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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北方,树上多了鸟窝,许多鸟儿在不停的飞出去,然后又飞回来,带回来了越冬的食物。
而在天空之中,不时能看到一队队的候鸟在迁徙。
一只鸟儿钻出了鸟窝,歪着脑袋看着路上的一行人马,然后鸣叫了起来。
鸟鸣啾啾声中,沈安看到了后世著名的白洋淀。
后面一个连脸上都用纱巾包裹着的官员吸着鼻子策马上前,却是枢密院礼房主事唐仁。
礼房专门负责和辽国的外交事宜,所以唐仁算是沈安的第一助手。
“沈待诏,咱们得赶快些啊!”
“慌什么?”
沈安冲着后面招招手,“付锐。”
此行皇帝给了他一都满编的骑兵,带队的就是付锐。
一都满编一百人,领军的军官是都头。
一个面色冷肃的都头策马上前。
“待诏。”
沈安指着右边的芦苇荡说道:“若无这片连绵的水网,雄州一线大宋可守得住?”
付锐摇头道:“守不住。有这片水网在,辽人的骑兵就无法快速调动,大宋就能从容防御。若是没有,辽骑长驱南下,骑兵迂回包抄……大宋挡不住。”
这就是大宋北方防线的真实情况,沈安的心中多了些沉重,然后吩咐道:“加速。”
当天晚上,沈安就悄无声息的进了雄州城。
“见过沈待诏。”
雄州知州陈志看着眉头紧皱,显然辽使的病重让他有些焦急不安。但更多的是因为沈安的年轻。
“见过陈知州。”
沈安看到他身后的几个官员都是面带急色,就说道:“沈某来的匆忙,不知使者现在如何了?”
这里是州衙,烛光摇曳中,陈志的脸上被照的阴晴不定。
他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显得有些恼火的道:“郎中说使者是受了风寒,加之一路北来失于保养,怕是就在最近了。”
“治不了了?”
老对头刘伸难道真的要死了?
沈安觉得有些遗憾,就问道:“去看过了吗?”
陈志摇头道:“辽人说担心咱们会下毒,所以不给进去。”
“这么牛?”
沈安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突然就一拍桌子。
啪!
本来就是晚上,加上陈志不知道是真节约还是准备做个节约的模样给沈安看,所以只点了一根细细的蜡烛。
昏暗的环境下,这个拍桌子的声音当真吓人。
哗啦一下,在场的包括陈志都跳了起来。
沈安愕然道:“这是干啥?我就拍一下桌子而已。”
陈志尴尬的道:“某以为待诏是有话要说。”
沈安起身道:“是有话说……”
他是使者,此刻最大,所以大家都在等着。
“夜深了,睡觉!”
陈志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说道:“待诏……此事要抓紧啊!否则使者真死了,咱们……拒马河对岸可是有辽军驻扎,一旦冲杀过来,谁能挡?”
“到时候再说。”
沈安看了一眼那几个官吏,说道:“明早沈某会去见使者。”
“见不到的……”
陈志的话没说完,沈安就打了个哈欠,说道:“沈某在哪住?赶紧带路。”
他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有精神打量了一番室内的布置,压根就没有疲惫的模样。
这特么的哪是使者,分明就是来游山玩水的啊!
陈志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就让人带沈安去歇息。
一夜好睡,习惯让沈安凌晨就起了,然后开始跑步。
北地早晚寒冷,锻炼完了之后,唐仁才打着哆嗦过来。
早饭很简单,一行人随便吃了些果腹,然后就径直去了刘伸的驻地。
等陈志带着人来找沈安时,听闻他已经去了,不禁就跺脚道:“这使者却莽撞了,该等着某一起去的。若是激怒了辽人……快,追上去。”
他们急匆匆的赶到了辽使的驻地,正好看到沈安走到了大门外,然后这厮竟然提脚就踹。
是的,陈志敢用自己那能看到天上鹰隼的一双好眼睛发誓,沈安就是在踹门。
卧槽!
哪国使者会这么失礼,不,是缺德。
你缺大德了啊!
要是辽人找茬,这就是现成的罪名。
陈志刚想上去劝阻,大门却被打开了。
身后的通判一把拽住他,低声道:“知州,此时咱们先不上去,若是辽人怒了咱们再去也不迟。”
这是准备充当灭火器,善后的意思。
大门一开,出来了一个辽人。
“沈安……”
辽人一声喊,顿时里面就出来了不少人。
陈志傻眼了,说道:“怎地那么多辽人都认识他?”
通判也有些懵逼的道:“不知道啊!”
那些辽人在见到沈安之后,顿时各种辱骂就漫天飞舞。
陈志喃喃的道:“这得和辽人有多大的仇啊!”
沈安在这些辱骂声中很淡定的道:“耶律嗣臣死在了汴梁,使者这是担心回去受罚,所以病了吗?若是这样,沈某即刻派人去拒马河对岸报信,让贵国知晓使者在汴梁的威风。”
叫骂声神奇的停止了。
外面围了不少人,见到沈安强硬,那些百姓渐渐往前涌去。
“这是什么意思?”
陈志不知道沈安这番话的含义,但已经有人进去报信了。
稍后有人出来说道:“使者正在喝药,稍后见你。”
外面的陈志和通判一脸懵懂,心想怎么他说了几句话就让辽使服软了呢?
沈安点点头,然后回身道:“陈知州来了吗?”
“某来了。”
陈志被点名后只得走了出来。
“人太多了。”
一个辽人皱眉说道。
沈安笑道:“沈某若是单身进去被你们害了怎么办?”
“怎么会?”
辽人的眼神没有闪烁,可见真的不会。
但沈安却从不相信辽人的节操,特别是辽人那边汉官的节操。
“西夏人也说不会……”
辽人瞬间面皮涨红,想辩驳,最后却狼狈的捂脸进去。
跟哥斗……
沈安得意的道:“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邪祟鬼魂,沈某还未成年呢,付锐。”
“待诏!”
付锐拱手候命。
沈安说道:“带几个悍勇的兄弟跟着进去,好歹把那些冤魂都驱散些。”
门后的辽人恨得牙痒痒,知道沈安暗指的是西夏使团的冤魂。
可西夏人是很冤啊!莫名其妙的斗殴变成了围杀,然后被乱刀砍死。
可咱们还死了副使呢!
辽人觉得胸中憋屈,幸好里面说刘伸喝完药了,要见大宋使者。
沈安招招手,然后带着陈志、唐仁,还有几个军士进了院子。
一进来那些辽人就在边上虎视眈眈,沈安指着他们说道:“看看看看,这不就是准备下黑手的吗?”
身边的辽官恼怒的摆摆手,那些辽人才悻悻的各自回去。但陈志他们却被拦在了院子里,不给进病房。
病房就在厢房里,里面的光线不大好,看着昏昏沉沉的。
“哎呀,你们不知道养病不可昏暗的道理吗?”
沈安进去后,回身阻止了关门。
“关上门可是准备放狗吗?”
沈安阴测测的道:“狗在哪?”
“咳咳咳!”
这话那些辽人听不出什么道道来,可边上的通译和床上躺着的刘伸却气得想杀人。
沈安回身,见刘伸在咳嗽,就恍然大悟的说道:“贵使这是……怎么了,沈某怎么听着这咳嗽声有些中气十足呢?”
“嘿!嘿!”
床上的咳嗽声马上就变成了喘息声。
“别挡着门。”
沈安一脸诚恳的道:“沈某好歹师从邙山名医多年,看诊治病那叫做一个麻溜。来,给沈某看看,看看你这是啥病。”
外面的陈志看向了唐仁,心想这位使者真是满嘴就没一句实话啊!
唐仁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沈安真的是会医术。
陈志无语望天。
邙山上全是坟堆,古今帝王将相不知道埋了多少。那上面人没有,尸骸和鬼魂却多如牛毛。
那沈安是和谁学的医术?
那些鬼魂?
“别过来。”
这时里面一声尖叫,让人心惊的同时,不禁就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