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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白了少女的恐怖威能来自于血脉,但是我对血脉本身还是感到无比的困惑。
大道天衍,虽说万物众生皆有机缘触摸从中汲取法则之力,却不可传承,只能靠自己去感悟。
这洪荒英雄威能堪比天尊,他们的力量却可以通过血脉的方式流传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从秘境出来,姜雪阳才给了我答案。
姜雪阳说,所谓血脉其实就是被封禁的魔神意志。太古魔神虽然陨落,意志却不死不灭。于是天道就把他们的意志封禁于他们的后代血脉之中,逐渐分化。随着魔神的后羿繁衍开化,血脉中封禁的意志之力也越来越薄弱
。
直到魔神意志再也无法觉醒,自此才算把太古魔神全部除尽。
我和妇人交谈不多久,叫做阿黎的少女就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已经醒来,阿黎原本失落的小脸立刻涌出一股欢喜。
“阿黎,有没有给恩公找到疗伤的草药?”妇人问道。
“没有。”阿黎黯然说道。
“无妨,我的伤势我自己就能医治。”我说道。
我虽然受伤昏迷,却也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一时气血错乱,用真炁调理半日就可以复原。
妇人见我开始调息,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会就离开了房间。阿黎没走,好奇的留在房间看我打坐。
她虽然看不懂我在做什么,却也知道保持沉默。枯坐着看了一会,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我这次打坐,直到天色完全漆黑才结束。推门而出发现母女二人正守着油灯在外面等我,桌子上摆着饮食。
多半都是肉类和菌子,品相也不好看。洪荒居民不善饮食,只重食材,不重烹调。
我吃了几口,味同嚼蜡,阿黎反而吃的很欢快,估计是饿狠了。
她的饭量有点惊人,满桌菜品几乎全被她吞进肚子里。
那妇人显然已经服用过银螭的内丹,我看她气色比先前要好上许多。
银螭五行属木,又因为长期生活在水中,内丹既带有重楼精气还带着癸水精气。重楼便是木精,木司掌生机,而水孕育万物,它的内丹对女子来说的确是滋补的圣药。
只是我看她眉宇间依然有股郁气纠结,应该是内脏经脉出了问题,不是只借助药石便可以除根的。
我有心帮她,就问起了她的病根来源。妇人似乎不喜多言,还是阿黎给我讲述了她阿妈受伤的经过。
原来的东彝部族不在此间,而是在深谷上面水草茂盛的平原之地居住。
自从昆仑选婿开始后,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涌现出一群实力强横的道门修行者,对东彝族人大肆出手。
后羿的族人虽然善射,然而血脉之力却不是人人都有,更是不知道怎么应付修行者的术法神通。看到闪电雷鸣就会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称他们为天外妖人。
这一点也很容易理解,当初那吞天魔吞噬这方洪荒世界的时候人间还没有道门,更没有万般术法。
东彝部族一再退缩,依然无法完全避开从外面来的道门中人,最后便在一百多年前从上面搬迁到了这深谷之中。
深谷中凶兽极多,还有东彝族的两大死敌。
一个是凶兽凿齿,一个是凶兽九婴,这两大凶兽都喜欢阴暗潮湿的地下环境。
它们的祖先都是被后羿射杀的,凿齿被后羿射杀于昆仑山,九婴被后羿射杀于北狄凶水。
此后百年,东夷族人便在这不见日月的深谷中和凿齿、九婴作战。
十年前,凿齿兽族大举进攻东彝部族。部族里所有的男人全部参战,死伤惨重,阿黎的父亲也在这一战中牺牲。
等到凿齿兽族退却后,东彝部族已经是满目疮痍,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
断然抵挡不住凿齿兽族的下一次进攻,何况还有凶兽九婴在暗中窥伺。
就在东彝部族最绝望哀伤的时刻,妇人觉醒了体内的后羿血脉。
她让族人连夜打造箭镞,然后把当时年仅两岁的小阿黎背在背上,带着所有的族人一起去凿齿兽族的领地复仇。
那一战,妇人箭矢如雨,只杀的凿齿部族血流成河,一战灭族。
九婴察觉到妇人血脉觉醒后,知道她是它们最大的威胁,便在归程偷袭她。这时妇人已经力竭,即便有族人舍身守护,依然身受重伤,被九婴吞吐的毒伤到了内脏。从此之后,妇人便一直饱受毒火的摧残,生机日渐凋零。然而只要她一日不死,
九婴就不敢大举来侵犯东彝部族。
听阿黎说完,我对这妇人肃然起敬。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衣着粗鄙的妇人居然还有这等辉煌战绩,一人灭一族的威能。
……
第二日,阿黎带着我参观了整个东彝部族。
的确是一片荒凉破百的情形,说不上十室九空,却也是鲜少看到人群。
阿黎说,凿齿部族没有来侵犯的时候,他们还有上千族人,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而这剩下的人中,一多半都是妇人和姑娘,男孩子极少,将来的繁衍都是问题。
尽管这里的东彝部族生机凋零,其实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在外面的主世界中一个东彝族人都不存在了。甚至,整个洪荒世界都变成了历史的尘埃。吞天魔是洪荒第一凶魔,然而毁灭洪荒的却不是它,反而是它保存了洪荒世界最后一片领土。无论是东彝部族,还是我先前所见的那些洪荒凶兽的骸骨,在人间都不可能
再重现。
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机缘,然而看到东彝部族的生存现状后,我没有打算再想办法回到地面上,而是留在这暗无天日的谷底森林中,传东彝部族的人修行之法。
我先用真炁把阿黎母亲的旧疾全部治好,然后再让她号召族人跟我学道。
令我奇怪的是,自始至终阿黎的目前都对我持着一种很淡定的态度,不像其他人那样顾忌我妖人的身份。
我不仅教他们道法修行,还告诉他们怎么对付修行者的术法神通,告诉他们那些风雨雷电都是人力所为,不是天神之威。
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从头到尾也没有和一个道门弟子相逢,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遭遇和机缘。
阿黎说这里有凶兽,上面的平原中同样也有,而且比谷底森林中的更多。谷底暗无天日,死意盎然,凶兽和上面相比算是极少的了。
如果不是修行者最喜欢打东彝部族的注意,他们也不愿意来这里扎根生存。
“他们打你们什么主意?”我问道。
“他们说我们的血液中带有灵气,捕杀我们的人吞噬我们的血液。”阿黎带着愤恨的表情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呢?你当初应该就能猜到我是妖人才对。”
“你跟我来,我阿妈要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我跟着阿黎来到一座祭庙中,说是祭庙,也不过是圆木搭建的小房子。
东彝部族的木屋残破凋零,可是这座祭庙却修葺的十分坚固完整,里面更是打扫的整洁干净。
祭庙里供奉着后羿的神像,后羿弯弓搭箭,仰望苍穹,似乎正要把天上的太阳射下来。除了后羿的神像外,神龛上还供奉着一张兽皮画卷。
“你打开看看。”阿黎对我说道。
我刚把画卷拿在手中,心底就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等我打开后,立刻怔住了。
这画卷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的道袍。所行处,百兽跪伏不敢起身。正是魔道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