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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外的主任于滨已经去进修了,秦家姑娘说话算话,办事也不拖延。秦诺虽然还在医院当中,她就把进修的事情给落实好了,进修的三个人都是跟着华国顶尖的专家学习,手术量很大,不用担心没手术可做,进修的成果就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手术这个只能靠师傅领进门,剩下的全靠自己去感悟了。
李辉婚假也没出去玩,就在家里安心给老婆安胎了。据说定科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欧阳已经签字了。就等着他婚假后进科了。
张凡还不着急定科,他一点都不担心研究生能影响他的定科,他现在的水平就说骨科的手术水平,别说研究生了,给个省三甲医院的主任都不一定比他强。家有余粮心不慌,转科并不是耽误时间,而是对一个医疗体系的系统学习,很多书本上写不到的东西在转科的时候就可以去了解、去发现。
邵华也开始奋斗了,买了好多的资料书,金融行业的会计和企业会计差别还是很大,这一点真的不得不佩服邵华,大学的基础真的很好,看书效果不错。
脑外的副主任刘兆云,老边疆人。农场出身,算是第二代农场人,和邵华家的情况挺像。祖籍是南方人,毕业于苏杭医学院。当年毕业的时候看不上苏杭当地的县级医院,回了边疆的市区医院,十来年的功夫,苏杭周边县级医院已经不是边疆地区三甲医院可以比拟的。
他好多留在苏杭周边县城的同学,后来都陆续去国外进修学习,英国皇家医学院的博士都有好几个,这就是地区发展的差异。
也不知道他后悔过没有,他已经失去了在医学领域登顶的机会了,也就是个普通的医生,上门诊、手术,然后等着退休、养老、带孙子。而他的好多同学,已经在各种医学论坛上发光发彩了。现在的他连去参加的机会都没有!举办方不会想到边远地区的医院,就是想到也不会邀请!
不谈奉献,只谈技术高低,他肯定会后悔,要是谈奉献,他在边疆医疗战线的作用,不一定比他的哪些同学差,医疗第一线冲锋了几十年,活人无数。
脑外科室在医院中不算太大,因为难度太高。靠着脑外的主任于滨,重视医疗技术的发展,敢放手给下级医生,所以科室发展还算可以,三个副高,四个主治,一正一副的主任都是正高。
张凡带着转科单子,进入了脑外科。刘兆云接待的张凡。市医院的外科系统的医生都很熟悉张凡。
“坐张医生,于主任走的时候就交代过,你来脑外转科的时候就让我带你,你不用参与换药写病历,跟着我上门诊,上手术。要是有把握的手术,可以和我申请主刀的位置。”刘兆云在他的副主任办公室接待了张凡。
“好的主任,我听你的。”
“我不值夜班,等你在科室熟悉后,就独立值班管病号。独立管病号是年轻医生提升最快的方式。要定下心思迅速进入脑外的工作状态。”
“行!”
脑外的科室已经有一个今年毕业的研究生定科了。夏华栋,也是一个神人。本科学的是中西医,可考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考上了边疆医科大的神外,从此以后离着中医是愈来愈远!
他女友去年考上了茶素市的银监局,他一毕业就奔着女友来了。因为是神外的硕士,茶素市稀缺的厉害,进医院后先给了十万的安家费。小伙子也是个人精,在科室里对老医生很尊敬,很快就融入了神外。
周一晨会,刘兆云交代了科室的日常工作以后,就带着张凡和夏华栋去上门诊了。这个两个年轻人都不得了,一个是已经在骨科确立地位的人,另外一个是硕士,其他资历浅一点的医生还真没办法带。
脑外的知识太繁杂、琐碎,张凡还点不开二级脑外,现在脑外的技术也就是个地区三甲的副高。但是优势就是在系统中练习的特别多,熟能生巧不是说说而已的,一个手术重复上千次后,绝对牛的不得了。
门诊上的病号大多数是老年人,边疆天冷,所以饮食习俗有很高的脂肪、口味喜欢喜食偏咸的食物,导致了心脑血管疾病很常见。随着国家医疗体系的健全,高龄老人越来越多,再加上一个西北喝酒也很凶猛,导致了心脑血管患者意外身亡的数量也不少。
高血压不高血压的,在饭桌上可没人操心你的这个血压,好多人吃饭前多次强调喝不成酒,有高血压,可等喝开以后,就有专门劝酒的,不喝都不行。
一周下来,张凡也熟悉了科室的工作程序,开始独立收治病号。边疆民风彪悍,有时候就是言语上的不合适,就可能引起战斗,经常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颅骨损伤很常见。
打赢的一方负责医药费,进监狱接受再教育,打输的一方躺在医院,生不如死。张凡收治的第一个脑外病人,就是打架受伤的。
病号年纪不大,二十来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在酒吧一个打三个没落下风,身手是相当了得,可最终还是被一啤酒瓶给撂倒了。
顶着熊猫眼,留着鼻血来就医。不过他命大,只不过是颅前窝轻度骨折,算是轻度的颅脑损伤,观察了一晚上可以回家休息了。
结果这家伙不愿意,说头疼的厉害,要住院。张凡再次看了一遍X片和CT,再次确定就是颅脑轻度挫伤。
询问病史,张凡也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骨密度太坚硬了,如此大的暴力打击,竟然就昏迷了几分钟,而且神经系统和脑脊液检查都未见明显异常,按这种伤势给家属交代一番其实就可以回家观察的。
可他不行,非要住院。“你这个伤势没有达到住院标准啊,你住院我都没办法给你治疗。”张凡哭笑不得说道。
“哥,你就让我住院吧,我就躺着,什么药贵你就开什么要,什么检查贵你就给我开什么检查,真的头疼。你要是不收住我,我等会就躺你办公室里!”小伙子赖皮的很,牛皮糖一样缠着张凡。
张凡多少也明白他的意思。这种病人一个处理不好很麻烦的,而且这个头痛症状是个主观症状,而不是体征,人家说头疼就头疼,医生没办法鉴别的,还必须体现在病历里面。
那就收住吧,张凡值班,他拎着半袋子快发黑的香蕉来找张凡,张凡如何都不会要的,这家伙也不尴尬,就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和张凡磨叽,他要张凡给他从头到尾的检查,把医院能做的检查都做一遍。
最不要脸的竟然连精(a)子都要给他检查一下。这纯粹是胡闹,张凡不搭理他,他左一个哥,右一个哥的,反正就是不能让你安心工作。
“你就是叫我什么都不行,我最多给你开关于颅脑的检查和伤势相关的检查,其他的检查真开不了。而且就是个打架而已,你输白蛋白干什么。”
“我的哥哥哟,你是不知道啊,他们当时踩我鸡鸡了,现在都有点肿,你不相信我脱裤子给你看,我还没结婚呢,这要是出个意外你能负责吗?”
“就是踩了,也不做这个检查,做个彩超就行了。蛋白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给你输的,这是胡闹。”
“你放心,他们都被抓了,跑不掉了,药费有人出!你把蛋白开给我,我也不输,我拿出去卖掉,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分了。”
“你六我四!”
“哥哥,你七成!再多真的不行了!”
张凡真的无语了,这家伙就是个滚刀肉,不能再给好脸色了,不然没完没了的。“你在叽叽歪歪的胡闹,我就把你开出院了。”张凡严肃的说道。
“好好好!你清廉行了吧!不过哥,总得把那个什么彩超给我开上吧,真的肿了。”
“赶紧回病房躺着去!”张凡实在没耐心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人,真的无语的很。打他的几个小伙子的父母都来了,因为孩子们都被警察抓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就希望他别追究,双方能私下解决。
脑外的病人有好几个病号的病情是很严重的,最厉害的一个已经昏迷了一周,全靠营养液吊命,一天下来药费治疗费就六千多,病人家属已经支持不了几天,说不定可能随时放弃治疗。这种病号真的不能根据生命体征去预判患者清醒的时间。
说不定会永远的无法清醒,也说不定第二天早上就睁开眼睛了。只能这样熬着,患者很痛苦,一周下来,要不是家人勤翻身按摩,早就躺出褥疮了。如果上特护,价格更贵!
而家人更痛苦,每天的花费先不说,翻身按摩就要两个青壮年,岁数大都没办法给病人翻身,而且病人醒来醒不来的,医生也说不上。一般的小康家庭,坚持这样两个月,直接就能砸破家底。
“想要继续治疗,就准备卖房子吧!”这是主治医生的原话。可看着躺在床上日渐消瘦的亲人,真的狠不下心,说出“放弃”这两个字。
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了,想要继续下去就要卖房子了。看着还未结婚的儿子,想起老伴以往的欢声笑语,年轻时的耳鬓厮磨,妻子流着泪!捂着嘴!哭的心肝寸断!
就是哭也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个修理工能赚多少钱,看着孩子那双开裂的双手,妻子坐在床头对着昏迷的丈夫说着话,“我对不住你了,你先走一步,等孩子结婚了,我就随着你来了,你一定要走慢一点在前头等着我,我随后就来了,我们相伴着在下面也不会感觉阴冷!你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会成这样呢!”
“医生,我们放弃治疗,拔管子吧!真的!拔管子吧!都是我的错啊!老头子!都怨我啊!”老太太扶着床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不管如何的痛苦,还需要在放弃治疗书上签字,颤抖的双手签上她的名字,和患者的关系是:夫妻。少年夫妻老来伴,什么是痛彻心扉,这就是,她的心碎了,她觉得,他活过来的希望被她给活生生的切断了、剪断了!
医生护士,开始拔除各种输液通道、摘取呼吸面罩。老太太发干的嘴唇轻轻的吻上了老头子的额头,泪水滴落在他颧骨凸显的脸上,“不疼!你忍着点!很快的!你要是有怨恨就怨我吧!”老头深陷在高耸颧骨里的眼睛滑落了一滴泪!
“呜!呜!呜!”老太太搂着她的爱人呜咽着!生命终止!心跳停熄!心电图拉出了一条直线。结束了!没有如果,没有重来!剩下就是昏过去的老妇人和还不知情、还在加班赚钱的儿子!
张凡第二个值班夜,护士站急促的电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