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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离盏先是一惊,定看了两眼他眼里的光芒,发现是偷腥的猫儿又馋嘴了。
而且这猫十分老练狡猾,在伸爪子之前,都要先探清楚这食物是不是有主的。
尤其是西域霸王的盘中餐,那是万万碰不得的。
但任他这辈子郎情有意,离盏都注定是流水无情。
她不仅对顾越泽没有半分的念想,甚至一看见他露出偷荤的表情,胃里就翻江倒海的恶心。
但恶心完以后,她又自然而然的想到白府的那位千金小姐。
前世临死之际,白小姐就曾和他肩并肩的站在她面前,卿卿我我,居高临下。
那时,那对狗男女看起来是如此的登对
要不然,这辈子换她来恶心恶心白小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件极美好的事情,离盏光是想想就激动得不行。
她脸上的笑意即刻灿烂了几分,脸颊也因兴奋而变得红红的,远处看,还以为是被问话给唐突到了。
“祁王殿下心性冷峻,不宜接触。小女子与祁王也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不敢对祁王殿下品头论足。”
言下之意,是纠葛不多。
顾越泽满意的收回目光,随即由侍卫护着朝着巷外走去。
待他走远,离盏懈了力气,后背倚靠在门口,望着曾经最熟悉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窄小的巷中。
黎盏,你瞧见了么?
这便是你上辈子打着灯笼选出来的男人。
他先喜欢了白采宣,却又为了名利招惹了你,然后又将你视如草芥的一脚踩进了黄土,再娶了他曾经的心头肉。
白小姐还未嫁进东宫呢,他就又生了别的花花心思。
极好,真真是极好。
他殊不知道自己费尽心力的走了一道,最后却还是辗转到了你的手里了。
便就这样吧,照此下去,白府的那位千金,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离盏拈了一撮耳发在手里细细的撵,笑得愈发阴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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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内院,白采宣褪下一身华服,换了套宫女的打扮。
宫女的襦裙来得很素,粉里缀了点青色,一根藕色的带子勒在胸下,便算完事了。
她平日里穿惯了锦衣玉服,每每一换成素色的襦裙,整个人就显得很没精神。
所以,脸上的花钿便描画得格外仔细,配上她凤眼飞眉,哪怕真的站在宫里堆儿里,也还算眨眼的。
白采宣时而坐着,时而站起来踱步,一脸焦急的模样。
嬷嬷劝她耐心等待,她却按捺不住,直斜身子往外探。
许久,一个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白采宣瞧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更是着急得发慌。
“你倒是说话啊。”
“回……回小姐的话。”小丫头直摇头:“咳咳……孙公公差人来说了,太子殿下还未回宫,让小姐稍安勿躁。等太子一回去,他定会把信给太子殿下看的。”
“还没回?”白采宣把手绢子在手指节上缠了一圈,思道:“殿下手伤着,最近连寝殿都不出,今日却大早上的就秘密出了宫去,到现在都没回……我听着总有些害怕,但近日好像也没出什么大事啊。”
“小姐您耐心些,等殿下回宫看了您的信,一准派人把你接进宫去。”
“等?这都闹出人命了,我怎么等?”白采宣一掌拍在桌上,脂粉都盖不住她额头的青筋了。
她直拿手帕子朝心窝窝里戳:“嬷嬷你不知我现在有多煎熬,生怕那小贱蹄子搞出些什么鬼主意。毕竟祁王府待她不薄,如今又和千山殿有了瓜葛。万一两者之中有一头肯帮她,我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莫慌,这些门客是老爷亲自招选的,江湖规矩,他们懂。即便被活捉,他们也会想办法自尽,这样还能为家里人多争取点银子。他们又不是傻子,倘若说出来,我们白府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前好几次,我也以为事情会照我的计划走,这才着急的出手整治他。结果每次都被离盏给搅黄不说,还差点折在她手里,这一次更落了这么大个把柄在她手中,我能不赶紧想办法吗?”
孙嬷嬷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要说这离盏,一次逃脱算是侥幸,但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就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本事了、
“你再继续去宫门外等着,一有回话,即刻来叫我!”
“是!”
如此又折腾了一个时辰,小丫鬟再回来时,表情便大不一样了。
“小姐小姐,事成了,殿下看了您的信,要送您即刻进宫去。”
芹嬷嬷跟着松了口气:“就说小姐您杞人忧天,您是东宫未来的太子妃,殿下看了信,自然会替您着想的!”
白采宣喜不自胜,站起身来对贴身丫鬟吩咐道:“阿绣,倘若父亲来找我,您就说我练字疲乏,休憩去了。”
“是。”
“芹嬷嬷,快把我给殿下熬的碧粳粥拿来。”
芹嬷嬷把准备好的食盒递给她。
“小姐快随我来,孙公公在石子巷里等着您呢。”
“还是扮成宫女吧?”
“是。”
白采宣不放心的朝镜子里看去:“今日这朵花钿好不好看,我总觉得颜色太过了些。”
“极好的一只花蝶。”芹嬷嬷赞道。
“唉,蝴蝶画得是好看,可每次都穿成这般寒酸,根本就不般配。真不知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去东宫!”
“小姐不必纠结于穿着,您无论穿成什么样,旁人都是远远及不上的。快去吧,这碧粳粥等久了,就该凉了。”
“那嬷嬷你帮我照看着,千万别被父亲发现。”
“老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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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采宣从侧门穿进了石子巷,东宫的马车就停在巷子深处,孙公公见她来了,连忙问好。
随即把一个宫女换了出去,谨言交代了几句,就让白采宣混在队伍里,进了宫。
白采宣的五官虽不是京城最好看的,但却是京城四美中生得最厉的,顾越泽每次都嘱咐她不必施妆,她却不听,不仅要傅粉,还得画上极精细的花钿。
这样一来,孙公公只敢让她走在末尾,而且还得给守门的塞两锭银子,才能安然无恙的进宫去。
如此不仅麻烦,久而久之,值守的一批禁卫军还都以为顾越泽在偷偷运女人去东宫玩乐,连手受伤了之后,都不曾消停。
他们一去远了,守卫们就不约而同的怪笑起来,然,这一行人却完全没察觉。
快到东宫的时候,白采宣就放肆了起来,周围无人,她便抬头走到孙公公的旁边,俨然一副正主的模样。
“孙公公,今日殿下怎么有心情出宫了?是出了什么大事?”
孙公公小眼一眯,讪讪笑了笑。
他不怕白采宣问别的,就怕白采宣问这个,太子出宫见的是一个女人,且回来之后,眉眼间豁然开阔不少。
就像积了很久的乌云,一下子敞亮开了一样。
直至他把白采宣的信递给他,他眉头又才慢慢紧。
顾越泽也没吩咐他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问话,直叫他赶紧把白采宣叫进宫来。
由是,现在白采宣突然问了,他还真不知怎么答才好。
“嘿,殿下想出宫就出宫,奴才哪里敢问为什么,白小姐还是待会见了殿下,亲自问比较好。”
白采宣睨了孙公公一眼,心想,自己一日没成为东宫的太子妃,这群奴才就一日不把她的话当话。
他成日跟在顾越泽屁股后头转悠,顾越泽一个眼神递出去,他就知道顾越泽是脑袋疼还是屁股痒,而今顾越泽去了哪里他都称不知,难不成顾越泽在地上走的时候,他还能腾在天上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