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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呼还给许骁支了许多隐卫,原来是想把离盏身边残党给解决了。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对主子大费周章的目的暗含怀疑。
美名其曰这是颗极好用的棋子,留之,西域之乱可破。
所以,即便查到最后离盏确是黎家残党无误,也愿意不惜精力的除掉她背后的势力,做她唯一的执棋者。
可西琳总觉得,主子太过于在乎她的安危,甚至都不是她死与不死的问题了,就连是磕磕手指头的危险,也不愿意她去冒。
想当初,大家一同商议该如何逼问出离盏的身份时,原本一致认为选一个手轻点的丫鬟抽离盏几鞭子,吓吓她也好。
谁知王爷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动手。
还以为照他的脾性,是要用更狠的招式,没成想,竟然和她头碰头,鼻碰鼻!
啧啧啧,那场面,简直太过香艳,她还从来没见主子跟哪个女人这般亲密过。
不过西琳终于放下心来,就算王爷待她好,也还是有分寸的。
王爷依旧是那个王爷,用不着别人担心什么,前后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倘若王爷没把这个把握,应当会毫不犹豫的废掉离盏这颗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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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马车在长风药局前头的一条宽巷子里停下,许骁在外头“砰砰”的敲了车梁柱子。
“离小姐稍等片刻。”
说罢自己跳下了马车,仰头朝两边望去,见房檐上飞过一个黑影,给他做了个“无恙”的暗语。
许骁点头,回身亲自掀了帘子牵她下马,二人并排着朝前堂的方向而去。
许骁手按在刀把头上,提防的看着四周小声嘱咐:“旁人如有问起,小姐应当能应付得了吧?取个簪子而已,平常些就好。”
“我省得。王爷不信我,我逃到哪里都是死。”
两人光明正大的从前堂走过,离盏用这点走路的时间,飞快的思着接下来要应付的事情。
前堂钱管家不在,八成见着讨回尸体无望,一群人凑在一处怨天骂地去了。
几个长眼的仆人见许骁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
“许公子,您这是亲自送咱们小姐回来啊?”
许骁说:“离小姐给王爷治病,缺了点东西没带上,陪她来取。”
“噢,那公子请便。”
离盏和许骁穿了前堂,一前一后的朝小兰院进发。
到了院子里,淼淼当先跑过来,傻乎乎的头上顶着一搓杂草,一头撞进离盏怀里。“师父师父!咦,许公子也在。”
巧儿听见动静,很快也迎了出来:“小姐,奴才擅自做主给您买了盒李字号的胭脂……许公子?”
巧儿见许骁来了,觉得十分奇怪,但当面又不怎么好问,于是走到离盏身边细声问:“小姐,许公子怎么上咱们小兰院来了?”
“他陪我来拿些银针,王爷治病要用。”离盏给巧儿做了眼色。
其实离盏大可以让许骁一个人来取簪子,巧儿帮他从妆奁里找出来就是了。
但她怕许骁问起来,巧儿要把这原是一对的事情给说漏嘴,由此只好自己来一趟,且还得不动声色的给巧儿提个醒,让她说话千万谨慎些,别到时候许骁没问,她自己便多嘴多舌了。
离盏的眼色做的并不明显,却令巧儿心头一顿。
只因她主子素来的习惯,就还出诊不带任何东西在身上。
银针什么的,都不知搁哪吃着灰呢,怎么会专程回来取银针呢?
“离小姐,闺阁之地,许某不好入内,就在外面候着。离小姐万千快些就好。”
离盏点头:“万不会耽误王爷的病情。”
说罢,又跟巧儿嘱咐:“给许公子斟茶。”
“片刻的功夫而已,不必。”
许骁执意不肯,巧儿便随着离盏一同进了卧房。
离盏麻溜的取出妆奁,从琳琅的首饰中把黄玉簪子给摘了出来。
巧儿在一旁看着,不由疑道:“主子,您不是回来取银针吗?怎么还找起簪子来了,可是嫌您今儿个头上戴的和身上穿的不配?”
离盏把她拉到身边来小声道:“巧儿,我遇了个大*麻烦。”
见离盏严肃的表情,巧儿嘴巴张的忒大,刚要发声,便见离盏冲她摇头,她赶紧压低了声嗓门。
“什么麻烦?”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可记得,这簪子是老太太赐的,原本是一对儿。”
巧儿仔细看了那黄玉簪子一眼。“奴才记得。”
“那你从今往后记好了,这簪子从始至终,就是独一根。”
巧儿看离盏信誓旦旦,便知事情来得忒大,再加上许骁奇奇怪怪的,说陪主子取簪子,竟然不在前堂等,竟然跟来了小兰院。主子又轻声细气的提防着外面的人听见,巧儿心底里大概猜到,这麻烦或许跟祁王府有关。
这或主子不告诉她原因,或许是时间不够,她记着就好。
“奴才记着了。”
“还有,也别说这根簪子是老太太赐的,以免他们顺藤摸瓜。”
“好。”
离盏点头:“我要走了,你表情放自然些。”
“这么急吗?”巧儿把她搀了起来,离盏正要推门出去,忽而又想到什么,低头瞧了那簪子一眼。
她两步走到案几前,抓起一方砚台,再把簪子放躺在地砖上,扬手就是一砸。
力道算不得轻,也算不得重,外加是在地上砸的,不比在桌上声音大。
“主子您……”
“哎呀,巧儿你小心些,怎么老在磕在同一个地方。”离盏装模作样的吆喝着,手脚却不落闲的把地上的簪子捡了起来。
她凝目一看,簪头上黄玉起了丝儿明显可见的裂缝儿,她心下满意的收进袖子里,同巧儿道,“这回真走了,不必太担心,只管把我方才交代的事再同淼淼嘱咐一遍,小孩子的话,最做得数了。”
“好,小姐你放心,奴才一定照办。”
离盏推门而出,许骁环伺着四周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离小姐妥当了?”
“嗯,妥当了,我们走罢。”
半个时辰后,离盏随许骁同回了祁王府的北院。
那时天阴阴的又下起了小雨,顾扶威立在凉亭里喝茶,前方是一片开败了的荷花莲池,剩了一个个青色的莲蓬婀娜的从荷叶里伸出来,风一吹,便左摇右摆,景致别样。
离盏一身都濡得有些湿了,薄薄的绢群贴在曼妙的曲线上,叫许骁都不敢偏头去看,只把目光撇朝另一个方向,朝正在赏雨的顾扶威禀道:“王爷,东西取到了。”
闻罢,黑金镶边的兽纹袍终于微微泛起了涟漪,颀长的身影缓缓的转过来。
“本王看看。”
离盏从袖子里取出簪子递了过去,西琳和许骁同时一望,惊了,又同桌上躺着的那支一比对,当真一模一样!
“这……”许骁欲言又止,心里不免怀疑,难道府里真有细作?“当真奇怪。”
离盏低着头:“王爷当要小心这居心不良之人。”
顾扶威顿了良久道:“簪子虽是一模一样的,但这其中有个相悖的地方,说不通。”顾扶威道。
“王爷是指什么地方说不通?”
“他以此法陷害盏儿,就应该知道日后盏儿能拿出原来的簪子来洗脱罪名。本王若是细作,定然会偷了你的钗子,而不会原样照打一支。”
离盏心里暗暗一笑,顾扶威真是只老狐狸,一眼就观破了其中破绽。
幸亏她在心里推演这次问话时,猛然察觉了这个漏洞,所以早有准备。
离盏丝毫不显慌乱地道,“王爷问得极为在理,但请王爷仔细再看看盏儿这只钗子,有日来祁王府中,簪子不小心滑落在地上,把黄玉给摔碎了。盏儿出身虽不富贵,但自打王爷经常让管家经常给我置办东西之后,我对衣着首饰一类便慢慢有了挑拣的习惯。我当时发现摔坏了,就没有再插回头上,随便找了个篓子扔了。待我忙完事情,要回长风药局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京城有家玉器店,颇善修补。即便我不戴,补好了拿去变卖也是个好价钱,于是又把那簪子重新捡了回来,放回妆奁里,不过最近来忙,一直没想得起去补。”
说完顿了顿,又道:“我想,八成是细作在暗处见了,以为我是铁了心不要,便暗暗描了那簪子的式样,重新打了根一模一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