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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如何了?”
沈安刚走,赵允让就问了问。
稍后老仆回来说道:“郎君很好,在听那个响动。”
“那个响动……”
赵允让的嘴角抽搐着,但却觉得很贴切。
唢呐的响动让人印象深刻,若非是郡王府够大,隔壁邻居早就开骂了。
别小看汴梁的百姓,他们连皇帝想拆迁都敢拒绝,更遑论你一个郡王府。
赵允让缓缓闭上眼睛,正准备打盹,外面来了一个仆役。
“阿郎,华原郡王府那边说有人在咒他们,高僧一路去了城外别院,还挖出了什么娃娃……”
赵允让缓缓睁开眼睛,边上的老仆就低下了头。
“那个不要脸的畜生!”
室内就像是吹进来了飓风,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去请了沈安回来。”
赵允让发泄完了,就喘息着坐在榻上,然后冷笑道:“巫蛊……这肯定是暗指老夫,特么的!弄死他!”
沈安莫名其妙的被请了回来,见室内一片狼藉,就知道老赵又发飙了。
赵允让抬头看着他,冷冷的道:“华原郡王府说是有人咒他们,还在城外的别院里挖出了巫蛊娃娃。”
“巫蛊?”
沈安的两眼放光,说道:“在哪?让我看看。”
赵允让瞪大了双眼,想看看这少年是不是昏头了。
“那可是巫蛊,弄不好会死人的!”
巫蛊之祸最烈就在前汉,本朝也有些,当年朝中曾经把那些养蛊的人全部驱赶到偏僻的地方去,就是怕他们害人。
这是民间。
对于朝堂来说,巫蛊能让人人变色。
有以往的例子在,谁都怕卷起一场大案。
赵允让喃喃的道:“大宋也有蛊虫害人,官家当年也颁发过治疗蛊虫的方子,可这不是蛊虫,而是……巫……”
巫!
这个字仿佛自带着远古的气息,让人肃然起敬。
“真的有巫术?”
沈安是相信有巫术的,他真的想去见识一番。
赵允让见他一脸的兴奋,就觉得这娃怕不是疯了,或是不知道巫蛊的厉害。
于是他就耐心的解释道:“那巫术传闻能杀人于无形,能让人病弱垂死,能让人疯癫若狂……”
“那么厉害?”
赵允让说了一堆,可沈安却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爹爹!”
赵宗实也来了,赵允让皱眉道:“让你歇息着,谁告诉你的?”
赵宗实的面色好了不少,他指着地上的狼藉说道:“家里都知道了。”
“赵允良家说是在城外的别院里找到了巫蛊娃娃。”
赵宗实的面色瞬间就白了,然后说道:“这是针对我家的。”
很敏锐的感觉。
沈安这才知道当年的赵祯为何会选中了赵宗实进宫养着,而且后来更是二度被选进宫中,立为太子。
“看官家和朝中的应对吧。”
赵允让想杀人,但却知道此刻任何举动都会导致莫测的后果,只得妥协了。
沈安起身道:“我这个待诏许久未曾履职了,明早我会进宫。”
赵宗实感激的道:“多谢安北了,只是此事不可妄动,不可误了你。”
赵宗实担心沈安会和那些人争执起来,可巫蛊却不是简单的事,朝中的有心人不会轻易放过。
沈安回到家中就叫来了折克行。
“巫蛊?”
折克行马上就板着脸道:“安北兄,此事怕是要起大案了。”
他觉得赵允良怕是疯了,竟然敢用巫蛊做由头。
“可他为了什么?”
折克行觉得赵允良冒险引爆巫蛊之事,按照沈安教他用利益去分析事情的办法,这事儿不对啊!
“他没什么好处,再说他和汝南郡王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甘冒风险去做此事?”
沈安此刻最想的就是去赵允良家看看所谓的巫蛊,闻言就漫不经心的道:“他这多半是觉得官家生不出儿子,想一举把汝南郡王府给弄垮了,然后谁能和他家争?”
折克行一听就乐了,问道:“那他还能有神仙手段能猜出这两胎都是皇女不成?”
“这就是宿命啊!”
许多人都相信宿命,沈安不知道是谁给了赵允良那么大的信心,不过他申请明早进宫参加小朝会的奏疏已经递进去了,现在他就等这个。
若是不能进去,那真是万事皆休。
……
宫中的的赵祯也得了消息,他马上叫来了张八年。
张八年依旧是‘飘进’了殿内,行礼后说道:“陛下,那些僧人进了华原郡王府之后,就开始做法事,然后没找到什么异常。后来又去了城外的别院,有人在做法事的房间边上叫喊,结果看到地底下开始冒血水……然后就挖出了巫蛊人偶。”
“谁干的?”
赵祯微微眯着眼,双拳紧握,觉得这是一次挑战。
“不知。”
张八年冷冰冰的道:“华原郡王确实是病了,臣问过御医,确凿。刚才又来了消息,说华原郡王已经起床了。”
赵祯冷冷的道:“这果真是巫蛊了?谁的好处最大!”
“陛下。”
这时有内侍进来禀告道:“沈待诏请示明日进宫。”
赵祯微微仰头看着虚空,说道:“汝南郡王府的好处最大,若是确凿,赵仲鍼此后就……沈安想明日进宫,他这是为了护着赵仲鍼,这是什么?”
陈忠珩低声道:“官家,这是血性。”
若是查有此事,就算是没有此事,可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汝南郡王,赵仲鍼以后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而明早来参加早朝的沈安绝对会被牵连。
沈安果真那么有血性吗?
赵祯低声道:“朕……罢了,让他来。”
……
沈安得了消息,顿时就欢喜的叫人准备好菜,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正好赵仲鍼来了,他看到沈家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不禁傻眼了。
“安北兄,我翁翁说让你明日告病,别进宫了。”
“为何?”
沈安正在安排晚饭,闻言一把揪住了赵仲鍼,“你去剥蒜,今晚有白煮羊肉,蘸蒜泥吃最过瘾。”
赵仲鍼抓住他的手说道:“安北兄,我翁翁说让你告病。”
沈安皱眉道:“为啥?”
赵仲鍼说道:“翁翁说此事越抹越黑,而且弄不好就会当场出事,你去了就是替罪羊……”
沈安的脸上渐渐多了怒色,赵仲鍼松了一口气,说道:“别担心,我翁翁说了,此刻最好就是不说话,等……”
“啪!”
沈安许久都没抽他了,这一巴掌下去觉得心情舒畅之极。
“我说了要去,那定然就会去。”
沈安摸摸他的头顶道:“别担心这个,咱们弄一顿好吃的先。”
赵仲鍼吸吸鼻子道:“我知道的,你肯定是为了我……”
“为个屁!快去剥蒜!”
沈安瞪了他一眼,然后招呼折克行去烧火,他准备亲自下厨。
赵仲鍼坐在厨房的外面,脚边是大蒜,他缓缓的剥着。
果果在边上看着,哥哥不许她进厨房,但是她真的想进去看看啊!
她磨磨蹭蹭的过来,然后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沈安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就指着门外道:“你的嗓子娇嫩,现在少进厨房。”
果果瘪着嘴出来,然后见赵仲鍼的眼睛红红的,就好奇的问道:“你哭了?”
赵仲鍼低下头去,瓮声瓮气的道:“没有,是大蒜熏的。”
一滴水珠落在了大蒜上面,那灰白色的外皮被敲打了一下,水珠顺着滑了下去……
果果嚷道:“你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