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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来得这样晚!”皇上带着宠溺的口气怨怪着。
“母妃早上非要让我喝完燕窝再走,可我素来不爱吃那个,父皇你也是知道的。”
“你同你母妃说去,朕不管你这些,只管你今日再不要从马上跌下来才好。”
“父皇!”
众人大笑。
几个贵胄子弟轻轻夹着马腹上前,想与顾牙月攀谈,顾牙月却夹着马腹到了绪王跟前,装作随口一问,“皇兄,祁王怎么没来?”
绪王昨儿个在祁王的营帐里碰了一鼻子灰,再提顾扶威,便有些失兴。“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他爱来不来。”
“你怎么这样说话?”顾牙月不满他的态度,“人前拍祁王马屁的时候,怎不见你这般有骨气?”
绪王瞥了她一眼,无意再争,只暗暗地叹了口气。
顾牙月感受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劲,侧着身子深瞧了他一眼。
顾曾眼白里全是血丝,周围一圈都黑黑的,像是没睡好。
她幡然领悟。
昨儿个柳衍来找她,曾说起柳凤显病重,顾曾向祁王借人,离盏却不肯施以援手的事情。
她回头朝柳尚书也瞧了一眼,柳尚书更是一夜骤老,可想而知昨晚柳家的人是如何的煎熬。
呵……这个离盏,真是小觑了她,竟然能有本事把柳家搅得天翻地覆。
看来她昨儿个生的那通气也不算是大题小做,这小贱蹄子,天生就招人恨!
来随祁王狩猎不说,还不知廉耻的歇在祁王的营帐里!
也不知大晚上的,她到底对祁王做了些什么!
顾牙月一想到这里,牙齿便忍不住紧紧咬在一处,只恨自己以前没早早把她解决掉。
还好昨儿柳衍送来了一包媚药,才让她有了及时泄愤的机会。
此事她已经连夜安排妥当,将药给了萍儿,安排和离盏苟合的人,是她宫里其貌不扬的马夫。
萍儿办事稳重,和柳衍的人里应外合,应当万无一失。
想想离盏与那四十多岁的马夫抱拥翻滚的样子,就觉得好生痛快。
只要祁王随军入列,离盏便无亲无靠,任她宰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见着祁王的影子?
顾牙月心里有些焦急。
辅国将军已举旗策马窜到了最前,看来很快就要向北出发。
要是再晚,祁王怕是就不会来了。
他要是不来,此事便只能作罢。
顾牙月担忧的绷紧了神经,夹着马腹的大腿不自觉的用力,马儿不安的来回迂动,绪王侧目端倪着她,“牙月,你不要紧张,这匹马是父皇的爱驹,很是温顺,你放松些。”
顾牙月点点头,后头忽然发出一众的呼声。如浪潮一般,哗然而来。
顾牙月扭头,脸上表情乍然凝住,冷冷望着远处那英姿飒爽的男人。
他骑一头通体纯黑的的骏马,着一身苍色的束衣,束衣的裁剪极其精巧,显得胸是胸,腿是腿的,颀长而紧实的身材一览无余。
高高的马尾飘飞在后,电眼飞眉,菱形唇角,一切都合乎他邪魅狂狷的气质,只有额间轻轻摆动的璞玉能给他凌厉的外表漆一抹润色。
人群耸*动,纷纷往一面侧开给他让道,未出阁的女子顿时面色羞赧的低下头,可又忍不住翻着眼睛偷看。
他就这样目无旁人,慢条斯理的驱着马到了皇上跟前,顾牙月欣喜至极,不住地把后脊梁挺得笔直,好让他能一眼看见自己的打扮。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皇上见之,也忍不住由衷夸赞:“祁王殿下昂藏七尺,雄姿英发,怪不得能将西域那群贼寇收拾得服服帖帖。”
“皇上谬赞。本王抱恙在身,就怕让皇上扫兴。”
“皇叔谦虚!”端王冲众人朗道,“西域之人,最善骑猎。谁不知道那群乌合草莽见了王爷也都要尊一声人间阎王。这次狩猎,我等最期待的就是亲眼见识一番皇叔的骑射之术。”
寒暄一阵之后,祁王同周围人一一都打了照面,轮到顾牙月时,看她的目光不长一寸,不短一寸,嘴里的客气的话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分。
“见过霁月公主。”
霁月公主紧笑着,“见过祁王殿下!”
“叫皇叔。”皇上以为这是顾牙月和祁王第一次打招呼,便在一旁责令。
哪知顾牙月百般不愿,“是一样的嘛!”
“都怪她母妃惯的!”皇上指着她同顾扶威如是笑道,顾扶威已经从她身上别开了目光,朝着皇上揖手,“是皇上太过严厉了,公主称我一声祁王殿下,并无错处可言。”
顾牙月点头,再汲汲营营的追随着他的目光,顾扶威的瞳孔里已再无她的影子。
顾牙月怅然若失,突然间人群里传来一阵嬉笑声,由远及近。
顾扶威听见异动,缓缓勒转马头,寻声望去。
众人只见一女子从后骑马而来。
那女人生得十分好看,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但论身姿容貌,她绝对比京城四美还要惊艳。
更何况随列的女眷都穿得赶紧利落,她却独一身冰蓝金妆花比甲,底缕金挑线凤仙裙。
这哪像来骑猎的?
这女人似乎也不善骑马,紧张的勒着缰绳,月眉久蹙不休。
她掌握不了要领,马儿不肯往前走,她学着旁人的模样,使命的夹着马腹,嘴里喊着“驾,驾!”
马不得已时不时前进两步,马背一起伏,她便觉得自己要摔下来一般,骇然抱住马脖子上。
男人们哄笑不已,直觉这女人实在太可爱,纷纷低头笑问,这是哪家的千金。
皇上见顾扶威目光一直落在那女人的身上,不再回转,便也忍不住问,“这是?”
“见笑了,是本王身边的小医女。”言罢,无奈的摇了摇头,把鞭子挽起来在马屁股上轻轻鞭挞了下,马儿得了指令,悠然的奔了过去。
“吁。”他到了离盏跟前停了马,看着离盏一眼。
他还没说话,离盏反倒怨怪起来,“我不骑了……我真的不会骑……”
“早怎么不说实话,如今,晚了。”顾扶威笑,从她手里夺了马缰绕在自己腕上,两头马便安然骈进。
“别夹马肚子。”他低声提醒着她,离盏照做,马儿果然听话不少,心便稍安。
二人并进到皇上面前,诸人已呆呆的看了他们好久。
霁月公主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顾扶威和离盏身上,无人察觉她的异样的神情。
她既恨又怒,但更多的还是惊诧。
离盏竟然随着顾扶威来狩猎了?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那计划不全泡汤了?
正愁时,“离盏身下的骏马突然前蹄竖立,把人往后抛去。
顾扶威眼疾手快,拽着缰绳往下一拽,迫使着马蹄子落了下来。
饶是顾扶威牵着缰绳,马儿也骤前骤后,十分不安,离盏余惊未退,现下更加应付不上。
顾牙月心里幸灾乐祸:呵,这不会骑马的乡巴佬,想缠着祁王狩猎也是跟不的!废物一个!
她夹着马腹挤开旁人上前道,“祁王殿下,您的小医女好像不会骑马啊,队列一旦出发,便不能停下,到时候穿山越岭,横水过塘的,谁也顾不上谁,这小医女怕是有危险,还是不宜随行的好。”
端王也说:“公主说得不无道理,狩猎之人,必须精于骑射才行,这姑娘丝毫不会骑术,怕是有坠马的危险。”
顾扶威看了他二人一眼。
“端王和公主所言极是。”
她翻身下马,扔了手里的马绳,众人对此举愕然不解时,他已手肘一撑,跃然而至离盏的背后。
离盏的马像变成了木马一般,乖乖的立好,纹丝不动。
离盏却大惊,来不及反应顾扶威已两手从她肩下穿过,贴着她的纤腰握住了缰绳。
随即,一道沉稳而不容置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如此,当不会再有危险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