满是沉重的负罪感,“你们赶紧走吧,连累我不要紧,别……”
男人恶狠狠瞪了胡子男一眼,“刚才说要杀的是你,现在作甚拦着我!”
胡子男面上一讪,振振有词道:“二哥,这么美的女人杀了多可惜啊!再说了,就算她不是靳燕霆的妹妹,估计也和辅亲王府的人关系匪浅,”胡子男又偷瞄了楚寻一眼,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睛瞪了下,“难道是靳燕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