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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疲惫的荣二少带着吴弦出了眠月楼, 见他一直哭丧着脸,心里一阵鄙夷,“咱们就此分开吧,我的好表弟。”
吴弦慌乱的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表哥, 我怎么会……”
荣二少没等吴弦说完话,就迈开大步乘上一辆马车离开了。吴弦瞧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嘴角高高的翘起,看看到最后到底是谁笑不出来。
不管以后怎样, 至少最近几天家里能得个清静了,他一身轻松的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一刻也受不了身上的脏污,特意在院子里把外衣洗好了晾上才回房。
推开门, 雪茶正阴森森的坐在灯下等他。
“你还知道回来?”
“嘿嘿娘子, 不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吗?你放心, 我再也不会和那烂人一起出去了。”
雪茶面色未变,语气冷冷:“为什么洗好衣服再进来?”
“我不就是爱干净嘛, 娘子, 快让我抱抱~”吴弦凑过去, 企图抱她,被雪茶起身躲了过去。
“不要糊弄我, 不说实话今晚就别想在房里睡。”
吴弦见她不好哄, 且今天这事他想来想去还是先告诉她为好, 别等到时候闹起来她误会了自己。“好好, 我和你说实话还不行吗?但你先保证不许生气。”
“去了妓院是吗?”雪茶犀利的问道。
“娘子……是。”
雪茶等了一晚上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死吴弦!这样下去早晚得学坏,哪有什么不近女色的男人?等见识了花花世界的好,想回头就难了。
吴弦赶紧坐到她对面,把她的脸搬了过来,“别哭,哭的我心疼。我是什么料,你还不清楚吗?我会赌钱会打架不务正业,可我什么时候和女人不干不净?你慢慢是听我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随着他的讲述,雪茶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化为平静。
她彻底住了眼泪,眼睛红红的望着他,“你真、真是自己解决的?”
吴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脸瞬间就红了,羞涩的笑道:“我说了一大堆娘子你怎么只关注这个啊?当初董慧慧想亲我一口,我都吐的哗哗的,何况是个有脏病的女人呢?不信我这就脱下裤子给你检查。”说着就要起身自证清白。
这下换成雪茶脸红了,“你快坐下!我相信你了还不成吗?”
吴弦笑着贴了过去,“那你不生气了吧娘子?”
“嗯。”雪茶忽然极其认真的看着他,“希望你这毛病一辈子也不改,这辈子都不要碰别的女人。”
“那还用说?送上门我都不要!”
“那你以后要是变成有钱有势的大老爷呢?”
“不可能!我怎么会成为……”
“我是说如果,你好好想想再说话。”
吴弦幻想了一下自己挺着大肚皮绫罗绸缎满身的那天,然后昂着头,把胸脯拍的怦怦直响,“就算老子真有那一天,也绝对不会要其他任何女人,就算我娘子变老了变丑了,也绝不碰别的女人一根指头!”
雪茶终于破涕为笑,推了他一下,“去你的,你才变的又老又丑呢。”
嘴上这么说,却把头诚实的靠在了他肩上。
三天后。
荣家,随从匆匆跑了进来,“二少爷,吴弦又偷偷摸摸去医馆了,每次都脚步匆匆,脸色难看的跟半个月拉不出来屎似的。”
“当真?”荣二少大喜!中了中了!他的功夫果然没白费。
清儿本是早前与他相熟的□□,但早就在他这里失宠了,毕竟新鲜的花儿那么多。若不是这回特意让老鸨子找找有没有带病的,他都快忘了她是谁了。
老鸨子一共给他提供了三个带脏病的,其中就有这个清儿,见她有几分神似雪茶,当即就给了老鸨大笔银子,私下里也给了清儿不少好处,足够她出了青楼治病的了,至于治不治的好,那就要看天命了。
荣二少抑制不住兴奋,不住在屋里踱步子,“不行!我得亲自去瞧瞧!”忙活了这么久,是到了去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说真的,从小到大,这还是他头一次为了弄一个人这般隐忍,真是苦了他了。
荣二少摇着扇子进了如意阁的时候,雪茶正手拄在柜台上看账本,一见他又来了,脸顿时拉了下来,收起了账本。
“见过二少爷。”
“弟妹不必客气。”荣二少仔细观察着雪茶的小脸,不知怎地越看越觉得她这几天憔悴了不少,眼下发青,样子萎靡,她这副模样应该是已经被染上了吧?只不过她一个女人家不好意思去医馆罢了,只有靠吴弦两边跑,给她带药回来。
荣二少心里止不住大笑,他也拄在了柜台上,桃花眼笑望着她,“这几天怎么样?弟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吴弦已经把一切都和雪茶说了,她当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恶毒下流意思,强压着怒火,“多谢二少爷关心,我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邪笑着盯着她,“弟妹这就太见外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能忍着,你不去看大夫,病怎么能自己好呢?你不知道有些病难缠的很,就算治个十年八年也不见得会好,倒霉的说不定几年就丢了小命呢。”
若不是吴弦有话在先,雪茶非用大扫把把他轰出去不可!
就在这时候,面色灰败的吴弦回来了,一看荣二少来了,顿时满面羞赫之色,其中还含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愤怒,很好的把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表现了出来。
“哟!好表弟,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二表哥了?连人都不会叫了?”
吴弦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他居然还敢这样嘲笑自己,顿时压不住心中的火,既受伤又生气的瞪着他,“都怪我太天真,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对我!亏我以为你改过自新,真心拿我当兄弟!”
荣二少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拍拍他,又像刚想起来他有病似的,猛地收回了手,似乎和他呆在同一片空气里都会脏了他似的。
“诶~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不拿你当兄弟了?我不拿你当兄弟能把最好的给你吗?哈哈哈哈”
吴弦气的攥紧了拳头,但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说说狠话,“荣庆辉!你别忘了,老太君还活着!”
荣二少就喜欢欣赏他此时这幅样子,与他想象中的别无二致。他又转头看了眼雪茶,只见她脸色惨白,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显然现在才知道自己染了什么病。
“表弟你放心,这回不过是回敬你的,你该不会以为你揍掉我一颗牙的事那么容易就过去吧?我心里可一直记着呢。你这样的烂泥也配当我们荣家的亲戚?我呸!少拿老太君压我,若是看在她老人家还活着的份上,现在已经满大街都知道你们两个染了脏病。你们还想开铺子?做梦去吧!这铺子你们就好好开着,赚几个药钱花花吧。万一哪天不小心死了,看在你叫过我几声表哥的份上,我会来替你们收尸的!啊哈哈哈哈!”
荣二少终于把打了一千遍腹稿的恶毒之语一气吐尽,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爽快!在吴弦和雪茶忿恨又可怜的目光下,大笑着扬长而去。
吴弦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涂的灰粉,大骂道:“这狗东西!看谁先死!”
雪茶赶紧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小心说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切勿得意忘形。我这心跳的厉害,等他觉察出真相,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娘子,你前半句说的对,是要小心。但后半句说错了,你以为他这样无耻的人,咱们不反击他就会罢手吗?他不会领你的好意,反倒觉得咱们好欺负,会一而再的欺辱,直到达到他的目的为止。这种人就像蟑螂,不从根上灭了他,他永远会蹦跶。”
“你说的没错,可是以后,我怕咱们没消停日子可过了。”
“自你被他盯上那天起,就注定消停不了了。”
雪茶语塞,“相公,我……”
“别多想。幸好老太君还在,上头还有大房压着,他们不敢太过分。这事我做的精巧,二少爷拿不到我半点把柄,即便他怀疑我,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荣家的少爷得了脏病,他们家丢不起这人,而我脸皮厚,名声这东西压根没有,他若散布出去看谁吃亏?他要找我麻烦也只能以后从别处想办法,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实在不行咱们就丢下这里的一切,远走高飞。”
吴弦的语气极其认真,雪茶鲜少见到这样的他,可以说最近的他都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原来贪玩赌钱不上进的纨绔子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吓着了?是不是觉得我太阴险了?”吴弦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
“没有,就是有点意外罢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这样,原来谁都可能变的阴险狠毒,全看有没有被人逼到那个份上。若不是对方欺人太甚,谁不愿意活的轻松自在洁白无瑕?”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眼睛,“娘子千万不要讨厌我。”
雪茶眼眶热热的,趁着没人,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傻瓜,我怎么会讨厌你?你这样都是为了我。你让我感到安心,我高兴还不及呢。”
夜里,一番激烈的情|事过后,吴弦从后面拥着雪茶,细细的亲吻着她白嫩的耳朵,轻声道:“娘子~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心悦你了,我现在整个心里都是你,干什么都想着你,就算你就在我怀里,我还是想着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想起你来心就涨涨的,甜甜的发痛。娘子,你心悦我吗?”
雪茶身子瞬间微僵,蓦地睁开了眼睛,“悦。”
她的细微反应吴弦感觉到了,他收紧手臂,让她牢牢的贴着自己,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的后脑勺。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不懂情的他竟越来越贪婪,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渐渐被吸引,到身体相接,再到倾心相许,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心里似乎已经挖开了一个大洞,唯有获得她同等的爱意才能将其填满。
可她一开始就是和他搭伙过日子的,她一直要的只是安稳。他原本也接受了这种想法,可他现在想要的是情!她会有全部给他的一天吗?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一种莫名的急切感充斥着他,叫他憋得慌又热血沸腾,时而沮丧时而斗志冲天,像一颗煎蛋的正反面,两种别样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