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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慧慧心里跟明镜似的, 知道他是顾忌着雪茶。
她严肃的看着他,“你放心就几句话的功夫, 真的特别特别重要。”
“那好吧, 去去就回。”
吴弦怕她真有什么大事, 便随她到了小河边, 周边没什么人, 的确是个说事的好地方。
“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神神秘秘的。”
董慧慧直直的看着他,“你就一点耐心都不愿意分给我吗?”
“你说什么?”吴弦没听懂,他什么时候对她没耐心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 这几天一起玩的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找你?”
吴弦一脸纳闷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那蝈蝈不是让鸡给吃了吗?我拿什么出去玩儿?”
“不对!这根本就不是理由!”董慧慧突然激动起来,“我娘今天去找媒婆了。”
“要给你说亲啊?也是, 你都这么大了,是该找个人成亲了。”
“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就半点儿没感觉出来吗?这些年我对你如何, 你就是块木头也该有感觉了吧?”
这是……表白?吴弦顿时傻了,内心慌乱不堪, 若不是对面是他一直以来的朋友,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董慧慧居然对他有意思?恕他迟钝, 他真真是从来没往这上头想过。平日里她自己就总以男儿自居, 久之久之,他都习惯了。
“呃~慧慧, 抱歉, 我真的没来没想过, 咱们不一直是好朋友吗?还有李光、牛三赵五他们……”
“那不一样!”董慧慧好不容易把这些话说出口,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她在家等了他好几天,就想看看他会不会有一次是主动来找自己的,然而他一如既往的让她失望了。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其实从认识你那天就心悦你了!”
事情的发展走向完全出乎了吴弦的预料,他真想一跑了之避开这让人尴尬的局面,然而当一个女孩子在你面前流泪了,尤其是一向以刚强示人的喜欢你的女孩子,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可是我已经有娘子了。”
董慧慧又逼近了他一步,“可是你真的喜欢她吗?你骗不我的,你看她的眼神与看我并没有多少区别。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若不是她有荣老太君撑腰强行嫁给了你,又怎么会轮到她?我那时候若是没出去走镖,是怎么也不会让你掉进她的陷阱的!”
吴弦皱成了苦瓜脸,没想到一向洒脱的董慧慧居然也是个死心眼,也不知道哪只眼睛有毛病,那么多好人看不上偏偏喜欢他?就算她说的基本上是事实,这个时候他也坚决不能承认。
“你说的不对,我对她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喜欢她,她不是强行嫁给我的。”
“我不信,你在骗我!”
董慧慧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人。
趁吴弦没防备,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你就是在骗我,只要你好好看看我,你也会喜欢我的,我并比她难看到哪去。”
“慧慧!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松开!被别人看见就完了!”吴弦使劲挣扎,奈何董慧慧从小练功夫,他这种小白脸的力气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董慧慧见他剧烈反抗,一狠心,双手突然从后面按住了他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幸好吴弦反应及时,二人的嘴唇刚刚要碰到,他不知从哪来得来了一股力气,一把将她推开。
然后他就在董慧慧伤心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了,只是还未走两步,胃里突然涌上一股压不住的恶心感。
他急忙走到一棵柳树下,扶住大柳树干,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此时,伤心已经不足以形容董慧慧的感受了,极致的羞恼和愤怒充斥着她整个人!
他!他他娘的居然吐了?董慧慧狠狠的跺了一脚,大喊了一声,“吴弦!你个王八蛋!”然后就大步跑远了。
只留下刚刚清空了肠胃的吴弦无力的靠在大柳树上风中凌乱。
此刻他好像不仅把食物吐出去了,似乎连脑子也一起吐出去了,一片空白。
唯有一个念头盘桓不去,不是董慧慧,而是雪茶。
完蛋了,他吴弦不仅可能是个天生贱骨头,身体说不定也有毛病!
吴弦飞奔回家,小敏正在院里喂鸡。
“你嫂子呢?”
辉儿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清楚,雪茶成亲前他就来自己这里闹过一场。吴弦那孩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一般的不快他不至于这般发作,那孩子心里是有谱的。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丫头,先别哭了,哭的我心里这个难受哟。你放心,老太君还没死呢!有我给你做主呢!”
二夫人和二少爷脸色一变,听这话音儿老太君是明摆着要偏袒了。
吴弦扑通一声给老太君跪下了,“求老姑奶奶保重身子,千万别被不孝儿孙气着了。请您相信刚才的事若不是人神共愤,吴弦绝不会失了分寸。大伯父在京里做官虽然风光无限,但也如履薄冰,若家中子侄全如二少爷这般狂浪,荣家的兴盛不知会延续到几时?还请老太君明断!”
他这话说的很重,却恰恰戳在了老太君的心窝子里,这正是她目前所担忧的,除了长子,其余子孙皆不争气啊!
“表少爷这话说的极是!”一道端庄大气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大夫人随声而至。
原来刚才小厨房里打起来的时候,玉竹在外面听见了,猜到发生了何事,知道老太君必然难办,就赶紧跑去找大夫人了。
大夫人一心看着大少爷读书,不怎么管府里的事。但除了一样,她盯着比谁都紧,就是在背后给大老爷捅娄子的事,她知道了就绝不能善了。
二夫人暗道不好,“大嫂你怎么来了?”
“你们都能来看老太君,我自然也能来。”大夫人亲自扶起了吴弦,“表少爷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大伯要是知道你目光这样长远,这样为他着想,想必疲累之余也会欣慰几分。”
老太君见她关键时候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逼她这老婆子断这不公的案子了。
“大嫂!您这是什么意思?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算了?”
大夫人冲她冷冷的一笑,“弟妹若是有底气,不妨还手把他也打一顿。不过吴弦虽说是亲戚,到底不是荣家人,带着伤出了这门保不齐说了难听的话出去,到时候你二房的脸面不要不打紧,我们老爷的前途若是耽误了你担待的起吗?还是说二老爷能担待的起?”
“我!”二夫人一口气愣是憋在了嗓子眼儿里,这么大的罪名二房当然担待不起,且辉儿肯定犯错在先,吴弦也不是好相与的。
可辉儿被打的没了人样就这么算了?
老太君见此一锤定音,“好了!到此为止!本来好好的事儿,你们偏要来搅合,都怨我,压根不该留你们。”
二夫人三夫人不敢吱声。
“老二家的,把孩子领回去找个大夫,以后好生教育,再敢做出如此轻浮孟浪之事家法处置!雪茶,今天不得不委屈你了,回去吧,等我要死了你再来看上我一眼吧!我老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我的院子里居然就敢……”老太君伤心之情令闻者动容,雪茶泣不成声。
蝉衣和玉竹把老太君搀回房里,其余人一起出了老太君的院子。
老太君不在眼前,二夫人的顾忌就没那么多了,今天儿子遭的罪,她必须要讨回来一星半点儿!
吴弦是个大男人她不敢怎么样,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雪茶身上。
都是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让好好的汉子不得安生,她恨不得立即撕烂她的脸!
二夫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趁着众人没防备,猛地来到雪茶面前,伸手就给了她一个极重的巴掌,当即就把雪茶的头打偏了过去,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红指印,肿的老高。
吴弦见势头不好,上前要推开雪茶,还是晚了一步!
他一把钳住二夫人的手腕,阻止她第二个巴掌落下,凶狠的瞪着二夫人,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模样。
面对他吃人的目光,二夫人一阵心虚,说实话她还真不敢狠惹他这个浑人。
“贺氏!你这是干什么?”大夫人怒喝。她倒不是心疼雪茶,只不过刚刚在老太君那里结束了此事,二夫人出来当着她的面又敢生事,简直是不把她这大夫人放在眼里,这是她容忍不了的。
二夫人梗着脖子不说话,我就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此事我会亲自写信告知大老爷,弟妹好自为之,别真有一天令我们老爷不得不大义灭亲,把亲侄子送进牢里去。表少爷雪茶,你们跟我走,我亲自送你们出府,我看谁还敢放肆?”
她们走后,愣在院里的二夫人才觉得后怕。
“娘,就这么算了?”
啪的一声,二夫人反手给了二少爷一巴掌,“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二少爷捂着脸,难以相信连亲娘都不帮他。他是堂堂荣家二少爷,今日竟会遭受如此侮辱?好,他长教训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仇报了!
大夫人派了马车送他们回的家,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吴弦绷着脸,看上去是在生气。
一直到了家,雪茶以为他这气该消消了,却觉得他这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并且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不理她,她也不主动理他。
她想,他那样一个爱干净的人,本来就不怎么待见自己,刚才看见二少爷抱了自己,恐怕更嫌弃自己了吧?他若是真因此觉得她脏了之类的,她也没办法,恐怕那就是她的命了。
吴弦的确憋了一肚子起,却不是因为这个。
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尤其是看到雪茶脸上的惨状,他激动的伸手指着坐在床边的她。
“你整治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还敢蒙面只身去赌坊!刚才二夫人伸手打你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能躲过去,你为什么不躲?你是傻瓜吗?老实站那里给她打?”
他真是快气疯了,就没见过她这么笨的人,那疯婆子手劲那么大,那巴掌就是他挨上一下都受不了,她还真有勇气!敢情就欺负他一个人有能耐,在家母老虎,出门小奶猫啊!
雪茶愣愣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路上是在气这个,心下一松的同时觉得甜滋滋的,连脸上的伤都不算什么了。
她弱弱的问他,“相公,我被他那样,你不生我气吗?”
吴弦煞是不解的望着她,泄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温和的说道:“我气你这个干什么?我只恨自己少生了两只手,没多捶他几拳!你又不是自愿的,被那恶心人盯上,最难过的就是你了。”
“相公~”雪茶再难以压制住心中激荡,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
吴弦也不知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总之他差点喘不上气来,“喂喂!放开我,小爷难受!身上都是外面带的灰,脏死了!”
雪茶才不管,她现在就是要抱着他,就凭今天他为自己出头揍了二少爷,不管他有多少毛病,她这辈子都跟定他了,至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好相公也可以慢慢培养。
她董慧慧不必死扒着一个心里有人的男人不放,天下男人那么多,她总能找到一个心里装着她的男人。
她放下了袖子,狠狠瞪了一眼他,撂下一句狠话,“吴弦,你这个贱人!老子是女人!”
说完就走了,像她来时一样没有预兆,连身上的土都没拍就走了。
董慧慧一走,雪茶立马不哭了,并且也不靠着吴弦了,吩咐一边早就看傻了的小敏。
“赶紧叫上隔壁的二狗子一起跟上去,看看她回没回镖局!”
小敏听话的跑出去了。
“娘子,她不会有事的,我了解她,那家伙比谁都惜命。”
“哦?挺了解的是吗?”雪茶也瞪了他一眼,扭头进屋换衣服去了。
吴弦一愣,她变脸的也太快了吧?若不是刚才拥抱的触感还留在心头,还以为刚才是在做梦呢。他赶紧跟了进去。
雪茶进屋换了外衣,浑身散发着冷气,与刚才小鸟依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吴弦拿了药酒,“娘子,先把药擦了吧。”
没人理他。
雪茶几下换好了外衣,直接爬上了床,从床角的大箱子里找出了一个匣子,那是她放贵重东西的地方。
里面除了有她压箱底的嫁妆,还有之前从吴弦那里要来的银子。
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布口袋,哗啦一声丢向了吴弦,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银子,全都拿去吧,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说是我苛待了你。”雪茶说完就背过身去,面向了床里。
吴弦心知准是董慧慧把码头所见告诉她了,他叹着气走了过去,屁股坐在床边,人却向后仰去,探头去瞧她。
雪茶小脸往另一边一撇,不给他看。
“娘子,又哭啦?”
“去!你才哭了呢,你受苦,我哭个什么劲儿呢?”
“那你生气啦?”
“没什么好气的,这些钱还是你收着吧,别落下个我刻薄相公的名声。”
吴弦偷笑,瞄了一眼她气鼓鼓的侧脸,就这还说没生气呢?
雪茶正纳闷儿,他一向能说会道的,怎么这时候居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