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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堪堪回身,露出一张清润温华的面庞来,一身的军装也掩不住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华贵,他一抬头,就对上楚俏那柔软红润的嘴唇,抿出一条微微的线条来,隐隐透
出一股子倔强的神气。
他愣了一下,越发觉得这神气熟悉得紧,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哪儿见过,他拧着眉落座,捏着口盅的那双手,干净而白皙,根本看不出是军人的手。
楚俏不由感叹,那张脸已够他自命不凡,皮肤还好得叫人嫉妒!没一会儿,刘友兰也带着虎子上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串泛青的香蕉来,脸上笑容盈盈,道,“肖副队,你救了虎子,俺家也没啥好东西招待,这是俺那老乡留下的,您别客
气。”
肖景然扬扬眉,温润如水的嗓音飘忽而至,“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是虎子聪明,嫂子不必客气。”
刘友兰见他清清淡淡的却不失半分礼节,越看越满意,“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虎子的救命恩人。”
这倒真不是肖景然客气,不过他清静惯了,不大喜欢过于热络之人,于是再度婉拒,“我不饿,来前就吃过了,是吧虎子?”
虎子立马脆声应道,“嗯,肖大哥带俺去了饭店吃大板鸡。”
肖景然倒不排斥小孩,对着虎子笑颜逐开,“好吃么?”
大板鸡是国营大饭店的招牌菜,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去了还得掂量着吃,这哪是一个年轻的职业军人吃得起的?
如此看来,他来头还不小。从厨房出来的秋兰一听这醉人的音色,托着果盘的手又是一紧,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她强自镇定,走近桌边,把洗干净的草莓端上桌,沾着水珠的手把两颊的碎发扣到耳
后,笑道,“肖副队是不是不喜欢吃香蕉?那吃点草莓吧?”
这草莓本就是他带来了,他还需客气什么?只是,这姑娘是没眼色,还是急于表现?
肖景然敬谢不敏,只不动声色地低头饮茶,秋兰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讪讪地抽回手,默默地退到一边。
孙攀干咳一声,打着圆场道,“那什么,继饶,说来还真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本来肖副队救了虎子,怎么也该是俺家招待客人的。”
陈继饶倒不在意这些,只道,“没事儿,左右不过煮些茶水。”刘友兰还乐得清闲,越发觉得和梁羽撇清关系,将来和三楼的这两屋走动,实惠指不定更多,于是笑得更畅快了,“不管怎么说,俺真要谢谢肖副队,要不是你,俺家老孙
非跟俺离婚不可。有了这次教训,往后可得好好管教虎子了。”
肖景然抿嘴笑了笑,“嫂子再道谢,我可就汗颜了,虎子找着了,说起来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有那张纸条,我还找不着这儿呢。”
楚俏在一旁默默听着,一抬头,见屋里的人纷纷望着她,她一头雾水,“怎么了?”刘友兰上午还揍了她一顿,这会儿又亲昵地跟好姐妹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热切道,“肖副队长说得没错,弟妹,俺真要好好谢谢你。俺那样对你,你还不计前嫌地帮俺
,俺真是无地自容。”
说着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大耳瓜子。
想想她手腕还疼得紧,确实该打!
楚俏省得费劲拦她,也没开口,看她怎么好好意思停下来。
倒是秋兰上前一把拉住她,嘴里说道,“嫂子那会儿也是情急才伤了楚俏,她不会在意的,是吧楚俏?”
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她讨回公道么?
若她说在意,那就是摆明了得理不饶人,正副队长都在这儿,最没脸的就是她男人。
秋兰就是笃定了楚俏不敢说,这样一来,楚俏吃了瘪,而她也赚了个人情。
但问题是,轮得着她说话么?她以什么身份代楚俏开腔?人刘友兰愿意领情么?
楚俏只笑笑,没接腔。
几个明事理的男人也闷着声不搭话。
刘友兰脸上烧得慌,心里是有些后悔下重手,但经此一遭,她再分不清好歹,那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她一把推开秋兰,撇清道,“秋兰妹子,你是你,弟妹是弟妹,你凭啥替弟妹说话?”
秋兰这就尴尬了,心里狠狞,还真是农村妇女,没见过世面,她好心好意帮忙,反倒成了她的错。
她一心想在干部楼里留个好印象,心里啐了刘友兰一口,脸上倒变得哀哀戚戚,“是我不会说话,嫂子别生气。”
人家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孙攀看不过眼,训起自家媳妇来,“人家秋兰妹子面皮薄,你少说两句!”
只要不离婚,刘友兰哪里还敢反驳,拉着楚俏道,“弟妹,你这手不方便,要不我也来厨房帮忙吧?”
肖景然也注意到了,他也不想打搅了人家,只道,“两位嫂子都别忙活了,我坐会儿就是要回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宗庆这才问,“调令不是早就下了?”
“调令是下了,不过上头安排我先在师部待一阵子。”肖景然抬头,扫了一圈,见楚俏总算朝他这边看了,笑了笑。孙攀越发觉得这个副队长来头大,他们几个营长都是扎扎实实从大头兵一步一步当上营长,年纪最小的也就陈继饶,而这个肖景然瞧着年纪不大,细皮嫩肉,一来就是副
队长,军衔比不上他们,但军职可高了好大一截。
看样子除了家世,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越发好奇,问道,“嘿,还真是奇了,咱们哥几个升职都没在师部带过,难不成副队长有啥秘密任务?”
肖景然摇头失笑,“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师部的电脑软件太过陈旧,需要全部更新,所以得先待上一个月。”
许良朗声一笑,“不愧是高材生哪!一个月,我听说上头倒腾大半年还没搞定呢!”
话音一落,众人不由吸气!肖景然面上淡淡的,所谓知己知彼,来前他就研究过,景阳山部队的几个营长级别的,他唯一看得上的也就只陈继饶一个而已。