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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一振衣袖,从山顶之上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上此刻不停的向外散发着光亮,此光若霞若虹,在周身映耀绕转。
这其实是他观读到了第三章书之后,身躯正在进一步神异化,这个过程并不是一气呵成的,改变时间越长,提升便就越大。
这件事那缕传递来的意念上没有任何说明,纯粹是他自身本我感应到的。
他认为这是因为一般的修炼者须臾之间就可完成神异化,就算根基稍微厚实一点,也不会太久,所以意识主人觉得不必要去刻意提及。
但他六印皆满,情况却是非常独特,在他自我检视之下,发现完成这个过程至少要用去七八天的时间。
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了。
因为他的实力是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提升的,要是期间有敌人来对付他,他就并不能以最为完好的状态去面对。
相反,那些寻常修炼者几乎一踏入第三道章,就立刻可臻至巅峰,这里面也算是遵循天理,各有得失了。
这时他看了一眼神城之外,隐隐约约见到那里似是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动,所以考虑了一下,决定待得神异化完成之后再出去。
于是索性沉下心来,闭目凝思。
一晃八天过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帘的时候,身外那外溢不止的光芒已是近乎消退,不过仍然有一层非常淡薄的光雾围绕在他身上,与他祭动心光之时有几分相仿。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心光,立刻便发现了与之前的不同。自身心力不再是散漫无章,而是随心变动,随意聚散,比之强行施为不知强过多少。
可尽管迈入到了第三道章,后面的章印他暂且无有,若是面对同一层次的敌人,他不见得一定能压过对方,故他决定,接下来继续设法继续提升六印,以求占据更多优势。
不过迈入阐真之章后,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修炼之人已然具备更为强大的改换外物的能力。
他目光往脚下一落,并以心力相催动,片刻之后,就见一株青枝抽芽,自里破土而出,两瓣翠绿嫩叶在风中摇摆不已。
他伸出手去,将之拔了出来,可以见到,那根须之上还沾了一些泥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能闻到其上面淡淡的草木清香。
随即他又试着收回了心力,这一株青枝几乎是在是瞬间就枯萎败落,化为腐土,并从指缝之中流了下去,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这是他在利用自身灵性去干涉物性,只是这样做并不能维持长久,在心光笼罩之下,所见一切可以称得上是真实,可若心光一去,则真实又便不存。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是隐隐有感,似乎这里面有一种可以取巧的办法,而这里条件有限,所以要等回去之后才能慢慢验证了。
他抬目看向面前这座神城,此处正是因为神性力量才可以存在,但比起他的心光来,似乎强大太多。
神力虽然也是可以归纳在灵性力量之中,但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的,且神城是数十名神众一起施力创造的,这里面有着神明独特的手段,与修炼者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此时他又往神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在考虑是否设法将这个神符彻底打灭,只是这么做整座神城恐怕就会崩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此之前及时遁行出去。
再是一想,既然神像被自己摧毁,这里的神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生,还是等到自己有充足准备之后再来处理此事好了。
心思这一定下,他就从山顶飘行而下,神城此时对他的压制已是愈发无力,此时已不难在这里飞遁,只是转瞬之间,就到了山脚之下。
莫队率这时迎了上来,拱手道:“先生。”此刻她脸上满是敬畏,她能感受到张御身上未曾完全收敛下去的磅礴心力,那种压迫力比林楚当时带给她的还要更加强大。
张御看了看莫队率,他能清楚感觉到,其人身上已是完全没有了逆反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我等在这里已是待已够久了,可以出去了。”
莫队率心下一阵激动,她就怕把张御把她杀这里死,或者干脆扔在这里不管,所以一直老老实实,对张御的吩咐一点也不敢违背,现在看来,这么做果然是正确的。
张御看向神城之上的屏障,这次他没有动用蝉鸣剑,伸出手去,只是轻轻一按,他身外的光芒一阵扭曲波荡,一个空洞门户就已是出现在了眼前,他道:“跟我来。”把袍袖一摆,便往外步去。
莫队率把背后的衣冠往上背了背,也是跟着走了出来,可在一步跨到外面的时候,她只觉脚下一沉,发现自己似是站在的厚厚的灰土层上。
她抬头一看,见天地间满是灰白之色,半黑半白的烟灰在天空中飘动着,之前到来时的密林已经是完全消失,眼前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几疑是到了另一处地界。
见到这一幕,她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伸手一抓,一团灰白色的粉土落入手中之中,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全都是比沙土还要细小的屑末。
毫无疑问,这并非是什么自然变化,而应该是某种威能奇大的手段所引发的,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手一松,任由灰末簌簌落下,口中道:“你等我片刻。”
他心意一动,一道遁光环绕周身,霎时纵去天中,站在高处他试着往下一看,却见面前仍是一片幻彩迷离。
就算经历了如此大的破坏,也没有能使浊潮有半分减弱,他此刻依旧无法在天穹之中分辨周围景物。
这也正常,就算当年浊潮方起,玄府和神尉军众位前人还能飞遁的时候,也一样无法在这片密林上空找寻到正确方向。
看有片刻之后,他就从天中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白茫茫的天地,道:“看来我们需得设法重新寻路回去了。”
瑞光城北,神尉军营地之中,尉主邓明青一人一案,正坐在屋宇前的空地上,他端着一盏清茶,正慢慢浅酌着。
杯中的茶叶并非是什么好茶,只是劣等的茶沫子,喝起来一股十足的苦味,可他品起来,却似意味无穷。
这时远处脚步声传至,不过在空地边缘处停下,没有过来。
他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过来说话,不用站在那里。”
亲信侍从走了过来,躬身一礼,道:“尉主,朱军候已是把约贴送到玄府了。”
邓明青嗯了一声,道:“日期定在何时?”
亲信侍从道:“两天之后。”
邓明青道:“我知道了。”
亲信侍从道:“尉主,朱军候把约战之地定在了玄府之外,万一戚毖不应呢?”
邓明青拿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淡然自若道:“他会答应的,不然他就不是戚毖了。”
启山洞府之内,戚毖看着摆在案上的一封战书,沉吟不已。
陈嵩在下首道:“老师,这是朱阙见到自己麾下三大军候皆亡,故是不得不出头一搏,老师何必去理他?”
戚毖思索良久后,道:“这一战,我不得不应。”
陈嵩不解道:“老师,这是为何?”
戚毖沉声道:“只要朱阙在,神尉军终究还是一个威胁,这次只是三位军候与异神勾结,若是做这等事的是朱阙呢?那又会是什么后果?他发来战贴,就是证明还不死心,那我就必须出面解决此事了。”
陈嵩想了想,再是劝说道:“可是老师,弟子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神尉军正是因为忌惮你,才只能在别处施招,要是老师你不珍惜自己,万一有什么,神尉军可就真正无所顾忌了。”
戚毖摇头道:“你不必去想这些,这一战纵然我无法赢,却也绝不会输。”他伸手入袖,将自己玄玉取了出来,放在了案上,道:“这枚正玉暂且放在你那里,我若不回,玄府就交由你了。”
陈嵩身躯一惊,道:“老师,玄府还有项师兄,这……”
戚毖摇头道:“他不合适。”他看着陈嵩,道:“拿着吧。”
陈嵩迟疑了一下,走了上来,将玄玉拿入手中,随后他退开两步,神容一正,对着戚毖郑重一礼。
戚毖也是抬手回有一礼,肃容叮嘱道:“记着,看住那人,不要让他出来,也不要让任何人与他接触。”
陈嵩肃声道:“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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