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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宁哥,是宁哥上去了。”
“这太好了,我之前还怕他碍于身份,不会过早插手呢。”
“试问除了宁哥,还有谁能杀一杀那样旁系野修的威风?”
“干死他,跑去外边不知学了什么旁门左道,回来动起手来却一丝情面不留,岂不是在证明野路子都比我们赵家的功法强?!”
嫡系阵营的年轻一代们愤恨不已,呼声犹如浪潮般席卷在府邸之中。
而旁系阵营,却没一个为赵岑说话的,也一样在笔诛口伐,因为他们的心目中,那不是在为旁系争光,而是引祸!
“赵家,真的烂了。”赵茵暗中说道,并扫视着全场,接着她又瞥了眼四周隐隐期待的众多长老、执事,唯独大哥神色焦急,却人微言轻无济于事。
下一刻,赵茵便站起身来,冲着武斗台上的赵岑说道:“岑儿,下来吧。”
她视赵岑如同己出,知道对方不是武尊中期的赵宁对手,不止如此,若是交起手的话,后者定会下狠手。
赵岑扭过头看向场下,对上了赵茵的目光,他那张被一条狰狞伤疤贯穿的面庞露出阳光般的暖笑,却倔强的说道:“九姑,我想试试。”
“这孩子……”赵茵微微一叹,便以传音的方式叮嘱道:“听话,没必要争一时长短,白白给那些人羞辱你的机会。”
“九姑,我在回来时就决定好了,赵家年轻一代的尊严,便由我来守护,纵使是死,也无怨无悔。”
赵岑为了不消耗没必要的内劲,直接嗓门大开,他近乎沙哑的嘶吼,竟然在落入众多赵家族人耳中时,令他(她)们心间颤了一下。
赵天昌近乎麻木的双目,忽然泛起欣慰之色,因为,他在过去没怎么关注的赵岑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个青年的影子……
“哼,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一代的尊严?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陷赵家于不义?现在赵家上下,由尊敬的神机门扶持,不论是综合实力还是地位,均节节攀升,这才是真正的尊严。”
赵天行气恼不已的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指,对着台上的赵岑,他恼羞成怒的吼道:“我身为代理族长,在此宣布,此子因犯下欺师灭祖的恶行,经由长老堂商议,剥夺赵岑的姓氏,并在族谱中永久除名。现在,他不再是我们赵家的一员,生死于大比规则无关!”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赵宁听的,意思在说……杀。
场下的众多赵家子弟愣了片刻,便爆发起阵阵欢呼。
赵宁甩了下飘逸的头发,掌心一翻,就在指间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红色如泼了血的长剑,“无氏岑,今日,你将会成为我这泣血剑下之魂,算是死得其所了。”
赵岑眼中却毫无惧意,他宁可在一场不对等的对决中战死,也不愿委曲求全,沦为神机门的走狗。
远处。
障眼法的范围之内,赵衍赞许的竖起大拇指,“小凡,这九妹带大的娃是真心不错,够有种,像这样的人,有一个在,赵家就在。何为赵家真正的嫡系血脉,身体流淌着不屈的血液,将姓氏烙入了灵魂深处,不惜以命为代价去维护姓氏的尊严,便为嫡系!”
“再看戏就真的说不过去了。”赵凡轻笑着站起身,来到术法区域的边缘:“爸,您老先继续看着,我会把第二轮的扫荡机会留给您的。”
“哈哈哈,一言为定!”
赵衍活动着手脚,像在热身。
“对了,兵器要么?”赵凡若有所思的问道:“我这有一把圣器,不过品质一般般。”
赵衍摇头说道:“对付那群杂鱼,我还用不着。”
就在赵凡准备出去时,却听到后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什么样的圣器?拿出来给为父过过眼。”
“……”赵凡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甩手之间,一道光影飞掠而去,插在了赵衍面前的地上。
“菜刀?还特么是生了锈的?”
赵衍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一次进村打劫时,从一个农夫家的菜墩上顺来的。”赵凡笑了下,就一步跨出了障眼法,留下傻眼的父亲怔在原地。
这把称得上圣器的菜刀,来历确实如其所说,赵凡在万山瘠地中完成大一统的“伟业”时,在其中一个名为“绿水村”的村寨守护者手中得到的,因为货色一般,就压根没打算用,所以就一直拿来压箱底了。
……
万众瞩目的武斗台上。
赵岑握住大刀,神色严峻的望着站在对面的少年,他竟然做了一个动作,抬起拿刀的手,轻柔的吻了一吻刀身:“断光,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你怕么?”
“不怕。”刀中一道稚嫩的声音透入了他的灵魂。
“那好。”
赵岑的视线犹如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穿透虚空落在了赵宁身上,“待我死后,你一定要藏好,不要被发现此刀已觉醒了刀魂,我不许你落入赵家除了九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之手。”
“我懂。”名为断光的刀魂郑重答应。
“喂……恋物癖,腻歪够了吗?”赵宁笑着旋拧手腕,令泣血剑的四周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漩涡,“刀不过是工具而已,你却亲上了,真是恶心。”
“它不是我的工具,而是我的亲人。”
赵岑双手握住刀柄,竟是率先发动了攻势,纵身跳向前方的虚空,立劈而下!
“抱歉,才一见面就要说再见。”
赵宁轻描淡写的动了动嘴唇,便横起泣血剑,他身体原地未动,而斜着劈出了手中之剑。
那猩红色的剑形漩涡,犹如实质般一边急速旋转,一边刺向了空中攻来的赵岑,剑势出现的瞬间,就令对方的刀势黯然失色,就仿佛一条虾米,等待着被恐怖的鲨鱼活吞……
“吾乃赵家男儿,何惜一战!”
赵岑用尽了毕生全力,混着内劲的声音犹如长虹般震荡着整个赵家族府,他未曾奢望过这一刀能伤到赵宁分毫,但气势,却远胜于对方,决定以死,来为赵家做点什么,即便无法唤醒赵家的魂,也要证明此“赵”非彼“赵”!
剑形漩涡让武斗台上充满了令人忌惮的血腥气,甚至不少台下的赵家子弟闻到后都毛骨悚然,因为赵宁手中的泣血剑,是上代圣女赐予的绝品圣器,剑下所斩亡魂无数,却不会影响持有者的心神,此乃王道杀戮,否则就属于魔器的范畴了!
赵茵猛地站起身,像失控般要飞上武斗台救下赵岑,却被赵天行和另外一个巅峰武尊的长老给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双臂,扯下来按在座椅之上,前者淡漠的笑道:“小茵,年轻一代之间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况且那赵岑已非我们赵家族人,而今现身于族祭大典的武斗台,于情于理都罪该万死。”
赵茵的神色阴晴不定,攥紧的拳头狂抖着,她眼角开始滑落着泪滴,心中说道:“岑儿,今日你不会白死的,总有一天,他们全会付出代价,而那一天,不远了……”
那日赵天昌从断头崖回来之后,单独与她说了关于黑水牢的秘辛。
也正是那日,她明白了大哥是赵家最后的希望所在。
就在赵岑的身影,即将被泣血剑的攻势湮灭之际。
此时,此刻。
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天空大地!
霸道无比的白色刀光,不知从何处就仿佛凭空出现般骤然掠到了赵岑与剑形漩涡之间!
而威势恐怖的剑形漩涡在触碰到白色刀光的时候,竟然直接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斜下方的赵宁愣住了。
东西两半边的赵家子弟们傻眼了。
而高层席位上的众多长老、执事,也尽皆陷入了震惊。
赵岑早在跳空劈斩时就闭上了双眼,以为自己死了,可半天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发现自己还能呼吸时,他疑惑的掀开眼皮,望见一道白色的刀光,像幕布般将自己庇护在后边,就连双脚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样。
赵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片刻过后,赵天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紧张的起身,一边双手示礼一边东张西望着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来我赵府作客?擅自阻止大比,未免有越权之嫌,还望现身一见。”
“高人?谈不上。”
刹那之间,浩荡如洪流的声音传遍了赵家族府的每一个角落,宛如来自于天外般:“但是,现在的赵家,已沦为了神机门的鹰犬,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是以‘赵’之名,前来贵府助家主和执法堂长老清理门户的。”
此言一出,赵家的所有人全都莫名的恐惧起来,心中仿佛一下子被阴霾笼罩,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到那句话是谁说的,不止如此,连哪个方向传来的也无法判断,既像不属于这片天地,又像在耳边炸开的。
障眼法的范围之内。
赵衍已是瞠目结舌,数秒后转化为郁闷之色,他气的捶胸顿足道:“这也太拉风了,我待会该如何登场是好啊?身为当爹的……颜面何在?”
然而,犹如隐身于虚空的赵凡,却并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此举是为了震慑赵家的叛徒们!
赵天行与一众高层严阵以待,他眯起眼睛说道:“阁下,就不觉得一个外人,插手我赵家之事,不太好么?奉劝你一句,若是没脸现身,就速速离去,真欺我赵家无人不成?神机门可是我们赵家的坚实后盾!”
“哦?说话的那条老狗,听好了,神机门插手赵家的事,也不少了,那你觉得神机门不是外人么?”那道声音像动了真怒,言语之间仿若天雷滚滚,但凡是宗师之下的赵家子弟,头皮像炸开了似得,极为煎熬。
赵天行神色傲然的说道:“笑话,神机门是赵家的恩人,韩副门主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又岂是你能比的?”
“执迷不悟。”
那道声音忽然笑了,“睁大尔等的狗眼,本王就在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