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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你在做啥?你不是守上半夜吗?”
陈连长从帐篷里钻出来,应该是正准备方便。
我摇了摇头说就是出来看看,便转身回了帐篷。
奶娃依旧缩在睡袋里,听到动静身体一抖,看到是我才松了口气。我无奈的说只是风声,我们正好背靠着矮坡,有风声也正常。
他不说话,只揪着我的袖子让我陪他。看他这样我也不好一个人睡,就这么跟他坐了一夜,直到天快蒙蒙亮那声音退去时,才眯了会儿眼。
吃早饭的时候我和奶娃顶着熊猫眼被其他几个人狠狠嘲笑了一番,奶娃却一本正经的说肯定会死人的。
其他人都不搭理他,倒是老烟咦了一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奶娃见有人理他,如同看到救命菩萨一般的凑了上去,神色惶恐的道:“这是罗布泊的传说……”
原来自小生活在巴音郭楞的奶娃听过不少有关罗布泊的传闻,而鬼接人便是其中一个。
传说夜里在罗布泊过夜,如果听到密密麻麻的啜泣声,就说明已经被鬼盯上了,每天晚上鬼都会带走一个人,直到全部死绝为止……
“怎么办,我们会死的。”奶娃苍白着一张脸,盯着老烟。
老烟抽出一根烟点着,戳了两口才道:“晚上守夜的人警惕点,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喊人。”
本来众人都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如今被老烟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嘱咐,心里边顿时压的有些沉甸甸。
“行了,关好帐篷,该做事儿了。”老烟掸了掸烟灰,率先站了起来。
沙漠里行走,若是帐篷不收起来一定要仔细的关好,回来的时候也要用棍子在里面和边上都敲敲,不然爬了蛇或蝎子进去,一条命就送了。
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仔细的将帐篷压的不留一丝缝隙,这才背上行军包跟在老烟后边。
老烟拿着地图对照着看了一眼,指挥着我们在附近搜索有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这就是个慢活,我和毒蛇一组,其他人也各自分了组,从不同的方向找去。
老烟画的范围是以帐篷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左右,我们这一组负责西边,可一上午过去什么都没见到,别说人的活动痕迹了,就是只蛇都没发现。
“不对劲啊。”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这无人区是沙漠那些毒物的天下,怎么半天下去都死去沉沉的?”
毒蛇也皱了皱眉,抓起一把沙子放在手里摩擦了一会儿,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大确定的说要么这一片真的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有大玩意儿。
“你是说这里被划了地盘?”我也抓起一把沙子,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毒蛇嗯了一声随后也没再说什么。
我心里边有些打鼓,划地盘这种事儿在自然界很多,像狮子、老虎这些猛兽都有自己的地盘,它们会在自己的地盘撒尿散布气味,一旦其他物种接近就会被视为挑衅!
但这种情况在沙漠里,特别是无人区不多见,沙漠里的毒物不少,以蛇和蝎子最多,它们一般都有巢穴,所以不存在划地盘的事儿。
这么一大片被划了地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还想多琢磨一会儿,毒蛇已经收拾好东西往前走去,我只好跟上,只是一下午依旧没什么发现,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只能返回营地。
我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们和我们一样,什么都没发现。
“一个个的哭丧着脸做什么?”陈连长当先踢了他身边的矮墩一脚,矮墩嘀咕了几声也不敢反抗。
老烟笑着说这才刚进沙漠,没有发现也正常。
不过晚上吃饭时候的氛围还是有些沉闷,大家迅速吃完,分了守夜的任务就回了帐篷。
今天轮到我守后半夜,原本和我一起守的应该是奶娃,可他一钻进帐篷便死也不出来,老烟只好临时将矮墩调过来和我一起守。
“嘿,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矮墩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枯草,对着帐篷里面挤眉弄眼。
我耸了耸肩说八成不是,这沙漠里的传说那么多,要都是真的,那也没人敢过来了。
“倒是你,这沙漠里的草也敢随便叼,小心有毒。”我瞥了他嘴里的枯草一眼,笑呵呵的道。
矮墩不在意的一扬手,说他福大命大,结果话音还没落下,他突然捂住肚子直叫唤,吓的我一愣,不会正好乌鸦嘴说中了吧?
“哎呦,不行了,你站会儿,我去矮坡那边蹲个坑。”矮墩将冲锋枪往我手里一塞,捂着肚子叫唤着就跑开了。
原来是吃坏了肚子,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啊啊!”我这头还没摇完,就听到矮墩大吼了几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裤子都没提起来,就这么光着腚从矮坡那面跑回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喊救命。
我端起冲锋枪却发现他背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正要往前跑两步,矮墩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钻进沙子里的声音。
“矮、矮墩?”我试探的叫了两句,他却没有回应。
另外几个人全都钻了出来,看到趴在地上的矮墩脸色都变了。
我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毒蛇和陈连长将矮墩拉了回来我才回过神。
矮墩已经没了,他浑身乌紫,屁股上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红肿的痕迹。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陈连长黑着一张脸,这刚进沙漠就折了一个人,他自然不痛快。
我迅速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是鬼接人,你们看,是鬼接人……”奶娃脸色煞白,一直在那嘀咕。
“是蝎子。”毒蛇带着手套检查了一下伤口,下了结论。
“蝎子?”我觉得有些古怪,白天我和毒蛇还讨论过这一块应该是被划了地盘,怎么晚上就来了一只蝎子?
毒蛇点了点头,他对这些毒物研究很深,所以大家都没有意见,只是心里沉了沉,蝎子在沙漠里来无影去无踪,可能你一屁股坐下去便中了招。
奶娃已经魔怔了,一个劲儿的叫喊着鬼接人,陈连长一枪托砸在他的肩膀上,黑着脸吼了一句:出息!
奶娃不敢再说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这是笃定了鬼接人的传说。
老烟从头到尾抽着烟,一句话没说,最后只吩咐了一句等天亮了找个地方埋了矮墩,便转身回了帐篷。
他一走众人都沉默了,矮墩这人性子好,枪法又准,在部队里很受欢迎,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我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奶娃已经崩溃了,陈连长让毒蛇将他拉进帐篷陪着,省的再出什么事,至于我还得守夜,鹰眼已经守了前半夜,陈连长只好留下来陪着我。
“长安,你真听到哭声了?”陈连长皱着眉头,看着就躺在我们不远处的尸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