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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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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请兄弟快救我出去,他们对我用了刑,已撕破了脸皮,我再留下,怕是难逃一死!”黄良平其实一直很清醒。

    见黄良平一直这么激动,来人嘴角扯了下,他身上贴着一张符纸,此时符纸丝丝冒烟,这动静也引起了黄良平的注意。

    这是什么东西?!

    黄良平弄不明白,却猜到,对方能潜入进来,或跟此有关。

    这人回首看了看烟,催促:“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瞒你了,这次我来,并不是来救你,而是问你一些话。”

    “你的案子已有实证,钦差的决心很大,他现在是钦差,就代表着皇命,总督大人虽想救你,可也没有办法。”

    “现在能为你做的实在有限,有什么事,还请黄大人赶紧交代,总督大人不会不管。”

    说话很婉转,但立刻听明白了,连总督大人都没有办法了么?

    黄良平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下来,抱着脑袋不说话。

    自古艰难唯一死,这人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

    “这样啊。”黄良平呆滞了良久,终于醒过来,一咬牙惨笑了一声:“此事怪不得总督大人。”

    因着书房内纸墨都被收了去,黄良平直接刺一声,撕下内衣下摆,将指头咬破,写了一份血书,眸中凶狠递给这人。

    “我有一支死士,原本只是让他们扒了南屯坝,你拿着血书,去城中文安当铺,那也是我的铺子,他们有人在那里,可以联络,告诉他们,让他们不仅扒了南屯坝,连河坝也给我炸了!”

    “罗裴是治河钦差,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他,齐王必杀他,也算是为我报仇了!”

    黄良平是当久了官,对人性有深刻认识,写完血书,又斟酌了下,说:“这些人都受我的大恩,但是我垮了台,树倒猢狲散,还肯不肯给我卖命,实在是难说。”

    “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金银田地铺子,里里外外,三十万两总有,我愿奉上十万两给齐王,十万两给总督。”

    “余下十万两,管家跟我多年,是我族人,我有一儿一女,并没有养在家里,都是妾侍所生,被管家安排在别处,这些我妻都不知道,生他们的妾侍也只当他们夭折了。”

    “跟着我卖命的,前前后后有上百人,铺里有名单,三万两分分,每人可得一二百两,算是我对他们最后的交代。”

    “给管家五万两,让他照看我两个孩子,等我死了,求总督大人照看,不要被牵连,更不能让人夺了我孩子最后一点老本。”

    “还有二万两银子,一万给您,一万给炸河坝的人,告诉他们,炸了才有钱拿。”

    至于明里的妻妾,以及亲人,黄良平提都没提,一旦自己成了铁案,他们都会被牵连,谁也逃不了。

    能保全管家,保住两个孩子,黄良平就不算是断了血脉,他早早让管家为他在别处养孩子,就是防备会有这一天。

    毕竟自己灭别人满门的事做了不止一次,自然也会担心别人这样干。

    但管家,就算再忠心耿耿,一旦自己死了,怕也未必能靠的住,所以献金于齐王和总督。

    十万两不少了,齐王和总督都得动容。

    而且黄良平也算是为了齐王死,齐王哪怕是为了人心,也得安抚下,不会让管家有机会变成“恶仆”!

    这些安排滴水不漏,又狠又准,就算是这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露出惊讶,随后承诺:“你放心,你这些话,我会一字不差地禀报给总督大人。”

    接过黄良平的血书看了一遍,暗暗点首,转身就走。

    望着这人离开,入黑暗之中,身体仿佛一下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黄良平再次瘫倒在地,低声唱着:“既无文彩又颠狂,五十馀年梦一场……这事太急太快,除了钦差,还有别的蹊跷,是谁在害我……可惜我不能出去查了……我真的好恨……”

    “这雨越发凉了。”这时苏子籍回到了住处,总觉得吹过来的风格外寒冷,连忙进入院落,就看到厢房亮着光,与走时无异。

    他微微摇头,去了房间换了身衣裳,又换了干爽的鞋,这才推开门进去,一看,果然烛光下,叶不悔跟杜成林正沉默对坐,面前摆放着的棋盘已是残局。

    这棋痴一旦上了头,还真是让人无奈。

    苏子籍也不好打扰了,就在一旁找位置坐下。

    蜷缩在角落里酣睡的小狐狸,在进门时就已惊醒,此时眸子浮着一层水光,慢悠悠打了个小哈欠。

    苏子籍坐的地方,一伸手就能够到它,看着毛绒绒的小狐狸,顿时有些手痒,随手就将它捉到怀里,手指划过狐狸毛,轻轻撸着。

    不同于最初时挣扎,早就习惯了苏子籍和叶不悔抱来抱去的小狐狸,已经麻木了,任由上下其手,吐着小舌打完哈欠,又闭上了眸子。

    杜成林目光落在棋盘上盯着,看似在等叶不悔落子,实际上也在注意着苏子籍的动静。

    直到小狐狸被苏子籍娴熟抱起来撸,才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样看,真像只普通小狐狸了。”

    狐狸精因某些历史原因,修炼更快,更容易得道,所以在妖族中都心高气傲,并不像人类中流传的轻浮,相反虽有着娇媚容貌,惑人气质,却并不容易被焐热了心。

    现在这样,让一个人类男子抱着抚摸,简直难以想象。

    但又想到叶不悔抱着它进屋时的模样,杜成林不得不承认,大概还是因这对小夫妻与别人不同,才能让小狐狸另眼相看。

    的确不同,苏子籍大有异相,而叶不悔也不简单,人或看不出,在烛光下,透出淡淡的白光,肌肤胜雪。

    “这是慧根深藏,灵机自来。”

    而且她们也将小狐狸养得很好,只一眼就看得出,皮毛光滑,两眼有神,恢复得不错。

    “先生,请。”这时叶不悔沉思良久,终于落下一子,轻声说着。

    杜成林收回思绪,将注意重新投向了棋盘,自己这次可没有留情,叶不悔能坚持到现在,让他很是欣赏。

    沉吟片刻,杜成林又下了一子。

    俏脸上带着凝重,叶不悔秀眉微蹙,忍不住擦着额和小鼻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