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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又转向罗娟说,其次,我得感谢罗护士长,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杨柳的照顾。
罗娟站起来,有些激动,眼圈发红,说江风,我真不敢相信天下有你这样狠心的男人!你知道这些年,杨柳她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吗?你知道杨柳她一个孤单的弱女子,面临着多大的危险吗?
江风尴尬地站着,无言以对。
杨柳不想看江风发窘,说,娟姐,你不要说了。
哪料杨柳没哭,罗娟的眼泪倒是掉下来了,胸脯一起一伏的,替杨柳凄惨起来。杨柳上来抱住了她,两个各各不幸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大哭起来。
唐钢站起来把她们都按到座位上,说今晚大家都要开心的,不许哭!谁再哭罚谁酒!说着话,看着梨花带雨的杨柳,自己的鼻尖也发起酸来。罗娟喝了江风给她端的酒,江风想和她碰杯,罗娟不理他。
江风又倒了一杯酒,慢慢转向了杨柳。杨柳站起来,咬着嘴唇,脸上是幸福的表情,但一双大眼睛却满是泪花。
唐钢说,大家都静一静啊,注意听江风要说什么。江风眼睛不敢和杨柳对视,喉头咕噜了半天,说,杨柳,我……说不下去了。
罗娟说不行,江风你必须得说!我们都听着呢!
杨柳却伸手抢过江风手中的酒喝了,说,我知道江风要说什么,他不说我也心领神会。伸手把江风拉回到了座位上。这个饱经风霜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女人,到现在还在心疼着自己的负心汉。
吃过饭,唐钢提议到院内走走,欣赏一下月色。几个人来到园子深处,缓步在桃林之间的小路上,看那一弯清清白白的上弦月。远离城市的灯火,乡下的夜晚果然静谧,四周只有虫鸣。抬头看,银河浩瀚,北斗七星像只巨大的勺子,挂在北方,勺口向上。
唐钢不知道怎么落后了,在后面叫,罗护士长,你回来一下,看看这是什么?
罗娟答应着,跑了回去,说唐钢你发现了什么?
唐钢指着另一条小路,说,这条路的前面有湖水,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罗娟说那我叫杨柳,刚要回身去叫,被唐钢制止了。说护士长你真的喝多了吗?还嫌自己这颗电灯泡不够亮?
罗娟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我真是喝晕了。走,我们去看湖水。
那边,杨柳看罗娟回去,就停下来等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来,就娟姐娟姐地叫。
江风说,杨柳你别叫了,她这会不会再回来了。
杨柳也意识到了什么,就闭了嘴。江风说,我们往前走走吧,杨柳说,好。
月光如水。两人并肩走着,距离保持的不远不近。江风记得,好像他们刚刚谈恋爱那阵,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一下子又回来了,河堤上那棵高大的槐树,飘香的槐花,树下的石凳,绿油油的草坪……江风很想伸手揽住杨柳那柔软的腰肢,但又好像是怕亵渎了什么似的,没有勇气,只好说,杨柳,这些年,你还好吗?
杨柳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不过被夜色掩盖了。这些年,她的日子,怎么能简单地用一个好或者不好来总结?其中的酸甜苦辣,江风又怎能体会得到!杨柳离婚后,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双双病倒,父亲落下了中风后遗症,变的痴呆起来,生活都不能自理;存心不良的科室主任石本元,欺负她没有男人保护,数次都差点强暴了她;为了躲避石本元,她不得不从干部病房调出来,去了又苦又累的急救中心;对她一往情深的崔国定,在遭到杨柳的拒绝后,主动调到了遥远的边疆……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杨柳还要没日没夜地忍受心理的折磨,受了委屈却又无法解释,如果不是她还算坚强的话,也许精神早就崩溃了!
杨柳当然不愿意让江风知道这些。三年了,江风第一次这样问她,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她没有正面去回答江风,反问到,你呢,你过得好吗?
江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半晌才说,杨柳,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今后,我会好好对你……
杨柳抬起一双泪眼,去看那一轮月牙。却发现一片乌云飞过来,恰恰遮住了月光。
江风三天不来上班,没给任何人请假,竟然也没人多问一句他干什么去了,可见他在单位也确实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骡子球,看着是一嘟噜东西,其实啥球用没有,就是一个闲摆设,有等于没有。
从生态园回来的第二个早上,他早早起了床,早饭都没吃就往单位走,想给同事们留下一个不迟到的好印象。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意气风发的,走路的脚步都很轻松,甚至边走边哼着小曲。
昨晚,他和杨柳,唐钢,罗娟从生态园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和杨柳谈了很多,追忆往昔,两人都是几多感慨。江风挺紧张,怕杨柳问起他这两日的行程,自己不好交代,但杨柳绝口不谈这个话题,好像心里清楚这个话题会让他难堪似的。虽然谈兴很浓,但两人都很客气,身体始终都没接触一下,连简单的拉手都没有。
这和他们刚谈恋爱那阵一样,那时候的杨柳,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唐钢和罗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反正上车时,江风发现,罗娟看唐钢的目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水湿水湿,能拧出水。唐钢喝多了,还要逞强开车,罗娟抓住他的手,把车钥匙夺了过来,交给了江风。江风开车把杨柳和罗娟送到了二院,也没有上去,就在楼下分手了。江风并没有提出让杨柳搬回来住,杨柳也暂时没这个打算,因为他们觉得,凡事都得有个过程。这种谈恋爱的感觉,也蛮奇妙的嘛。
江风今天上班没有开车,一来是不想开着那辆迈腾惹眼,二来他也确实很想在街上走走,欣赏一下街景。他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个城市建设的也是非常漂亮的,街道上虽车水马龙,但秩序井然;人行道宽阔平整,树影婆娑;路边花坛里的鲜花争奇斗艳,阵阵花香吸引着狂蜂浪蝶;就连身边匆匆经过的人们,也都是和蔼可亲的模样,都像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市里正在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全民动员,动静很大,决心也很大。江风属于一代粪青,看不惯许多世事,曾经放言说,云湖市如果能创上文明城市的话,那就说明文明城市的标准太低了。不过现在,他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会格外大度,格外宽容,江风现在正是这样。他甚至还友好地同迎面而来的每个人微笑,点头,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老头还是老太。好几个走过的女人都拿白眼翻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明显在说,神经病!
江风才不管别人对他的态度怎么样,他照样面带微笑。他要把自己的喜悦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人生苦短,时光匆匆就那么几十年,整天板着个苦瓜脸干嘛?自己累,别人看着也不爽。有人说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罪的,这话江风不大认同。受罪是不假,但痛和快是一对孪生兄弟,是交替进行的,该痛的时候痛,该快的时候快,合在一起才是痛快嘛。
就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一抬头,已经看到单位的大楼了。说实在话,江风现在对自己的单位一点都不感冒,甚至心生厌恶。这种心情的改变,可能和郑爽的离开有关。郑爽在任时,令行禁止,奖罚分明,机关里风清气正,完全是一派干事创业的氛围,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很少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情况发生。关天浩接替郑爽任局长以来,全盘否决了郑爽的管理作风,认为机关的同志都存在慵、懒、散,谁都想做老好人,谁都怕得罪人,不敢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正反典型不突出。所以他一上来就开展了“整风运动”,鼓励大家互相批评,互相揭发,并以此处理了一批人,重用了一批人。
于是一些爱打小报告的,溜须拍马的,背后使坏的小人纷纷跳了出来,同志们之间当面握手背后踢脚,整个单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连咳嗽一声都得三思而后行。
江风进了机关大院,吃惊地发现院子中间停着一辆旅游公司的大巴,大巴前人头攒动。还以为是大规模的上访呢,仔细一看,全部是机关的人,都穿的很休闲,背着旅行包,带着遮阳帽,女人们叽叽喳喳,很兴奋的样子。
一个脸大,胸大,屁股大的“三大”导游左手持小红旗,右手持一扩音器,操着云湖普通话,指挥着人们依次上车。
江风眼尖,一眼看到主任关天浩,副局长包清泉等局领导已经在大巴前几排就座了。关天浩坐在车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器宇轩昂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脸上是少有的笑容。
其实江风认为,关天浩的笑让人很难受,很生硬,还不如他整天板着个脸看着顺溜。
项管科科长贾新文戴顶红鸭舌帽,打扮地猴子似的,一脸坏笑地跟导游开着什么玩笑,眼睛从上到下地往导游高耸的胸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